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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艰难求生存(4)

下午四点多钟,罗姐和小洪买好车票回来了。她们回来时,柳小絮还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木然地转圈圈,她早就累得浑身酸疼,话都说不出来。

幸运的是,罗姐和小洪回来时孩子没有哭闹。罗姐见孩子喝了水,又吃了奶粉,而且没有哭闹,不知情的她一个劲地夸柳小絮做事不错,将孩子带得很好。殊不知,短短的几个小时,她的精神和体力已经遭受了一次从未有过的考验。

第二天一大早,小洪就离开了罗姐家。临走前她告诉柳小絮,回家后她将随亲戚一起去GD打工,她说GD的工资比省城要高很多,还可以学技术。她提醒柳小絮,做保姆没有前途,凭着她的高中文凭,如果去GD打工,肯定可以坐办公室。

那是柳小絮第一次听人说起GD打工的情况,小洪的话让她对迷茫的未来增添了些许信心,可是凭当时的境况,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GD打工。

一来她没有钱,二来也没有社会经验,她根本就不知道GD在哪个方向。以前在老家时,她曾经听别人说起过广州打工的情况,那些女孩差不多都是在制衣厂做工人,至于进办公室工作,在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尽管她也很向往进办公室工作改变命运,但是她太自卑了,由于没有考上大学,父母的责骂和世俗的压力,如今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别提什么做梦进办公室工作了。

不可否认,小洪提到的办公室工作很吸引人,可她当时实在有心无力。她只想先在省城站稳脚,解决好温饱问题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

除了解决温饱这个实际问题外,来省城之前,她的父母满心期待她能进工厂上班,可是到了省城,却无奈地沦落为让人看不起的小保姆。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她猝不及防,她不知道如何向父母解释。

父母的思想很守旧,虽然家里穷,可是他们绝不会同意高中毕业的女儿竟然在省城帮别人带小孩。在他们看来,做保姆很丢人,甚至比考不上大学更加让人看不起。

柳小絮的内心很纠结,她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当初来省城时,全家人满怀希望盼她能进那家所谓的工厂,然后“转正成为城里人”,可是残酷的现实让她的希望彻底落空。

如今进不了好工厂,又不能回老家种田,她只有在省城呆下去,过一天算一天。在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困境下,她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来安慰父母。

罗姐的为人很不错,尽管柳小絮和她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却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在她家安顿下来后,柳小絮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安慰他们,说在省城一切都好,不要为她担心。罗姐曾开导柳小絮,不管父母以前怎么骂她,他们的初衷都是为她好,只是方式不正确,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没有文化,不懂得外面的人情世故和社会的复杂性。做儿女的,一定不能记恨父母,即使在外打工遇到很大困难,也不能抱怨父母没有创造好的生活条件。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父母不能扶你一辈子。在父母面前,要报喜不报忧,再大的困难要学会自己扛,他们供你读完高中,已经很不错了,走入社会后,不能再给父母添麻烦。

罗姐的话给了柳小絮很大的启发,她下决心抛开顾忌在罗姐家好好干,争取多赚点钱早日减轻父母的负担。

可是,当罗姐去上班后,柳小絮发现带小孩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那个男孩非常好动,抱在手上一直动个不停。柳小絮本来就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孩子一哭她就手忙脚乱,没辙可想,她只得抱着他在小区到处闲逛。

那个孩子精力特别好,他白天从不睡觉,除了吃奶粉短短的几分钟,其它时间他一直动个不停。罗姐很爱干净,交待柳小絮不许将孩子放在地上爬,只能抱在手上。

那孩子正处于学步期,不会走路却总要在地上走。如果柳小絮不牵着他走,他就挣扎过不停。除了中午罗姐回来做饭的时间,柳小絮可以喘口气外,其它时间没有一点空闲,到了晚上她总是累得腰酸背疼的。

罗姐在一家国企担任会计,她一家人都很不错。每天中午她回来做饭,晚上小孩和她一起睡,柳小絮只需洗自己的衣服就行。

罗姐的丈夫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白天很少在家,偶尔回家对柳小絮也很客气,那一带居住的都是国营企业的职工,他们对罗姐一家很熟悉,只要看见柳小絮抱孩子出来,都会善意地逗孩子玩耍。

柳小絮自从进罗姐家带孩子后,每天都很累。身体上的疲劳且不谈,难过的精神上的煎熬。

她时刻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虽然她很年轻,缺乏社会经验,可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她深知带小孩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也不愿意干这种让人看不起的工作。小洪离走时提醒过她,当保姆既没有前途,也学不到技术。小孩满三岁后就要上幼儿园,到那时她就得离开罗姐家。

三年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到那时,父母更加骂她白读了十几年的书。思前想后,她打算离开罗姐家,去找一份有时间自学英语,或学门技术的工作,不想带小孩浪费时间。

柳小絮从老家出来时,带了很多英语书,希望有机会能在省城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她相信只要学会了英语,也许就有机会改变命运。

在罗姐家呆了两个星期后,柳小絮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又辛苦又枯燥,且没有前途的保姆工作。一天晚上,罗姐下班回家后,她鼓起勇气提出不想干了。

罗姐一直觉得柳小絮老实可靠,是个听话的女孩。可是才两个星期就要辞工,她觉得很奇怪。便耐心地问她为什么要辞工,是不是觉得没有前途,还是家人的原因?柳小絮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她不适合带小孩。罗姐为了挽留她,向她承诺,等她的儿子三岁后,就送她去学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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