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个人的忧伤
那日被程钰漩拒绝后，两人没有再联系过，程钰漩总是会看手机，多少天了，都再没有来自张铭瀚那“婆婆妈妈“的短信，心里，不免有些伤心难过，而更多的，则是内疚与亏欠。
今天，是新年，外面炮竹声很是欢闹却显得很是遥远。
在爷爷奶奶家过年。程钰漩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写着剧本。武侠小说，程钰漩写的。程钰漩闲暇之时喜欢自己写些小说，她的文笔不错。喜欢cosplay的她，也是三个cosplay社团的文案编辑。当她加入社团时，她梦想过，自己写的小说可以被社团拍成cos，自己坐在下面看着自己写的小说改编成的cosplay，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
第一次见到他后，在卢洁的介绍下，她知道了cos圈里的他，她也曾梦想过，自己写的小说，可以由他来出演男主，可是，他没想到，他可以和自己那么近。她更不曾想到，现在，一切都被自己弄砸了。她知道，自己是内疚的，对他，看着面前的电脑，看着上面完成了一半的剧本，程钰漩仿佛又看到了他那天晚上的悲伤神情，心里难受，拼了命的自责。甚至连宁毓君敲门进来都没有听见。
“漩漩，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在写什么？”宁毓君凑过来看。
“剧本？给社团写的？”
“嗯。”
“心情不好？”宁毓君明知故问。
那天程钰漩抱着团团回来，他就发现妹妹的表情不对，而且也没看见张铭瀚，只听程钰漩说他回去了，就猜测两人肯定有问题。
他问张铭瀚，张铭瀚只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可是既然张铭瀚不想说，那么以他的性格，至少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
程钰漩合上笔记本。依旧窝在摇椅里，目光无神。
宁毓君在她身边坐下“你和张铭瀚怎么了？”宁毓君小心翼翼的问。
“没怎么。”
“不要骗我。”
程钰漩定定地看着宁毓君，良久后开口“他和我告白了，我拒绝了。”程钰漩淡淡的说，却将头埋在自己膝盖里。
“他和你告白了？”宁毓君惊讶了一下，转念一想，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也很正常。
“嗯。”
“漩漩，其实我觉得他挺适合你的，而且知根知底，何况，他如果敢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只是，你得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宁毓君一直说着。
程钰漩静静的打断他“我知道，可是，哥，我知道他好，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自己，我怕，我怕我不好，哥，我不想伤害他，我也不想伤害我自己，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怕我还记得姜晨，我知道，我自己心里还有伤，我怕自己还对他有念想，我看不懂我自己，我怕，我怕伤害他，他是好人，我不能，我……”程钰漩无与伦次的说着，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抽泣着说着。
宁毓君没有说话，一直等她哭诉完，也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大过年的，不要哭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害怕，好了，不哭了，否则过会老妈又要说我了，你可不要害我啊，从小被你害到大。”宁毓君佯装生气的说。
程钰漩挂着泪水被他逗笑了。宁毓君递给她纸巾，让她把哭花的脸擦了一下，外面母亲叫着他们出来吃年夜饭“君君，漩漩，出来吃饭了。”
宁毓君对程钰漩说“去厕所一下脸吧，好了，不哭了。”
“哪里还有哭。”程钰漩扯了扯几乎僵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过年，是最开心的时候，程家人不多，就八个人，刚好一桌，程奶奶做了一桌子的菜，程爷爷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他珍藏的好酒。席间的话题除了爷爷喜欢的政治话题，最多的，就是围绕着宁毓君和程钰漩展开的。
对宁毓君，就是女朋友，以及工作的事情，宁毓君在长辈面前恭敬的回答着完全没有对程钰漩说话的那种玩世不恭。而程钰漩却没心思看他，只顾着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红酒。
除了宁毓君好像谁都没有看出程钰漩的不对劲。姑姑甚至还开玩笑似的说“漩漩酒量但是真好，这一瓶07年的拉菲都快被她一个人喝见底了。”
父亲接话道“这小东西很能喝的，上次暑假带她去钓鱼，农家乐里她一个人喝了两瓶红的。”
妈妈摇头说“这小丫头要成酒鬼了。”
众人都笑着看着程钰漩，程爷爷笑着却严肃的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然而程钰漩只是朝着大家笑了笑，不在意的说“过年吗。”又到了一杯，喝水似的喝完了。
爷爷瞪着程钰漩，姑父赶紧打圆场说“过年，难得的，一年就一次，爸，随他们吧，反正就是涂了个高兴。”
然后又对程钰漩说“漩漩，外面可不能这么喝的。”
程钰漩没有理睬他，因为她一直都不喜欢姑父，不喜欢他的势利，不喜欢他的虚情假意。但是，也因为姑父的话，大人也不管她了，这样很好。
只有宁毓君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却也不阻止。或者，这是一种发泄方式，他想。
晚餐后，程钰漩又缩到房间去，打算着等春晚开始再出来，姑姑妈妈在厨房帮奶奶打扫收拾，爷爷和父亲在外面谈话，姑父哥哥在打电话，而她，则又开始对着屏幕发呆。
宁毓君的电话，不是打给别人的，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张铭瀚。
“怎么样，永远被人追的男神，第一次被甩的滋味如何啊。”宁毓君无耻的在张铭瀚伤疤上撒些盐。既然妹妹都说了，那张铭瀚这里话就好套多了。
“你问她了？你好像很开心吗。”淡淡的语气，却听得出无限的忧伤。
“嗯，她自己说的，还哭了。不是我说你，你太心急了。”宁毓君忽然蹦出这一句。
“什么意思？”张铭瀚好奇。
“丫头很慢热，而且心里有伤，你突然告白，她只会逃跑，躲避是她的习惯。”宁毓君解释。
“可是我觉得暗示已经很多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心里的伤。”
“什么伤？”
“情伤，亲情，爱情。”宁毓君说着叹了口气。
“那我要怎么办。”张铭瀚不知所措，第一次谈恋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等她自己调节吧，不过，这要很久。或者，刺激她。”宁毓君建议道。
“刺激她？”张铭瀚惊讶。
“据我了解，她是喜欢你。”宁毓君笑着说。他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我还是等吧。”张铭瀚说，他不想做任何会伤到她的事，即使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保护她。
“啧啧啧，我自己妹妹，我都为了帮你，这么'出卖'她，你倒是心疼了。这如果真成了，我倒不怕你会对她不好了。”宁毓君玩笑的说，却是发自真心，“行了，我帮你，你只要配合就好了，不过，你得答应，如果，真的……”
宁毓君还没有说完，就被张铭瀚打断“我答应。”
“我都没说你就答应，答应什么？”宁毓君觉得好笑，却也很是欣慰。他相信张铭瀚真的会对她好，永远，那样保护她，爱她。不会让她，再受伤，因为她，承受过太多。而张铭瀚，是真正能让她感受到爱和温暖的最佳人选。即使自己，也做不到的待她。
这对于宁毓君而言，也是另一种祈求宽恕的方式，替自己的父母，替自己的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