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薛晓月打破了沉默,“多日不见,凌二小姐竟练得如此舞技,确实让人惊叹。”她此刻眼中竟是欣赏大于讨厌。凌嫣然也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凌花珠,其实谁又知道她心里正画着小人诅咒凌花珠,恨极了她大出风头。
周围的小姐们也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凌花珠仔细一听,多数还是赞美和嫉妒,暗暗捏着发汗的手心,心里喜到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
后面的传花却是到了几个从没听说过的小姐手里,除了一个磕磕巴巴说了句直白的话外,别的小姐都是整首诗吟出来不打一个盹儿。凌花珠心里也是佩服这些小姐,有才有貌,琴棋书画女红管事统统都会,比之现代的女子也是不差的。可惜了时代的局限,她们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等到这场赏红叶论诗会结束,还有几个鱼香州的小姐来找凌花珠,一边夸着凌花珠的舞跳得好,一边聊着天。这般下来,凌花珠还认识几个朋友,走的时候也算愉快,还约定了次日同去城郊溪山秋游。
凌嫣然作为凌花珠的姐姐,认识的人不少,可是找她搭话开口就是凌花珠怎么怎么样,凌嫣然表面上和颜悦色地说着自己的妹妹的好,手心却掐出来血痕。她今天想要凌花珠出丑的计划都没有实现,还让她在这里用一只舞挽回了形象。
而薛意涵痴痴地望着凌花珠的身影,不禁人美舞也美。更让他高兴的是,凌花珠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对他恶语相向了,还对他笑了。
“少爷,您流鼻血了。”薛意涵的书童递上一张锦帕。
……
回到家的凌花珠心情颇好,虽然是晚上用过晚饭了,还吃掉了一盅桂圆莲子羹,都没计较会变胖的事。
“小楠,秋游要准备些什么呀?”凌花珠一边取头上的簪子一边问着。
“一般来说也就是一些糕点罢了,没什么特意要准备的。”小楠帮着凌花珠拆了发髻,服侍她上床歇息。
“这样啊。”凌花珠无意识的回着,沉沉的睡过去了。
大清早起来的凌花珠挺兴奋的,第一次出去郊游,还是和这个时代的新朋友。
告知了父亲和夫人,凌花珠就跟挎着包袱的小楠一同上了马车,出了城走得都是官道,终于可以撩起帘子尽情欣赏四周的美景了。
虽说是秋天,可是周围的树木还没有遍地黄透,半带青色,偶尔眼帘闯入一棵红边黄叶的不知名树木也别有一番风景。
等凌花珠到的时候,王家小姐王凤,李家小姐李若云、李若雪都到了,就差许香影了。
等大家聊了会最近的新鲜事儿,才看到许香影下了马车朝他们这里走来。
王凤抢在大家面前说道:“香影总是姗姗来迟,要罚。”
“好吧,你们要罚就罚吧,我是个有担当的人。”许香影拍着胸脯说道。
“罚你爬上山遇到人的时候就对他唱歌。”王凤笑得不怀好意。
“……”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当是默许了。
秋天的太阳并不刺眼,甚至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烘烘的,很是惬意。
“这样的天气真适合出来走走啊,感觉全身都放松多了。”王凤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道。
“可不是,一天都闷在房里学这学那的,感觉人都沉郁了。”这是李若云。李若雪倒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姐姐身后,并不说话只是听着。
“我总觉得山水有灵气,真希望有机会能饱览各国的大好河山。”凌花珠仔细地欣赏着山上的风景。
“可惜我们出门都不容易,要不是托你们的福,我还出不来呢!”王凤回道。
平日开朗的许香影一路上却低着头没怎么说话,她在想着路上遇到人的事,对着素未谋面的人唱歌还是需要勇气的。
正苦恼着,王凤喊道:“香影快看,那边有人诶。”
许香影抬起头,远处山林真的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正朝着她们这里过来。
待人慢慢走近了才看到是一个老妪和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俩都穿得破破烂烂,一身补丁却还算干净整洁。老妪背着比她身子两倍还多的柴火,而那个半大孩子则背着竹编背篓,里面装着一些野菜和蘑菇。
王凤揶揄着许香影,“人来了,怎么不唱歌呢?”
“是啊是啊,快去吧。”凌花珠在旁边凑热闹,李若云和李若雪也捂着嘴笑看许香影。
没办法,许香影走到老妪面前,“老婆婆,我给您唱首歌吧,您千万别嫌弃。”
那老妪很是震惊,呆愣着没有回答也没点头摇头。只是旁边那孩子却很是欢喜,“姐姐,你唱歌吧,自从我娘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唱歌了。”
大家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都隐去了,那个老妪更是变了脸色。
许香影听得鼻子酸酸的,“好,姐姐给你唱歌听。”说着,许香影清亮的嗓音便响起了,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
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只是一首简单的《子夜歌》,那孩子却听得如痴如醉,沉溺其中半天没回神。许香影唱罢还觉得不够,又叫她的丫鬟小梨拿一锭碎银给那个老妪。
老妪不说话,只是不收她的银子,纵然那个小孩子看得眼馋,也并没有伸手去接。可见家教还是好的。
凌花珠走上前去,看着那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原崇德。”那个孩子答道。
“你可愿意去我家做短工?比你在这捡柴火挖野菜强多了。”凌花珠又说道。
“去我家也可以,我家可近了。”许香影又接话道。
殊不知她说完这话所有人都瞟向她,明明离得最近却到的最晚。
许香影说完才发现大家怪异的眼神,尴尬的摸摸脸笑笑。
“崇德可不能入奴籍,我还指望他考功名光宗耀祖呢!”那个老妪终于说话,大家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呢!
“做短工不需要卖身入籍啊,只需要府里忙的时候来一趟就好了。你依然是自由身。”许香影急急地解释道,生怕那孩子不来。
原崇德想了一会,点点头。
许香影看着那孩子心里也挺高兴,又问了他家住哪里,今年多大等问题才放他离开。
大家继续上山,等爬到山顶上,已经是晌午了,各家小姐的丫鬟们都把带的包袱摊开铺在地上,糕点和水壶都摆在包袱布上。小姐们席地而坐围了一个圈,丫鬟们也坐了一圈,护卫们则还是站着。
大家走了不短的时间都有些饿了,吃着糕点喝了水都补充了下体力。这时候坐不住的王凤已经走到了一颗野生的柿子树下面。
“好想吃柿子啊,可惜结的果实那么高,我等只能仰望了,哎╮(╯▽╰)╭”王凤咽了咽口水,看着树上结的一个个橙黄的柿子。
一个护卫走来,“小姐,我们可以给您摘,可是这柿子并没有熟透,就算是摘下来也得存放一段时日,否则酸涩难言。”
“这样啊,我还以为直接就可以吃呢!算了,不麻烦你们了。”王凤撅着嘴巴又望向别处。
这时候许香影的丫鬟小梨又拿出几个苹果摆了出来。许香影得意地说道:“我猜某人肯定会眼馋的,所以专门带了几个洗过的苹果。”
几个小姐们儿一人拿了一个,吃得不亦乐乎。坐在山顶上,吹着和风,晒着暖阳,聊聊趣事,小日子简直不能更美好了。
吃完了东西,众人才慢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不过到底是下山,也比上山时快了不少。等到了山脚下,众人才不舍地相互道了别,一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