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秋游回来凌花珠便哪也没去过了。天天窝在房间里绣女红,她现在终于可以秀出一朵完整的观音莲而且不被认错了。
“小楠,你看我的花绣的好看不?”凌花珠闲来无事将一方白帕上绣了两朵并蒂莲,自我感觉良好的拿给小楠看。
“小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就说嘛,小姐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就是以前不愿意学。”小楠看着那两朵栩栩如生的花点点头。
凌花珠笑笑,放下了帕子看着院里的绿植,没办法盯了一下午的绣帕,眼睛受不了。
“小姐,明日便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了。”小楠站在凌花珠旁边提醒道。
“哦。”凌花珠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其实,不说这个的话凌花珠都忘记了。反正凌嫣然嫁人也不关她什么事儿,那个女的不喜欢自己,自己何必去触霉头呢?至于那个宋公子,自己是见都没见过,也不关心。
这时候,花姨娘来了院里。
“二小姐,明日便是大小姐出嫁了,我想着您肯定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大小姐,所以我擅自做主给您备了一份,您看合适不?”花姨娘来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末了将后面丫鬟手里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凌花珠。
“这是什么?”凌花珠撇撇嘴,便宜姐姐嫁了还要自己送礼,真没想到还有这等习俗。可是等自己嫁的时候她都不在凌府了,那不是自己亏了。
打开一看,是一对小巧的金线琉璃狮,模样憨厚可爱,品质看起来很是不错。凌花珠心下觉得肯定很贵,便疑惑地看着花姨娘。她肯定知道凌嫣然不喜欢自己,干嘛还要让自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花姨娘也看懂了凌花珠的疑惑,“二小姐别是觉得这狮子精贵,您想想,大小姐嫁的人家也是官家,不缺这些玩物摆件儿。但是所有看到的人都会觉得您是在乎大小姐的,不管平日里你们多不和,但血浓于水,始终是相互牵挂的。”
原来还有这层理,凌花珠叫小楠收下,“谢谢花姨娘了。”
花姨娘见凌花珠收下了,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小姐,要现在去送礼吗?”小楠端着盒子问道。
“现在就去吧。”凌花珠想着早点完事儿回来还能再绣点东西。
带着礼物,凌花珠来到了凌嫣然住的香园。还没进院子就闻到隐隐的淡香,是桂花。果然进了院子,满园都是桂花树,虽然已经是十月了,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没落的桂花屹立枝头散发出阵阵香气,香园确实名副其实。
“姐姐,花珠来给您送礼物了。”凌花珠走到屋门口却也不进去,只是朗声说道。
小仙走了出来,“大小姐正忙着绣鸳鸯盖头,没空出来。我代小姐收了便是。”
谁不知道盖头是早就绣好了的,不想出来见人也没必要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小仙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小楠很是看不惯,不过一想到她马上也要随着凌嫣然陪嫁出去了,也就不计较了。再嘚瑟也就这么一天了。
小楠瘪着嘴把盒子递过去。
一把拿过盒子,小仙看也没看就径直进屋子里了,也没说任何挽留的话。看来花姨娘想让自己跟凌嫣然缓和关系的愿望落空了。不过凌花珠也没觉得什么,她耸耸肩膀便回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花珠住的园子外面便开始热闹起来。凌花珠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起来看着凌府里的仆妇们忙忙碌碌四处走动着。凌府里也挂着大红灯笼,装扮了一番,显得异常喜庆。
原来四更起,凌嫣然就起来梳洗了。据说她早上还用仙草、石榴花等十二种花草泡水沐浴,并在浴盆里吃下两颗熟鸡蛋,以祈婚后产育顺利。浴后穿上“五裾齐”的上衣,意取五福齐全。
等凌花珠过去看的时候,正有一个帮着开脸的妈妈在凌嫣然面前坐着,据说是凌府最好命的老婆子。开完脸又帮着梳头发,边数边说着吉祥话:“梳梳到头,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梳完头发,小仙便开始给凌嫣然盘发,因为要带上凤冠,所以梳的是妇人的“上头”。等凌嫣然打扮一番穿上新娘装后,一旁观看的凌花珠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大美人。眼含春水脸如凝脂,菱唇绯红嘴角含笑,整个人看起来娇艳欲滴。
凌嫣然看着铜镜里娇媚的自己也十分满意,自己盖上了盖头,端坐在屋里。凌花珠看她只是在等宋家的人来接亲,便退了出去。
还没等到晌午,门口便传来一阵唢呐吹打声,鞭炮、鼓声齐响,迎亲的队伍来了。凌花珠站在人群中走到门口一看,新郎在众乐声中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朝着凌府行来。
看着马上的男子,面如冠玉,眉目舒朗,眼神却冷冷的,也没有表情,看上去就跟座冰山一般,一点没有成亲的喜庆之色。
这就是原身为之死去的宋昱啊!凌花珠猛然和宋岩的寒如星芒的眼睛对上,心绪颤动眼睛也瞪圆了,但这种感觉不是她的,而是来源于这具身体。看来原身是很喜欢这个新郎了。可惜却成了姐夫。
望向新郎身后,竟是还有三乘喜轿。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金黄色的丝穗。不过听小楠说过,这轿子只有第一乘是给新娘坐的,其余二乘确是给压轿男童来坐。
这时候喜娘已经扶着一身喜服的凌嫣然出来了,手里端着个红艳艳的苹果小心翼翼地出了凌府大门。凌慕语把凌嫣然背上了轿子,放下了门帘。
这时候宋昱接过旁边递过的飞镖,身形未变,就听得“嗖嗖”三声,镖身直奔新娘轿门上,入木三分。周围围观的老百姓大声叫好,宋昱也没变换神色,只是下马对着站在门口的凌老爷和大夫人鞠了一躬,便又上了马,掉头往回走去。
雪姨娘看着女儿出嫁不禁湿了眼眶,虽说新郎不苟言笑,但成亲的日子还是这般就让人莫名担心了。雪姨娘暗自唾了自己一口,呸呸,大喜的日子,自己怎么能胡思乱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