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仁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终于让史一万感到威胁,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剑候的项仁,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剑王级的高手。想想一路上项仁的狠辣,史一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在一开始就把项仁父子乱剑刺死,也不愿独自一人面对一只愤怒的狮子。
虽然项仁身受重伤,但是史一万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因为一个剑王哪怕身受重伤,如果他一心想拉一个垫背的,是很有可能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杀不死对方,也会让对方重伤,没有几年休想恢复过来。
史一万嗜杀如命,但是对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他有太多不能死的理由,他不敢背水一战。一旦他受了重伤,回到组织便也就离死不远。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都不能相信,哪怕是一个组织的成员。
项仁很清楚史一万这种人的性格,知道对方的弱点。项仁几年的冒险游历,明白一个道理,对待敌人要狠,对待自己要更狠。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有在自己倒下以前杀死对方,自己的儿子才有活下来可能。为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以命换命。
史一万在苦苦思索着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杀死对方,并避免对方的临死反扑。
可惜,项仁却没有给他时间。只见项仁将手中的原有佩剑扔在地上,右手突然出现一把黑漆漆的断剑,断剑剑身只有两尺七寸长,没有剑尖。
看见凭空出现的项仁手里的黑色断剑,史一万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脑海突然浮现一则传说。
“原来你是。”
“现在知道晚了,从来没有人看见此剑还能活着离开。”
项仁直接挥剑杀来,史一万一愣,咒骂一声,连忙提剑招架。
刚刚接触到那把黑不溜秋的断剑时,史一万终于发现了问题。要他的目光放在那柄断剑上,心神便开始恍惚,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吸入断剑似的,赶忙将自己的目光从断剑挪开。
高手之间的对决,怎么能大意?史一万就为刹那间的恍惚付出了代价,腹部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如果不是反应迅速,刚才那一下就可能被开膛破肚。
“你果然是那人的后代!”史一万咒骂道。
项仁根本不理睬对方,依旧拼命的攻击。无形的剑气已经将他们周围所有的树木都化为木屑。
碰!两人再次一触即分,各自后退十步才止住身形。
哇!项仁终究是重伤在身,一口鲜红的热血喷洒而出。项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儿子,对儿子微微一笑。
此刻的项天歌看着父亲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口,整个人紧张不已,小脸充满痛苦,一双小手因为握得太过用力而显得发白。
看到父亲那带着微笑的慈祥面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项天歌缓缓的伸出了右手,向前迈出一步,小嘴微张。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转过身去。
战斗仍在继续,突然,项仁一声爆喝:“万剑噬魂!”
项天歌突然发现眼前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抬头看去,天空也是一片漆黑。
整个世界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项天歌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是过了一瞬间,还是一眼千年?项天歌不知道。总之当他再次看清周围时,发现父亲持剑而立,而他的对手却一动不动的躺在不远处,一脸惊恐与不甘。
项天歌连忙跑过去,扶住自己的父亲。
在项天歌的搀扶下,项仁慢慢的走到一旁坐下。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刚准备说话,一口鲜血却从口中吐出。
项天歌连忙让父亲靠在树上,不知所措的给父亲检查起伤口来。
看着儿子那笨拙的样子,项仁忍不住笑了,摆摆手苦笑道:“天歌,不必麻烦了,没用的,我已经是油井灯枯了。”
项天歌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话而停止手上的动作,依旧笨手笨脚的忙碌,坚定而执着。
项仁任由儿子摆弄着,依旧慢慢的说道:“天歌,父亲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这一辈子也不要替我和你的母亲报仇。”
项天歌听了父亲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又继续忙碌着。
项仁看到儿子的眼神,忍不住苦笑的摇摇头。他知道儿子是不会听从自己的告诫的,因为那个眼神。
天歌的母亲就拥有这样的眼神,简单而固执。就算能让儿子不为自己报仇,总不能阻止他为自己的舅舅和叔伯们报仇吧。
“天歌,我知道你是不会听我的,报仇可以,但是如果没有动摇天剑帝国的能力,你决不能踏足天剑帝国。”项仁只能让步,只是拥有撼动一个国家的能力,那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项天歌再次抬起了头,注视的父亲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包扎起伤口来。
项仁笑了,如果将来儿子真有撼动帝国的能力,报仇又何尝不可。
项仁将那把黑色的断剑拿了起来,递到儿子面前,郑重而严肃的说道:“天歌,你跪下,我现在将项家的传承宝剑交到你的手上,从此你便是项家第二十四代家主。你愿意接受这份传承与责任么?”
项天歌恭恭敬敬的跪在父亲面前,伸出双手,坚定地说道:“我愿意。”
项仁欣慰的点点头,将断剑轻轻地放到那双稚嫩而瘦小的双手上。
“既然你接受传承,那有许多家族秘密我也该告诉你,但你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你要牢牢的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项天歌放下手中的事情,认真的听着父亲的每一句话,足足过去半个时辰,这对父子才结束秘密谈话。
项仁看看夜色,对天歌说道:“时辰差不多了,你刘爷爷他们应该快到了。天歌你要记住,刘爷爷是你以后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没过多久,附近树林出来异响,项天歌连忙站在父亲的身前,警惕的看着周围。
项仁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从口袋摸出一样东西对着天空。只见天空突然浮现一把黑色的断剑,在空中一闪一闪的,足足闪了五次才消失。
很快,一群人便围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群人,项仁拍了拍天歌的肩膀说道:“我们的人来了,终于安全了。”
“少主,老奴来迟了!”一个瘦小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下子跪倒项仁身前。
“刘叔快快起来,你这不是折煞我么。”项仁连忙说道。
天歌在父亲的示意下,走上前扶起老者。
看到眼前的小人儿,老者再次躬身说道:“老奴,见过小少主。”
“刘叔,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我有话对你说。”项仁说道。
“好!”刘叔连忙抱起项天歌,安排几人抬着重伤之躯的项仁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小树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浓浓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夜幕中,一条豪华的大船此刻正在江面顺流疾驰而去,渐渐消失在江面。
“天歌,记住我说的话,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你的外公说。”项仁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儿子,缓缓地说道。
项天歌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亲,他知道父亲是有重要事情要交代,满脸不舍得看着父亲,在父亲的示意下最终不得不走出房门。
“岳父。”
“少主,老奴承受不起,奴才永远都是奴才,还请少主不要折煞老奴了。”刘叔连忙跪在地上,坚持不肯接受那个称呼。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道,尊卑已经深入人心。何况刘叔一家世代都是项仁家族的附庸。
刘叔一家的血脉从他老祖那一代就被烙印上了一个‘奴’字。世世代代为奴为婢,这是一个誓言也是一份责任。
几千年的相处,项刘早已和睦相处,项家也没有将刘家当做下人使唤。但是刘家人却一直铭记祖训,血脉奴印也时刻提醒着他们的身份和职责。
“好吧,刘叔,我就不勉强你了。你以后要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天歌,项家就拜托你打理了。”项仁无奈的说道。
“少主放心,照顾小少爷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少爷他还小,这样是不是。”刘叔满脸复杂,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却要背负那样的重担。
“是有点不公平,但是项家已经没落,只能出此下策,背水一战。”项仁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刘叔点点头,他知道项家已经不是千年前的项家,想要重获曾经的辉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快到项家庄了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谁也不要来打扰我。”项仁对刘叔轻轻地说道。
唉,刘叔一声长叹,慢慢退出了房间。
一缕晨光浮出江面,照耀在华丽的木船上,还有十里水路就可以赶到项家庄。
此时,刘叔的哀嚎骤然响起,船上所有侍卫奴婢都对着同一个房间齐齐跪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