中原山川水美,钟灵毓秀,多锦绣奇峰。而为世人耳熟能详并首屈一指的,便是当今声誉四海的第一奇峰——“龙息山”。
龙息山山脉东西走向,状若伏龙,山势巍峨高耸,直入云霄;山脉绵延千里不绝,层峦叠翠,峰峦起伏,平日隐约可见峰顶云雾缭绕,不识本来面目,颇为神秘!
龙息山虎踞东海千里之外,山阴处有哺育世人的母亲河,河名“永乐”,河水清澈澄明,不曾泛滥,至今已流淌千万年;山阳处有重镇“万年”,联东西舟马往来,通南北商贸交易,人口稠茂,天下闻名,是以为中原重心所在!
而这个故事,便是从“万年”古镇开始的……
“万年”古镇,古镇“万年”。据史料不详记载,谁也不知道这个重镇是从何而生,又是何时存有?或许,能告诉世人真相的也只有那缓缓流淌千万年的“永乐河”了。
时值早春三月,万物复苏,雨雾蒙蒙,水天相接,看不真切。河面氤氲,不时窜出几个冒着寒气的泡儿,渔船过处,荡起阵阵涟漪,“劈啪”声过,水花四溅,却是鲤鱼拍打水面跃起,片时又钻入水中不见,好不欢乐!微风袭来,霎时万千波光潾潾,追逐堤岸。河岸杨柳抽枝吐叶,迎风招摇。柳上黄鹂三两只,行人过处,鸣叫声声,不时窜上蹿下,飞入花丛密布处。花丛依红翠绿,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到处一片生机勃勃……
细雨绵绵因风斜,和风阵阵缘雨起。
杨柳依依依河畔,芳草绿绿绿江南!
“好一个烟雨江南!”
一声赞叹突兀真挚,却又显得如此自然,寻声探去,却是发自一文人书生打扮的青年人,他约莫着二十上下,身材修长,丰神俊朗,立于船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衣袂飘飘,手中执一桃花扇,尽兴处不时在船头挥手合扇,好不逍遥自在。
“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吧?”
回话的却是船尾一穿着粗衣麻布的汉子,做渔夫打扮,此刻他正奋力的摇曳着渔船的双桨,口中呼哧不已,吐出一串串白气。
白衣青年此刻沉浸于美景之中,稍稍犹迟,这才转过头,笑呵呵道:“算是吧,我若说不是岂不对不住你这句客官?说来此番才算是见识到了人间之美。”
渔夫汉子裂开嘴笑道:“是啊,不瞒您说,如今‘万年’是越发的好了,近年放春之际,多有类似您这样的人慕名而来,尽兴归去,大都赞不绝口。”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一般,沉默片刻,却是目光急转,豁然右手举起扇子直指渔夫,狡黠笑道: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大赚一笔?”
“呵呵,那倒不是,温饱尚可,至少不用像往年一般上山打柴接济了。”渔夫汉子说道此处一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笑的更欢,眼中充满甜蜜,一个劲的向着白衣青年介绍两岸景色。
……
渔船逐开烟雾,荡起阵阵涟漪,水雾隐约,两岸美景应接不暇。
“船家,你倒是心好,我观此岸旁艄公甚少,走陆路又是费时,慕名之人少不了那几个铜板,为何不强加渡济钱?再不济也不至于年关春后还要打柴温饱。”
白衣青年环顾四野,但见河面茫茫,渔船三两只,几不可见,不禁劝道。
渔夫汉子望着白衣青年愣了一愣,嘴角微张做吃惊状,右手放下桨橹屈伸,下意识抓到脑后挠了一挠。
“那倒没必要,他们不曾短了我的钱财,我也是打渔回来,顺路载着他们,如此说来,还是我赚了他们的便宜,做人不可不本分。”渔夫汉子像是回答白衣青年,又像是说服自己一般,言语中多了几分释然。右手重新拿起桨橹摆开划去。
“啪”
一声折扇之声响起!
“船家,如今似你这般实诚之人不多了,难得难得!”白衣青年神色讶异,目光疑惑上下打量着这不起眼的渔夫汉子,不时屈肘,用扇子点点自己的额头,俊脸上满是不解之意。
渔夫汉子微微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公子美言了,倒是你,可要好生照料自己,如今春寒,你穿的单薄,又临风观景多时,怕要得了风寒,你若不嫌弃,船弦左仓内还有我腊月里酿的几坛黄米酒,可来喝喝暖身御寒。”
白衣青年闻言蹲下身来,侧目观望,果见有几坛红布封口的酒坛,红布上的黄泥清晰可见。
他伸出左手,五指弯张,作势欲取,只见那酒坛“霍霍“作响,坛上黄泥抖落,冥冥中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般,片刻后竟然凭空而起,飞出仓舷。
白衣青年却一点也不惊奇,就待酒坛越过船舷飞向他手中之时,他似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回头猛然看向那渔夫汉子,但见渔夫汉子此刻依然摆着桨橹,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左手五指化掌一推,那酒坛却在空中掉头飞回,平平稳稳的回到仓舷中,好似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客官,马上要到岸了”渔夫汉子好意提醒道。
他此刻已经停止了划桨,任由小船向前飘去,却是俯身单手扶弦,另一手拼力拽起系在船尾的鱼筐。
“啊,就到了?”白衣青年意犹未尽,顺势站起身来,左手接过右手的扇子,右手摊入怀中摸索,片刻后取出几摞铜钱放在船舷上:“船家,这酒我要了。”
渔夫汉子此刻已经将鱼筐拖在船中,十几条肥大的鲤鱼不时拍打尾巴,腾空跃起,想要逃离渔框。收获颇丰,渔夫很是满意,嘴角嘀咕着:“哈哈,可以给石榴买个手链了!”
随后才扭头看见白衣青年放在船舷上的铜钱,立马“哗”的站起,将鱼筐一踢,双手放在胸前大摇,叫道:“客官,使不得,使不得,您给的已经够了,要是石榴知道我收了您的钱,非要不理我的!”
白衣青年见渔夫汉子如临大敌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摇了摇头,呵呵笑道:“船家,你心真好,这钱算是我买酒的,再说平时打渔也不容易。”
那渔夫汉子炯然:“客官说笑了,我又算的上什么船家,不过是自小在这河边打渔糊口罢了,我姓王,您要是不嫌弃,叫我王十二就行了,再说这钱实在给的太多了。”
白衣青年见那渔夫汉子王十二如此说道,怕他再次纠结于铜钱,连忙岔开话题,询问道:
“船……,十二,你知道此地万年相思楼么?”
渔夫汉子王十二听到“相思楼”猛地一呆,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笑道:“客官,原来如此,你来是为了此次五年一任的‘花魁夜’吧?”
“‘花魁夜’?有点意思,怎么说?”白衣青年以扇拍手问道。
“客官,你问的万年相思楼,‘万年’自是此地古镇万年,‘相思楼’是此处最大的客栈,每年年关三月过后,便有无数文人墨客,还有各个仙派弟子前来瞻仰,可了不得了,便是连我平日打的鱼大都送入相思楼中。”
“哗”的一声响,水花四溅,却是王十二手脚利索的将船中的铁锚抛向水中,说道“仙派弟子”他不尽有些仰慕之意。
铁锚下船,水花四溅,偌大的水滴溅射到王十二身上,他却一点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了。但那白衣公子方圆丈内却是滴水未沾,无形中上似乎有着屏障,将那水花抵挡在外。
“如此说来,十二可是知道相思楼?”白衣公子似乎没有想到“相思楼”如此出名,依言不动声色询问下去。
“‘相思楼’能有今日,这可多亏了当年的龙息山,对了,今晚便是五年一次的‘花魁夜’,听说要有绝世女子献舞,‘相思楼’旁边的小客栈都已人满为患。如今三月天夜的早,已是申时了,客官要是前往瞻望一二,可得趁早了,去年便有人晚了片刻结果入不了围!”
“哼,又是龙息山”白衣青年紧握手中扇,声带怨恨道:“十二教我去相思楼?”
“客官,下船后依着这杨柳堤坝直走,到得大路处左转向前五里,便可寻一人问相思楼,想必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应当很容易识得!”王十二如数家珍一般。
“多谢”
这声似乎由近而远,越来越小,有点怪异,王十二也不放在心上,兀自说道:
“客气了,待我将这网弄好,也是要赶去相思楼的!”
王十二这般说道,良久却未见那青衣男子回话,不禁回头,大惊,船头水雾蒙蒙,不见一物,却又哪里还有人在?
他下意识的向船边水面看去,河面平静,不见任何翻腾波浪。
由是立马跑向岸边大声呼道:“客官,客官,您的钱,您的酒……”
此刻堤岸边杨柳依依,随风招摇,河面雨雾蒙蒙,远处鸟鸣声声,天边白云朵朵,可见天边一点白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