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开始了,这一年新来了一个班主任,他是我的堂哥,叫李邦胜,和我一个辈分,属于“邦”子辈,脾气好,人也帅,那时候就算是学校里的高材生了,小学里师专来的还是比较少的,是学校着重培养的老师。堂哥当班主任后,对我很是照顾和关心,要求也很严格。有一天早上,天气少有的寒冷,连头带脸蒙在被子里,赖床不起,妈妈叫了几遍装听不见,心里正在与起床作斗争的时候,有人掀开了被子,冷气一下子扑了上来,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拽了起来,还以为是妈妈,睁眼一看,是堂哥,也就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就对我说了一句话:“快起来,要上课了!”好尴尬,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妈妈怎么能出这招,太狠了!住在一个村就是不好,缺点容易暴露,此后再也不赖床了。堂哥教书挺有一套,语文课上的很活跃,大家都很喜欢,不过我总是离他远远的,每天必须要交流的话就是每次上课前:
他:“上课”
我:“起立”
他:“同学们好”
我们:“老师好”
我:“坐下”。
机械的套话天天重复,也就习惯了。
一切都相安无事,期中考试仍然是全年级第一名,所以不担心班长被人顶出去,再说还有堂哥,怎么也是自家人,所以就继续以玩为主,学习都不用费心,回家从来不写作业,放下书包就去玩,要不就看电视。有小伙伴了,就凑四个人打牌“争上游”。藏猫猫游戏也很好玩,家里盖的房子多,地盘大,找到不容易。更多的时候组织大家玩枪战游戏,分两组,把平时买的和手工做的枪分给大家作为武器,喊杀声、“机枪声”不断,最厉害就是迂回身后开枪,或者扔个单发鞭炮算整体阵亡,这是我们最爱玩的游戏,能扔鞭炮的也只有我,因为只有我有香烟、打火机和小鞭炮!都抢着和我一帮,也总是把最强的分到我这伙。
到了三年级下学期,班里骨干有点变化,增加一名副班长,叫佘贵林,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还有一颗小虎牙,一笑就能看到,她期末考试考了第二名,仅次于我,不过我也不担心,毕竟是个女的,没放心上,也没有啥工作给她干,帮着收收作业吧,一个女的能干啥,玩也玩不到一起去,所以从来不在一起玩。班主任把我们座位调在一起,她左我右,也算是同桌了。半年时间,似乎没感觉到她的存在,还是到了学校玩,回家了继续玩,班副也时常和她的女同学们踢毽子、跳皮筋,但是学习抓的紧,更多时候是我在玩,她在默默的看书做题,有的练习册老师都没有,应该是从城里买的。全然感觉不到危机的到来。
进入了四年级,老师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数学老师当班主任,堂哥调走了,听说是去乡政府了,不关心政事所以也没问。因为数学老师比我堂哥更关心我,更加支持我的工作,没事就在大家面前表扬我,整的面子老大了。三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虽然我是总分第一名,但是数学单科排第二名,从来没有的事发生了,数学第一名不是别人,就是三年级新提拔上来的女班副。虽然她数学考了第一名,但是数学老师宣布她成绩的时候就是一带而过,当宣布第二名的时候,故意提高嗓门:“第二名,你们看看人家考的分数,再看看你们的分数。。”,虽然先是失落,此时听到老师这么夸我,心里才有所安慰,告诉自己得抓紧学习,不能光想着玩,对于数学老师是感激的,绝对的重男轻女,占了重男轻女的光了。
妈妈一直把我当作是家里的骄傲,因为学习上家里没有操过心,想操心也操不上,因为爸妈都没上过学,不识字,爸爸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字也不过二十来个,妈妈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数字能看懂几个。考试总是第一多、第二少,家里墙上的奖状都是我的,有总分第一名、单科第一名、“三好学生”等等,哥哥、姐姐还没有在墙上贴过一张奖状。每逢春节,邻居、亲戚朋友来家拜年,看到大厅墙上的奖状,少不了夸我,别人夸我,我妈就笑,说,“我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教不了,都是‘三子’靠自己学的,这门上的对联都是‘三子’写的”。不过在私下里,妈妈鼓励我说:“好好干,你家洋叔叔就是学习好,留洋去了,听说在美国深造,老李家出了才了,将来你有本事也出去”“小三子”是我的小名,在家排行第三也是老小故得名,直到今天全家都这么叫我,“家洋叔叔”也是真人真事,现在是某部副部长、科学院副院长,出了个省部级干部,第一个博士,成为我们老李家的光荣和榜样。
勤学三载,堂兄执教,
入班当主。
一日贪床,母亲出招,
揭被现眼。
学心甚小,玩心颇大,
牌猫枪炮。
班主易人,重男轻女,
幸是男身。
奖状满墙,奉于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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