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袍老者言毕,天佑看着那十个人,皱眉道:“师傅,这十个人的水平事先也不通报,谁知道哪个最厉害?”
武老头笑道:“乖徒儿,你想啊,不知道他们的水平,你输了第一场,是不是抱着侥幸还会比第二场,你总以为最弱的还没有出现,这样每比一场就交十两湛金。如果一上来让人知道他们的水平,大家都找最弱的比试,输了便不再抱希望,收的湛金是不是少了一大半?”
“呃。”天佑惊呼道,“这是谁出的这馊注意,当真是不见血的坑杀啊!”
“小子!这样不好吗?”武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炼丹师和炼器师是南疆最富有的职业,不从他们身上坑钱,找谁要去?道盟这一山人,吃闲饭的少说也有万八千的,而他们吃穿用度又极为奢华,不这么做,上哪儿弄钱去?”
天佑摇了摇头,心中不认可武老头的说法,只是口中不说,心中暗道:“这道盟的行径,当真是比搭个幌子招摇撞骗更可恶!”
忽然,人群中一起走出了十个年轻人,每人挑了一个玄云宗的年轻弟子,同时挑战。天佑心中暗喜,这一轮下来,肯定能看出玄云宗弟子水平的高低。
“嘿嘿。”武老头又笑道,“看到没,这是有人专门雇来试水的,玄云宗早就防着这手呢。”
“嗯?”天佑诧异地看了武老头一眼,只见后者依旧漫不经心地嘬着烟斗,也不再搭话。只好仔细地观看比赛,半个时辰后,这些挑战的年轻人,炼器水平普遍都不高,最高的也才炼出一把三品凡器,但是玄云宗的弟子无论水平高低,都统一炼制的是七品凡器,而且手法都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水平差距。
“真是奸诈!”天佑气愤地暗骂一声,场中也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稍息之后,又有炼器师交了湛金上前挑战。
比赛一直进行到了傍晚,挑战的人越来越少,玄云宗的那些年轻弟子的水平也终于有了分层,有几个水平最低的,只能炼制七品凡器,被场中的三个炼器师以八品凡器打败,至此,台上的十人中,仍有七人是玄云宗的弟子。
又稀稀落落地进行了两三场挑战,再也没有人有足够的财力和信心来挑战了,那灰袍老者才宣布道:“还有要挑战的人吗?倒数十声后,若果在没有,就进行最后的排名赛。”
“十。。”灰袍老者说完后,立即开始倒计时。
“徒儿,看清楚没?”武老头忽然问道。
天佑淡笑道:“左手第一个最强,直到现在他仍在藏拙。第三个是七个中实力最弱的,他勉强能炼出八品,师傅,怎么办?”
“好,眼光很毒辣!”武老头赞赏地笑道,“你去挑战那最弱的,只要炼出九品,不要太高,你也藏拙,接下来的排名赛要一鸣惊人。”
天佑点了点头,虽然表面看上去镇静自若,但是内心早已七上八下得敲鼓,尤其武老头说一鸣惊人时,他更是心中没底。
“四。。”
“三。。”
“二。。”
“等等。”当灰袍老者倒数到二,刚要数一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大喊一声,天佑挺了挺胸,长舒一口气,手中攥着十两湛金,缓缓地走了前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注视着他。
“你要挑战哪位?”灰袍老者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
“他!”天佑将十两湛金交上去后,转身指着左手第三人。那人听了身子一颤,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自知能力不高,侥幸熬到现在,眼见能混进前十,最次也就第十名,谁知半路杀出个要挑战他的,心中既气又惊!
这场比试自是没有任何悬念,天佑炼制的是最简单的棒类武器,轻轻松松就出了个九品,而那人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才炼出一把七品的长剑,连八品都未达到,垂头丧气地下了台。
台上还剩六名玄云宗弟子,他们见天佑炼制的仅仅是最为简单的长棒,即便是九品,也是最寻常不过,均未在意,开玄开云两位真人也是短暂的好奇之后,不再注意他。
倒是场中有人却站不住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玄云宗的子明,此时已是站立不安,他前面站着几位更为年长的老道,其中就有觉岸。
等决出胜负后,灰袍老者诧异地看了天佑一眼,又上前倒计时,当他数到二的时候,特意顿了顿,才快速地喊出了一,见再没有人半路杀出,才松了一口气,宣布道:“下面进行最后的排名赛,时候不早了,你们十人一起开始,限时两个时辰。”
灰袍老者话音刚落,便有不少弟子围着场中的巨剑,架起了十套炉具,铁砧、大锤等一一俱全,神奇的是,那炉火一靠近巨剑,竟然无碳自燃,霎时间,场上热浪弥漫,又无一缕烟尘,节能环保。
十人一起围着巨剑开始炼器,天佑抄起大锤,决定打造一把最拿手的长剑,其他人也都不再藏拙,各自打造最拿手的武器,一时间场中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响,煞是悦耳。
其中天佑认为最强的那名玄云宗的弟子,有一头棕色的乱发,总是一副高傲的神情,从始至终,他的眼睛就没有睁开过,既不知他姓名,姑且称为棕发男子吧。
炼器的比赛过程远没有比武那般精彩,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中除了天佑从头到尾,一直在叮叮当当的打造外,其他人都用的是铸造之法,尤其是这限时的比赛,铸造要比打造有优势。所以场中很多人都对天佑摇头,大家都认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不用铸造而固执地使用打造,肯定不会出极品。
半个时辰后,天佑还在叮叮当当地打造,别人都已经开始铸型了,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关注天佑了,唯独观席台上的开玄真人和开云真人微微蹙着眉头,冷眼关注着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场上才没有了敲击声,天佑才开始在长剑上篆刻阵法,那棕发男子也才开始变得慎重起来,他铸造的是竹节鞭,相对难度要高一些,此时更是极为仔细地篆刻阵法,相反,其他人都已经接近了尾声,即将要淬火出炉。
距离结束还有一刻钟时,场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天佑和那棕发男子,其他人都已经完工,其中有一个非玄云宗的炼器师炼出了一把极品大斧,篆刻的又是难度比较高的地烈阵,稳稳居于首位,玄云宗众人都是极为震惊,全都寄希望于那棕发男子了。
到了此时,两人的阵法都已篆刻完毕,同时进行淬火,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屏住呼吸等着,两人淬火的节奏几乎是一模一样,开玄、开云也站了起来,注视着场中的两人。
终于,在离结束还剩几分钟时,随着一道亮丽的烈焰,那棕发男子手中出现了一把烈焰长鞭,在傍晚后的昏暗中更显得炫丽。
“极品长鞭!”
“天焰阵!”
人群一阵骚动,先不说这长鞭难铸,单是这天焰阵,篆刻起来极为复杂,即便是在光滑的平坦的武器上篆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这竹节鞭上。玄云宗的弟子们立时一阵欢呼,观席台上开玄真人和开云真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去。
“轰!”就在众人欢呼赞叹,早已忘记天佑的时候,突然场中爆出一声嗡鸣,天佑的长剑终于炼成了,长剑散发出一道冰冷的寒芒,众人的目光经过时,仿佛都要被冻住一般,场中立时鸦雀无声,一时看不清长剑的品级。
“呵呵,让我细细查验一番,谁更胜一筹?”灰袍老者笑着走了过来,他也从远处无法断定长剑的品级。长剑虽打造的极为不凡,但是哪长鞭更绚,制造过程要复杂的多,那棕发男子夺冠似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就在灰袍老者话音落下时,突然,半空中落下一道炫丽的彩光,与那长剑相连,数秒之后,才缓缓地没入其中。
“神器!”灰袍老者的脚步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盯着长剑喃喃地说道。
“神器!”场中瞬间暴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声,开玄真人与开云真人当即起身,抢步奔至观席台边上,难以置信地盯着长剑,一时脸上五颜六色。
“哈哈哈。”清玄子爽朗的笑声夹在真气中瞬间传遍了全场,众人立刻抑住兴奋,静静地聆听,只听清玄子继续朗声道,“每次举行盛会,总会有让人惊喜的事发生,十六年以来,这惊喜还是首次出现在炼器赛场,年轻一辈中能炼出神器的,在南疆可是首例哇!”
所有人都羡慕地看向天佑,玄云宗的众弟子都是一脸阴沉,开玄真人和开云真人更是脸上无光,暗箱操作都让人反骑在了头上,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清玄子面色可亲地看着天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又师承何处?”
“晚辈叫做天佑,虚岁十七,师傅是。。”天佑话音未落,只听清玄子惊呼道:“什么!十七?”
“是。”天佑不亢不卑地回答,那清玄子更是喜得从观席台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天佑身前,细细打量一番,才转身朝众人啧啧赞道:“啧啧!了不得啊!十七岁的炼器师,而且炼出了神器,虽然仅是一品神器,但是这个年纪,岂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无地自容!”
清玄子一边赞叹一边特意朝开玄真人和开云真人望了一眼,又回头朝天佑笑道:“不知你的师傅是什么人?他来了吗?”
“师傅!”天佑连忙转身朝人群里寻去,只见武老头叼着烟斗慢吞吞地挤了过来,板着脸道:“怎么?出了一点点小成绩,就骄纵轻狂,肆意妄为起来了?”
天佑自知武老头性格,只是笑而不语,谁知清玄子却惊喜地上前道:“原来是武老的传人,这就难怪了!十六年不见,传言您老。。”
清玄子话未说完,只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叫道:“武老头,昔日的誓言你忘了吗?如今还敢上太初山!”
众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开玄真人和开云真人并肩而来,开玄真人更是面带怒容,指着武老头大声道:“昔日一败,事隔十六年,您竟然背弃誓言,私上太初山,不怕誓言应验,粉身碎骨吗?”
天佑更是不解,但他听着心中不悦,本就对子明等人有怨,此时对玄云宗也瞧不起了几分,只听武老头不紧不慢地笑道:“我是立下誓言,从此不再炼器,也不再上太初山,那也是限制在这炼器冠军是你的徒子徒孙的情况下,现如今冠军不是你的徒子徒孙了,并且是我这糟老头的弟子,我为什么不能来?反倒是你,当初也立了誓言,现在你的徒子徒孙不争气,是你不该来太初山了!”
“你!”开玄真人恼羞成怒,指着武老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哼!冠军尚未宣布,你这般狡辩,为时过早!”
“还用宣布吗?”武老头吐出一口烟,笑道,“当然,你要硬说凡器比神器厉害,那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