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打量我家里没有是吧?杜老四,你出息了是吧!带着一家人为难一个老人家?”尖锐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一个微胖的女人,趾高气昂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咄咄逼人地指着婉容他们一家骂道。
婉容知道这是他们村里的二泼出场了。之所以说是二泼,也就是排第二的泼妇。排名第一的,当属婉容的大伯娘刘寡妇当仁不让了。还有个三泼,那是婉容他们邻居白毛的老婆,这个人最特殊!刘寡妇泼,是因为丈夫早早去世,她要不够泼她和她儿子都得受人欺负。李玉娟泼,那是因为她是村长的儿媳,有底气!而这杨烂心,正如其名,因为她有心疾,别人不敢惹她,就怕被她给赖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为难他?倒是这么多的乡里乡亲可是看着他仗着他村长的身份,硬抢了我们家先占了的晒坝。他就是看老四老实,才能这么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李玉娟够霸道,王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什么叫你家先占的地儿?啊?什么叫你家先占的?这地上有写你家的名字吗?”李玉娟打掉王氏指着她的手,嚣张地道。
“你,好啊!你敢打我!”王氏说着就要扑过去,李玉娟吓了跳,往后后退了好几步。却不想王氏被杜老四一把拦住。
“杜老四,你给老娘放手!”王氏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李玉娟见此,放心了很多,又拿眼瞧了瞧因挣扎而头发凌乱的王氏,抬了抬头,轻蔑地笑笑。
婉容见此,不由得抚额。来了这里这么久,婉容也知道了许多事情,在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友好各睦的。但是女人打架,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大不了也就扯扯头发,抓抓别人的脸。可是爹爹这样拦着娘,却是无形中涨了他人志气。在这里,有着原始的森林法则,不是你人老实温和别人就不来欺负你的,而是你的拳头硬才不会被欺负。
杜辰见此,上去将两人拉开。然后对着李玉娟道:“二伯娘说的有理,是我忘了!”然后在一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在铺满谷粒的地上写上了他的名字。
“咱们家这谷子晒得有点薄,挺浪费地方的,赶紧扫到旁边晒厚点儿!”说着就自顾自地扫起来来,还有意把他写了字的那一块儿留了下来。
杜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心地应道:“好嘞!”然后就和杜辰一起,三两下就把谷子扫到一堆了,然后再把杜老四挑来的湿的倒到地上摊开。
“喂!喂!你们干什么?”村长老头连忙出声,正想上去阻拦,杜辰大扫把一转,换到左边扫,扫把头恰好擦着他的脸而过,吓得一下就退了回来。又想伸手去夺杜佑的,杜佑又扫把一转,换到右边。
“天啊!抢劫啊!你们两个小短命的,你们给我住手。烂了心肺的东西,这是明着相要昧了我家的粮食啊!”李玉娟哭天呛地扑向杜辰兄弟俩。可王氏怎么会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吃亏,扑上去和她扭做一团。还不望回头吩咐婉容,让她站远点。
婉容没动,却突然被人抱到一旁。抬头望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赵然也来了。
两兄弟干完了活,杜辰这才一本正经道:“二伯娘,你说这粮食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啊?这粮食上有写你的名字吗?”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好不容易,扭打的两人被杜老四和围观的村人分开,李玉娟气喘道。
杜辰一本正经地指着地上用谷粒写的字道:“对啊,就是我的,因为我写了字的!”
李玉娟被堵得说不出来!不过~她还有绝招,往地上一坐,再打两个滚,哭天骂地道:“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这是明抢啊~心黑成这样了,老天爷你怎么不收了去啊~~”
婉容见她在地上滚了一身的谷子灰,不由得抖了抖。那谷灰,也就是稻谷皮上脱下来的细末,沾在皮夫上会很痒。要知道刚才她不过是好奇地捧着看了会儿,现在手上还有好几道血痕呢?虽然说长期接触农事的农民,可能没她这么娇嫩,但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赵然这也是第一次见乡下人打架骂架,望着王氏披散的头发和正在地上撒泼的李玉娟,狠狠地皱着眉头。他很不想与这样粗俗的人呆在一个地方,但想到杜爷爷的交待,还是忍了下来,想来杜爷爷他有他的用意吧!
赵然收回了目光,这才发现婉容身子抖了抖。他料想,她到底是个小女孩,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被吓到了吧!于是把她拉到身前,轻声安慰:“不要怕!”
婉容突然被他拉到身前,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襟,似是证实了他的猜想,于是伸手摸摸她枯黄的头发:“我在这里!”
婉容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儿。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害怕了,她看得正来劲儿呢!要说害怕,也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王氏见李玉娟不依不饶,怎么可能任她这样闹下去,也上前狠声道:“你还有脸叫老天爷!人在做,天在看。你敢不敢对天赌咒,说你没有抢我们先占好的晒坝?拿你儿子赌咒,你做了他就不得好死,你全家绝后!”
李玉娟愣了一下,继续骂着,就是不接王氏的话。王氏见此气势更盛:“大家伙可看见了,她不敢赌咒,那是她心虑!我就敢以我儿子赌咒,这地是我们先占了的,如果有半句白话,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一旁围观的一些年齡比较大的老人,见王氏发了如此毒的诅咒,忙上来拦道:“快些收声!多大点事就拿儿子来赌咒!”
王氏理直气壮:“怕什么!我家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又对着一旁脸色难看的村长怪声怪调:“不像有些人啊~良心被狗吃了,那缺德事也就越做越多,倒了做得顺心顺手了!”
一旁的杜辰又温良地开口:“娘亲,你错了!狗有的是一颗忠心,怎么会去吃黑了的黑心呢?你这是对狗的侮辱!”
嗤!婉容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了看一旁的围观的大人,个个憋红了脸。他们可不是孩子,可不敢当着村长的面去嘲笑他。
婉容没想到,在她心里一直有些刻板的大哥,原来这么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