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弹速度当然很快——沈参谋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妇人的脸已近在咫尺。这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乳白色的光管散发着柔和的光,比水瓶儿高出一个头的沈参谋看的清清楚楚;乌黑大波浪长发随意点着肩头、眉毛弯而细、睫毛加长加密、还有幽幽的眼神,不时无刻不透露的万种风情,在那惹火身材衬托下,沈参谋喊天了:“天呀!真个讨人命啊!”话音落下——人亢奋。
“还不赶快捞怀里。”沈参谋暗自命令。
说迟做快,沈参谋一步到位:“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说着就展开大肆侵体,还边侵边喃:“当我第一次见你心就被你偷走了,一见钟情喜欢上你,现已经深深爱上了你,心都被你融化了~~,为了你,我决定离开心爱的军营,选择转业~~。”
又偷又化还为我转业?开玩笑吧?我几时与你相识相知啊,还一见钟情?咋回事?简直一派胡言哄小女孩!水瓶儿的判断在电转之间。她尽管招架无力、双手仍莫失招架、不给他搂实,还用不可置疑口气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一把年纪都可以给你当妈了。”想用年龄的差距支开他魔一般的双手。
“妈!”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沈参谋的脑际掠过,亢奋旋即去了一半,双手定格。
这话真实,沈参谋才三十出头。按算水瓶儿的户口年龄只差一年五十挂零,其辈份还真可当妈。何况妈妈前年才走。不过定格只能持续短短的瞬间,沈参谋又来了:
“年龄差距我不怕,我要跨越它和你结婚~~。”
结婚?两字在水瓶儿头上旋了一圈,她给对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很善的饿欲,继续瞄另一墙角退去,边退边乞求:“别弄了好不好,留个好命声给我好不好。我都快退休了。”
“退什么休,我姐说,你的确切年龄在四十岁以下。早着呢。”
水瓶儿一个颤栗,神了,这个沈医生怎么回事,这她也知道。
沈参谋见对方阻拦动作幅度变小便发力直捣~~,一时间嘴也来快的:“我姐是搞外科的,对骨骼颇有研究,只要你和她握过手,你的年龄逃不过她的法眼,她段定的年龄准度最多相差两年,包括你,怎样。”
水瓶儿目瞪口呆——傻了,木桩式站那儿不动了。
沈参谋抓住这天赐良机大肆侵体。但为了巩固木桩也更为了顺手,就故意将有些词说生僻:“你并不是耄者,才三十六岁。或说年长我六岁,对不!严格讲,你这个耄者只比我年长五岁对不。”他无端端又缩一岁。
天啊!缩的一岁恰是水瓶儿的真实年龄。水瓶儿心里格噔一下,眼中已是一片茫然——陷入沉思~~。
水瓶儿户口上的年龄今年是49岁。这个年龄是解放初始,高坡(高公子)给她报的。那时候,高家大宅合一个本,不过只有六个人。又不过同血统只有两个,那就是,高月月和高坡,像瞎爷爷、管家、厨娘是不同血统,水瓶儿尚属半个血统,因为她已被纳入高家,为高家大院生了一个女儿。在高月月还没出世时,高家大宅的大大小小已下南洋。那时还没解放。举家下南洋是大姐带的队,初始愿望只是为了去看看那边的石瑶盖起的,和梅镇一模一样的高家大宅。由于当时水瓶儿身体有些不舒服,老爱感冒,大姐怀疑她有身孕所以不带她走。没想到随着高月月出生的脚步声,梅镇解放了。高公子鉴于形势打电报给石瑶,让这一行人慢点回来,等形势明朗再说。从此一个大家庭被一分为二,天各一方,高家大宅这边只剩下六人。由于瞎爷爷,管家,和厨娘都不愿离开高家大院,要永远留在高家,经商量,高坡就将其纳入,合为一家。后来报户口时,瞎爷爷非要高公子娶水瓶儿,说:
“高公子,你就收了这对母女吧,她们怪可怜的。反正这母女俩的事,只有大宅里的人知道,而这些人绝大部分已随大太太下南洋了,从今往后,我们这几个住大宅的再也莫提这档子事,你俩就安下心来做对夫妻好吗。”那时,水瓶儿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渴望着等答复。
善人自然有善举,加上老爷临终托孤,念其父母恩惠,高坡看着水瓶儿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渴望着等答复的样子。最终同意揽下这活儿;与水瓶儿结为夫妻。土改时,他得益于散尽田产的举措,评成份时他被评了个旧教员成份。基本上从最大概率中保护了这对母女俩,让她们立足于社会,唯一遗憾的是在入户口时,年长了十几岁。这是水瓶儿执行了高坡的策略。
高坡说:“你的年龄要变动一下,和我不相上下才行,不然年龄差距可能会受到社会岐视和排斥。走社会主义得按新调子调整步伐走。”
“嚯!还有这走法,”水瓶儿说,“我不是不愿意改,只是担心不像那么老,给人看出来不像。我怕人家说高家大宅的人尽会说谎。”
“这有什么可怕,搞演员职业的人,驻颜有术,六七十岁女人长得像三十岁的人多的去。”
“这也是。”
~~~
这着棋走对了,入剧团十年后,由于业务水平高,年龄又到达做团长的线,水瓶儿被提拔为副团长,之后,等等有益有利接踵而来。现在想起来,水瓶儿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证明高坡替她量身定做的年龄实在是高瞻远瞩~~。
理所当然,沉思中的水瓶儿,丝毫不受干扰。那是沈参谋配得好,这时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轻,仿佛鹅毛轻扫,做胸口那块做得比香和甜还要馨。沉思者如同入了陶然亭般。
就在这置身其中何等享受时,突然间,房间一片漆黑。
“啊!鬼吹灯!”水瓶儿一个惊悚——醒来。
沈参谋心里也是兀地被吓了一下,黑咕隆咚以为被抓奸,他不得不停下了手。
得到点空隙,水瓶儿没二想,赶紧往第三个墙角转移,如同受惊小兔。这时她已经衣衫不整。顾体的她忙不迭整理,打算理好就走出这个房间。然而,明白是停电原因的沈参谋,还没等水瓶儿扎好裤腰带就又扑了过来。扑势很猛,犹如恶狼。水瓶儿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马上一个趔趄,幸好靠墙才没摔倒在地。为保持平衡水瓶儿马上腾出手扶墙。
“对!俺站着,只要站着他就奈何不了我。揩点油而已。”水瓶儿在扶墙那一霎,扶出了个主意。
揩油,这辈子经历还少吗。像演出后出来谢幕,首长届时上台于演员逐一握手,给主角来个熊抱,揩揩,或男男女女戏迷一轰而上,抱这边身搂那边体,揩啊揉啊或相济,揩揩,等等,想想这些场面,这番墙角抵着楷也就算不得什么。
抵当然比揩来劲。抵——用牛力,楷——是揉力,让水瓶儿感到舒服的揩,他揉得无比温柔,比温山遇软水般。由于抵揉相加,水瓶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温存感,压迫感倒没什么,就那该死的温存感使她乏力,差点站不稳。“不能软,得站稳!”水瓶儿暗地为自己加油,只要钉在地上便可保金身。
保金身,站着就奈何不了?照这么说,那个什什‘金~~金鸡独~~独立’就不能他用?只能用于武打术啦?荒唐!开玩笑吧。
水瓶儿的保金身法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这不能怪她,因为金鸡独立给她酿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很悲。
是这么回事:还记得当年瞎子师父携水瓶儿去为高老爷寿宴助兴的事吗?水瓶儿由于害怕没瓦遮头和不想继续流浪沿街卖唱,便答应三太太,做高老爷的小妾。当晚宴席散去,她就给高老爷抱去圆房。烛光照着老爷摘下了橘子红,之后老爷只交待大姐(结发)掌管一切,就再也不出房门半步,在那间草草布置的洞房里专心颠鸾倒凤。那年,水瓶儿正值十五岁。老牛遇嫩草,且遇到比嫩还嫩的草,这般嫩的草,高老爷这头老牛自然嚼香,不过,要知道,不要以为嫩草很好吃,吃嫩草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说老爷,他就是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是第三天的事了,那天老爷像得到一口仙气似,十足把握将散架的水瓶儿扶起站好,且轻轻地在水瓶儿的耳旁吹风:“心肝,你站稳啰,老夫和你来个金鸡独立尝尝~~,”结果是;鼓捣半个时辰不得寸进,可能是站立本来就不是拄拐老爷的强项,可能是透支到达了极限,意外发生了,只见老爷两眼一抹黑,“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初始年少无知还以为老爷酒醉站不稳,因为老爷干活前当她的面喝了不少什么鞭酒,但后来见老爷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方知情况不妙,水瓶儿才抢出洞房门唤来大姐们。当大姐和几个太太抬老爷上大床时,他已气若游丝。就这样,老爷一时清醒一时迷糊躺床熬了一个月才身亡。大姐跟水瓶儿了解详情后对水瓶儿说:“老爷洞房猛过度,冲血了,再加上摔下地时又碰坏脑壳,可能脑汁留出给风流鬼闻到腥气,风流鬼上来收他回去了。”水瓶儿这才放声大哭,这才明白站着不可要,能要人命~~。好在大姐安抚:“即然老爷已经和你洞房,从今往后你就是高家大宅的一份子,我一碗水端平。一家人有咸吃咸,有甜吃甜,同舟共济。”有大姐这句话,水瓶儿才止住哭声,把心放回肚子里。
才学理发就碰上大胡子。这叫什么事啊?如真是这样,那么水瓶儿当年的三天洞房岂不是洞出个神经病?换言之,真没想到,一方声名大噪的水瓶儿,对于男女事了解是那么的肤浅。
“你不要那样子,那样子会死人的。”面对着龌龊愈演愈烈,水瓶儿说话了。千万不能说水瓶儿迟迟没言语,她一旦开金口,绝对吓到你。
“我愿意这样死一千次,一万次。”沈参谋喘着粗气,哪里还顾得上死活。当着尊白玉恨不得马上死在里面。
我说死,他愿死,唉!水瓶儿没辙了。
沈参谋是这方面的老手,把对方给整得凌乱不堪,虽然凌乱不堪,但反抗愈来愈小~~。“哈!木已成舟,”以中下怀沈参谋暗地得意:认为火候已到,“可行礼(成人礼)啰!”于是就~~。
时隔几十年,再遇爆发,水瓶儿一阵眩晕,身上含有激素的受体细胞,传递出相应的信息——被惯穿~~。
水瓶儿在一种远离的自己的意识里,感觉被搁进了大床,同时感觉到一种憋足的兽性在摇晃大床~~~。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侵体的绵绵作痛使水瓶儿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天花板好一会才想起寻人,寻找犯她的侵略者。于是支撑起身体,想寻问:“你是怎么生的,农到处火辣辣。”然而‘侵略’者已不知去向。
他竟然死不掉?水瓶儿见房间空无一人,便又重重地摔回床上。长出一口气:“命犯桃花啰!”之后就想起哪目‘命犯桃花’剧里的一段唱:“世间姻缘怎回事,时亲时疏无定数,亲时如冤家,疏时便离家。你不读他不懂~~”哼到这又转白:“高坡啊高坡,你高坡也好,于海也好,你这两冤家莫怪我,我不是轻浮,只是缘来压身体,躲不过桃花劫,再说:我留这身子守候你高坡,二十年过去,你连正眼都没瞅我一下,要知道,我是你妻子啊。合法的妻子啊。看我的人有的是,但姐姐就是不愿意。可偏偏看上你,唉——还有死肥佬,姐好不容易接纳下捞佬(北方人),可又守旧,整天围着转也不知伸个手指碰姐一下,姐是什么,姐是美妇,但也是枯井,死肥佬,你这个死肥佬,就是不知后牢的枯井是啥样子,看人家沈参谋,咋地,胆够肥吧,才和我认识十分钟就连死也不怕,就往死里去,跟你肥佬没得比,人家是汉子,你就是个捞佬!命啊命,这就是命!只是不甘心让一个登徒糟踏了。不甘心啊不甘心。小女子如今求神拜佛;希望他不是登徒、希望他真是宣传部的人~~。”
命运多舛篇,翻到她哪想到哪。
供电不知何时已经恢复。走廊上的灯光钻过门底缝透了一点进来,拉长在地板上散发着光无力。也许是方才里面受了那点东西,体内怪怪的,平躺着的水瓶儿便想藉着这无力光看看给桃花劫后是如何的身子,是否有变化。
当然有变化,还立杆见影呢。“咦?看不到白白的双腿了,嗨!连脚趾也看不见了,怎么回事?”水瓶儿心里一阵紧张。若在平时,她脱光平躺在床上,就算是饱满的双乳档在眼前,至少也能看到脚趾,有时还能看到白腿。
能看到吗。对方好几个小时口不离手不离,不弄肿才怪。
可水瓶儿仍没这意识,以为几天没练功,脂肪积聚了。“难道又肥了?讨厌的脂肪!”往日她总是用这种方法测体,脱光躺床上平视,以看到白白的双腿标准,判断是否肥胖。本来胸部已够大,现突然加耸,让她看不到趾,不是肥是什么。“唉!是不练功肥呀,还是穿刺后立马变肥呀,要是穿刺那未免也太快,像这种快,人有什么办法,肥就肥吧。”这时的她仍搞不清楚被弄肿了。倒是一阵火辣辣的焦灼感,崩皮似给她提了个醒:“会不是肿呢?”水瓶儿好像找到原因。
然而,被搞成这样,她一点也恨不起来。究竟何因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只是觉得心累突然间没了。
同一屋檐下,却二十年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谁不心累,水瓶儿都不知有多累,且感到深深的无力,然而知道原因的她却又没办法摆脱,就这样年复一年疲惫地拖着,期待着,梦想着~~,突然有一天,期待变成了现实,梦想成真——穿刺了。那一刻,沉痾豁然没了,如同病去如抽丝般,整个人立马跳出三界外,什么五行,六中全然不当回事。哪里还管你是雅穿刺还是痞穿刺,她现在正回味无穷呢。
“噗嗤”一声,水瓶儿从春之怀中喷出,接尔喃喃自语:“我咋这等没用,明知这个男人是一出戏,偏像只羔羊洗干净任其宰割,还在为所欲为中,居然也亢奋,还扮演起少女,就像那本手抄本‘少女之心’曼娜那样——凭然迎径;像荡妇那样,全盘照搬那本手抄本‘少女之心’的一切~~。”从来不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水瓶儿,彻底认为这次行为放荡了。
“唉!人生有太多的不可抗拒了。”水瓶儿坐起,摇摇头,完了就四处瞅衣衫裤在哪里。特别是要找到文胸。
这些东西在墙角,踢脚线哪里,毫不费力,但是一瞅,水瓶儿又要蹙眉:“咦!脏死了。”估计被脚踩不下于一百下。她蹀躞着去捡起。
“这个人也真是,做完就没个手尾,捡衣服上床或捡起搁椅子上又如何。搞得像落荒而逃似。”水瓶儿边捡边抱怨。可抱怨还没完,忽的一下,马上意识到一个很严重,很严重问题:“我会不会给射中怀上啊?!咳!真要命,哎呀!要是如此,我今年的流年实在是不利啰。”她搂起衫,一屁股坐回床上,发起愁来。
就在水瓶儿发愁时,瞥见暖水瓶的台桌上压有张纸。“嗯?莫非这人还有点手尾,给我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