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璃和赵庸一到,那浓妆艳抹的老鸨才宣布正式开业,紧接着毕恭毕敬将二人迎到楼上单独雅座。
沐璃一落座,先问道:“你是张妈妈?”。
见沐璃细皮嫩肉,生的俊逸非凡,老鸨笑的谄媚:“正是老身,小爷好眼力!”
赵庸在一旁道:“这位王公子,才是咱们留香阁的正经主子。”
老鸨看一眼沐璃,笑声顿了顿,朝赵庸道:“是是是,多谢赵管事提点,老身心里有数。”
沐璃淡淡笑道:“留香阁才开张,姑娘们也都年轻,若做事有什么出入的地方,劳烦张妈妈多留意。”一旁赵庸顺势拿出两张银票给那老鸨。
先礼后兵,沐璃接着道:“我是不愿招惹麻烦的,如今这场子既然托付给你,看顾好了是你的功劳,出了乱子自然也是你张妈妈的不是,听明白了?”
张妈妈接了银子,咧嘴笑得脸上脂粉似乎都要噗噗落下来:“诶诶,明白明白,您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待老鸨退下,沐璃和赵庸说了会儿话,便听见楼底下本就嘈杂的大厅突然又热闹了许多。朝下一望,原来是个翩翩公子,此人衣着不凡,脸如桃杏,姿态闲雅,迈着大步走进来,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沐璃觉得眼熟,再定睛一看,此人可不就是九皇子,都说太子风流,不想原来这九皇子也难能免俗,青天白日就这样逛进了青楼。
张妈妈是个人精,自然一眼便瞧出此人举止不凡,不同于一般有钱人家的少爷,连忙亲自迎上前,谄媚笑道:“哟!这位爷,这边坐,来人啊,快把牡丹姑娘叫来伺候爷!”
谁料皇甫翎一摆手:“不必了!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个个身怀异香?”
张妈妈正挥着帕子张罗,听他如此说,一双杏仁眼几乎要笑出花儿来:“可不是,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咱们这儿啊,可都有!”
九皇子有些不耐,直截了当问道:“那香是谁制的?”
张妈妈笑容几不可见的一僵,朝一旁侯着的小厮使个眼色,随即道:“爷,您这不是难为老身吗!这香料的事,哪轮得着老身插手,牡丹可是咱们这儿最水灵的姑娘,您既然来了,何不好好享受享受!”
那小厮也机灵,见张妈妈使眼色,忙不迭上了二楼,左右一瞧找到赵庸,急道:“赵管事,来了个闹事的,您快去瞧瞧吧!”
沐璃二人早将楼下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沐璃自是不便露面,赵庸便赶紧随小厮下了楼。
“到底要小爷我说几遍!赶紧把那调香的叫出来!”刚到楼下,皇甫翎已然闹了起来。
张妈妈在一旁陪着笑,刚收了银子就整这么一出,正不知如何收场,见赵庸下来,简直感动的恨不能掉下泪来。
“怎么回事?”赵庸先问张妈妈。
不等她答,又转向皇甫翎,“这位公子,今日实在不凑巧,咱们炼香的师傅出门去了。”
皇甫翎已经不耐烦,拧着眉问:“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在下姓赵,是这留香阁里管事的。”
皇甫翎偏过头打量他两眼:“管事的?那我跟你说得上话,快把那调香的给我喊来,否则今日你这生意也甭做了。”
想起方才沐璃吩咐的话,赵庸道:“公子稍安勿躁,若公子真想见他,在下倒也可为您安排。三日后同一时辰您再来,便可见着那炼香的师傅,如何?”
皇甫翎拧着眉哼了一声:“如此,便与你说定了,若三日后再见不到那调香的,别怪小爷我不客气!”说罢,抖了抖衣角,这才恢复来时玉树临风,嘴角含笑的模样,负着手大摇大摆走了。
在沐璃看来,这九皇子当真是小孩心性,可他花费如此多心思找一个调香师做什么?
也罢,既已决定了要见他,三日后便可知道原委。
累了一天,傍晚回到梧桐院,翠绿早已命人备下热水,沐璃梳洗一番,坐下歇一歇,吃着糕点问道:“那碧月如今还在丁香院?”
翠绿答:“回主子,不在了。昨日夜里从宫里回来,便收拾东西走了。”
嫣红在一旁咕哝:“也是,昨儿个不自量力,出了多大的洋相,自然没脸再赖着不走。”
“行了,走了便走了,她也不过是皇甫煜文用来逼我就范的一颗棋子。”犯不着多费什么心思。
冬日夜长,闲来无事,便想着摆弄香料,遂吩咐嫣红道:“把柜子上头靠左两盒香料拿来吧。”
嫣红应声去取,走到屏风后,边伸手够着香料,边嘀咕道:“这琴也不知什么来头,昨日夜宴皇上将它赏给主子,奴婢瞧着六皇子脸色不好看呢。”
沐璃这才想起,虽说昨日夜宴不欢而散,可散席之时,东炎帝大约还是顾及两国交好的面子,又确是他东炎理亏,便将这琴赏了她,昨日回府时辰已晚,今早出门又仓促,若不是嫣红提起,她一时倒要将这琴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