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虽不便骑马,为了快些找到莫询就从客栈的马厩里随便牵了一匹看上去精神不错的马翻身而上,马儿嘶鸣惊得看马厩的小厮追了出来,十三从怀中摸出一大定银子将那小厮砸了个人仰马翻,既阻了那小厮追过也算是买了马的钱。
出了客栈,十三却不知该往哪边去找,想想二师兄除了云雾山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可此时他是会先回云雾山,还是去了别处?若是他真失望了不想见自己怕是不会回山了。思及此处,十三还是觉得先在这叫临县的小县城找一遍。
天亮时分,十三已是把每一条街巷都找遍也不见莫询的身影,街上的商户起得早的已经开了门准备迎客。累了半夜,又饿又渴,十三找了个面摊要了碗面,可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在桌上留了五个铜板,便起身准备骑马出城寻找,不曾想刚出这临县,天就变了色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无法行路。十三无法,只得先避雨再说,实在不行买件蓑衣披了去寻。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十三牵了马在一间茶棚下避雨,不想却被一个少年带了一干人围了起来。
“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这个偷马贼,你可以有什么说的?”说话的少年看起开和十三差不多大,面容清秀,衣着华贵,想来不是王孙贵胄也是世家子弟。
十三笑了几声,看着那少年道“我丢了一定二十两的银锭给你那看马的小厮,怎么?不想承认了?“
那少年冷哼一声,面带不屑道“二十两?你不看看这是什么马!二十两只够买几根马鬃!“
“什么马我不识得,昨夜我着急找人,只是随手牵了一匹,既然你如此看重这马,我还予你便是,那二十两就当是借了这马半夜的草料钱,不知你意下如何?“十三旨在找莫询,不想徒生事端。
那少年还未说话,他旁边站着的一个随从打扮的少年愤愤然先开了口“你明明是故意偷这腾雾,如今被困抓个现形,还巧舌如簧,意图推脱。“
刚刚那随从一直半掩在那少年身后,十三并未注意,如今一看才知是女扮男装,且肯定是初次。虽着了男装,却举止神态都还是女子模样,十三不禁失笑,简直是班门弄斧,“那姑娘你觉得该如何?“
十三这一问,那随从打扮的女子惊了一跳,正要说话,却被那为首的少年用一个凛冽的眼神止住,转而对十三道“既然姑娘如此说,那在下成人之美,这腾雾先借与姑娘寻人,待寻到人后再归还不迟。”
“你不怕我把你的马拐跑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这么好的马。况且这雨天寻人不便,我正好养精蓄锐,休整一番,没心思看着这马。”十三不想与这少年有什么牵扯,借自己个人情,指不定心里想着要她怎么还。
那少年看十三不承情,也不再说话,坐在茶棚里等雨停。十三也是等着雨停,想着凤仪与萧天易现在应该是到了淮王府了吧。可莫询到底在哪里,临县就这么大,大半夜的商铺酒家都关着门,客栈也只两家,开门的怕是只有青楼了,可是莫询会去青楼吗?显然是不会,依着他的性子应该是出城了。十三继续想着在脑中搜寻着莫询可能去的地方,左手托腮,右手的手指“咚、咚”地敲打着木桌,模样纯真灵动,俏皮可人。
十三想得入神,不知那少年一直默默的观察着她,看到她刚刚的模样目光顿了一下,轻轻一笑。而那作随从打扮的少女看到此景,双手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面上却是满目柔夷对那少年道“千陌哥哥,现在雨小了些,我们坐马车回去吧。”
那叫千陌的少年没有答话,而是对着邻桌的十三道“不知姑娘可要先回城?若不嫌弃,可乘在下的马车一同回去。”
十三想着不坐白不坐,再下下去这茶棚怕是都要倒了,先回临县再想说,于是道了句“恭敬不如从命。”没丝毫客气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十三坐了一边,千陌与那少女坐了另一边。
那少女笑盈盈地先开口问十三道“不知姐姐是要寻何人这般着急,对姐姐来说肯定是非比寻常之人。”
“是非比寻常。”十三漫不经心的答道,若不是坐在别人的马车上十三肯定会说“干你何事?”
“不知姐姐所寻之人是何样貌,说不定我等见过也未可。”那少女不死心,想要问出的自是十三说是寻情郎来了以断那千陌的那点苗头。十三自是没猜透也没心思去猜,不过她也不介意用这小女子打发些时光。
“他啊,你应当是没见过,若见过怕是要舍这位千陌兄随他而去。”莫询与这少年虽不至云泥之别,但也是高下立见。
“姐姐,我没有恶意,你怎的这般说我?”那少女眼中泛起盈盈泪光,转头去看身旁的千陌。她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十三的话虽难听,但明显在十三眼里是千陌不如她要寻的那人,算是一盆冷水泼向千陌那刚点燃的小火苗。
“妹妹,我也没有恶意,你怎的这般委屈?妹妹一看便是大家闺秀,诗书礼仪、举止言谈、待人接物自有专人教导。姐姐却没那么好命,生于市井,长于山野,整日只知逐兔摸鱼,喂鸡放羊,言谈举止比之妹妹自是粗鄙不堪,言语间不妥之处在所难免。若妹妹因此委屈,姐姐也不知该如何,只有你我不再交谈这一个法子。“十三把这话一撂,那少女再套她的话那就气死她活该,若真不再言语就是嫌弃了她言行粗鄙,左右不讨好。
那少女自是气得脸色发青,不过很快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缓道“可姐姐衣着华贵,出手大方,可不是生于市井,长于山野的粗鄙之人拿得出来的。”
“你说这衣服啊?这是我那日看那女子衣衫好看,便跟去了淮王府夜里等她歇下偷出来的。至于银两嘛,反正进一趟淮王府不容易,就顺手拿一点了。”十三说的半真半假,这衣服的确是裴若水的,至于他们信不信,关她何事。
“那姐姐如何从淮王府全身而退?”那少女自是不信。
“谁说我全身而退了?差点被射成筛子,若不是那非比寻常之人及时救我出来,此刻你恐怕不能喊我一声姐姐了。”十三说的绘声绘色,掺着萧天易给她那些个话本里英雄救美的情节讲道“那****如天神一般,似踏着五彩祥云而来,我看他看得都痴了,都不知道怎么从淮王府出来的。可一觉醒来他却不见了,我还没以身相许呢,自是要找到他才行。”
千陌心道,这鬼灵精的丫头是说书先生养大的么?说起段子是一套一套,还把淮王府编排进去,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有恃无恐。
那少女脸色却是微红,她对面的这女子当着男子的面说自己要对别的男子以身相许说的如吃饭喝水一般自若,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是女子该说的话。自己再与她说下去,指不定说出些什么,到时候尴尬的可是自己。
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十三心中暗喜,乐得清净,斜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这几****的确没一夜休息好。
千陌看着十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