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搜寻了许久无果,赫连师锵回到了军营了,拿起一坛子沙里白便一滴不剩地灌进了自己的口中,梅雪香离别前那双哀怨无助的异色双瞳犹如幽灵一般狠狠地烙印在赫连的脑海里,任凭多少黄水酒精都洗刷不掉他莫名的焦急。
他赫连师锵统领三十万黄金兽军,上阵杀敌屠城灭国无所不惧,可为什么那双淌着泪水的眼睛会让自己如此恐惧,如此害怕,好像是最残忍的梦魇,绞杀着自己本来已如“磐石”一般坚硬的心。
她明明才十五岁,不管她遭遇过什么她才十五岁!
她的为人处世为何像极了圆滑狡诈的烂舌老臣?
你也别忘了!
她明明应该是春玄望的女人!
他明明不应该再对她有任何妄想!
一个大漠人,对一个地位如同财物牲畜一般的女人如此上心,真是奇闻异传。
赫连师锵,你到底是怎么了?
……
万渊古丛深处,梅雪香坐在一块山石上,心绪依旧是未能平静。
那个男人看着自己鄙夷暴怒的神情如同万蚁蚀骨般啃咬着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只是想和他汇报个行踪,她那么天真地觉着她的去向或许这个收留自己的主人会在乎。
是啊,她不明白,那个一开始愿意收留自己,愿意解答她龙荒大陆之事的男人,怎么突然这么暴怒地对待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经历过何种苦难,为何要将“假惺惺”这样虚伪的用词套在自己身上?
我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
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受尽万种呵护,她又何曾想要如此谙熟于这副惺惺作态的面孔啊?!
梅雪香就这样哀伤地坐着,浑身像被抽干了气力,除了流泪,便也做不了其他事了。
混沌在一旁不忍,想要分散雪香的注意力,呼了一口气,安抚道,“香儿,别多想了。你说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吧。”
梅雪香听闻,回过神来,含着眼珠子抬头吞下了一汪眼泪,道,“走吧。”
混沌带着梅雪香来到了古丛禁地,那是一处与地齐平的巨大死火山——梅雪香惊着,难道说,这整个万渊古丛都生长在这座死火山上?
这便是千百年来混沌一直看守的万渊宝藏所在之地,而这些宝藏,是当年涂山氏族先祖留给后人的馈赠。
梅雪香一来便闻到了火山口里传来的硫磺石的刺鼻气味,心中不由一扫阴霾,兴奋地朝混沌喊道,“真的,真的是硫磺石,混沌,谢谢你……”
说罢,便也沿着火山口走向深处,混沌立马御气护着梅雪香通体,让她免遭火山口底部毒气侵害。
“硫磺石、硝石,这是……金刚钻,还有铜矿和铁矿……”梅雪香不禁失声,即便是在前世,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种类如此繁多的宝矿啊。
梅雪香整个火山洞巡察了一遍,大概了解了整个矿源分布,混沌便把她背了上来。
“这宝矿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吗?”
“是的”,混沌如是说,“而且,除了涂山之后,没人能进入这片禁地”,混沌说罢,突然张嘴吐出了两样物件,示意梅雪香接着。
“香儿,这两样神物,是上古涂山之祖交予我守护,并让我在天机到时交给被选中的涂山后人的。”混沌突然神圣肃穆,道,“其一名曰涂山本宗武功狐阴爪之修习招式与心法,其二名曰吞天壶,可将世间万事之物化形至微,随着持有者功力之提升,可吸纳万事无穷无尽之物,携带于身旁。”
梅雪香接过两件圣宝,叹为观止,刚刚才在想着这硫磺做成的炸药和金刚钻石如何带在身边,这混沌就给自己解决了。
混沌又示意梅雪香打开狐阴爪秘籍,解释道,“涂山之后本就对本宗武功有遗传记忆,我只消运功将招式与心法传功于你心,你便无师自通,熟练掌握了。”
梅雪香被一轮又一轮的惊喜轰炸得目不暇接,这狐阴爪应是非常了得武功。
当日,把她缚于谴魔柱上肆意侮辱的良国狗皇帝和无良国师,她定是要亲手扒皮拆骨的——别忘了梅雪香的前世,可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冷血特工。面对如此折辱自己的仇人,她必定是拼了性命也要亲手了解的人。
她对恩人软弱无能。
可对仇人,却是残暴无情。
或许也只有自己强大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才不会再用如此鄙夷的眼神看自己吧。
思及此,梅雪香赶忙振作起来,让混沌给自己传功,熟习狐阴爪的武功招式心法,一番研究后,不得不感慨如此阴绝狠辣的招式还真是应了梅雪香的心。
练功过后,梅雪香也没有闲着,一鼓作气地烧着木炭,鼓捣起硫磺石与硝石,她必须要制作一批炸药用以火攻及防身。
还要用坚固的古柏木做出远程发射的弹射支架。
她还想留点时间采集火山洞里最坚硬的金刚钻石,给自己做一副金刚尖甲——毕竟刚刚习得狐阴爪,这套武功已是梅雪香在这片大陆上所习得的最厉害的武功了。想必,以后用爪的地方肯定不少,回回都指望自己的指甲抠是不可能的,必须给自己做一个火力全开的金刚钻石甲套。
梅雪香和混沌在万渊古丛里忙的热火朝天,生怕时间不够用,可军营这边厢却早已炸开了锅。
“你个臭小子!你到底把我的小香儿轰去哪儿了?”春玄望暴怒地揪着赫连师锵的衣领,身旁的金芒闪烁围绕,道道指向赫连的头颅,早已呈攻击之势。
赫连师锵一把推开春玄望的手,生生吞下了一口硬气,对于梅雪香的出走,自己无话可说,可是看着春玄望如此明目张胆地维护着那个女人,口口声声地叫着“我的小香儿”,似乎这与她有多么亲近似的,赫连师锵的心里又真真不是滋味儿。
“已经两天了,我的小香儿到底去了哪儿啊?”春玄望心急如焚。
“这周围该找的都找了,或许……她本就不想与我们为伍。”赫连师锵咬牙说道,可心里却在不住地颤抖。
莫说这小小的长川河和一个吓唬人的万渊古丛,即便是搜索整个良国,也没有飞鹰营找不出的人。可这飞鹰营日巡夜巡,地面也让鬼獒营配合搜索,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该死!
认识这个女人以后,赫连师锵已经不知道骂过多少句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