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打头带着商队绕过陷阱机关,安全无虞地穿过了那片林子。
埋伏的山匪并不敢轻举妄动,这队人马如果硬拼只有被宰的份儿。
那二当家看着商队已走到林子尽头,咬牙切齿地问道“大哥,难道就真这样放他们走了?我看一定是前面打头的那小娘们搞的鬼。”
“有命劫没命花又有何用?来日方长,还是怪我们自己计划的不够周全,知会兄弟们撤吧!“那大当家生的也算英武,只是脑门斜过鼻梁的一道疤破了相,显得凶戾。
黑风为首的四人这一路走来七拐八绕出了林子,隐隐觉得这绿衣少女似是并未骗他们,这林子中确有埋伏,被她领着堪堪避开。只是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气息混杂隐匿的也不够好,一路上他们也看出十三似是避着什么东西在走,到后来快走出林子是也算是弄明白了是个刀划的十字。他们不明白的就是这从天而降的少女为何帮他们,就算要帮大可告知他们那标记绕着走便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她这样反而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骗吃骗喝装神弄鬼。
黑风觉得不管这些公子是否察觉都应该禀报公子知晓,于是便朝着那宝蓝色的马车走去。
眼见着出了林子,十三便准备离去了,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此时怀里那凉凉的黑玉倒提醒了她,有些事还是自己去弄明白的好。
于是十三转身对着身后的商队众人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本想要了身下这马,一看马的主人立在那“公子爷”的马车旁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心道算了,还是到了城中买一匹吧,欺负人不能太过,何况没有二师兄在身边。一想到莫询,十三心中不知怎的有些莫名的情绪涌动,事出反常必有妖,二师兄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因何变得不一样?一切都似乎从遇到五皇子以后,那插入墙中的筷子,那似怒似哀的眼神,那突然的沉默躲避,那句“我后悔了”,那句“你可不就是瞎了聋了”,似乎想到些什么却又似蒙了层纱般有些模糊。有心打马而去马上去找莫询问个明白,可此刻恐怕他已不知在何处寻自己,看来这京城无论如何要去一趟了,先去解决了与萧天易的事情再说其他。
黑风看着呆坐在马上的少女时而皱眉时而叹气,双眼似看着远方又似空无一物,虽不想打扰她可公子的吩咐不得不遵从,随对着十三喊道“姑娘,我家公子请姑娘过去。”
十三听到黑风这一声特意提亮的嗓门的话便知道自己走神被发现了,隧对着黑风轻轻一笑道“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黑风没想到十三一下如此客气,先是一怔,而后也很是客气地回道“我叫黑风,他是骤雨,他是惊雷,他是闪电。”黑风指着那三人一一介绍道。
十三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黑风道“谢过黑风大哥,马还你。“说完便朝那宝蓝色的马车走去。
宝蓝色的马车车帘缓缓撩开,珠儿对着十三道“我家公子请姑娘上车一叙。“
十三想也没想就跳了上去,本来珠儿还有几句解释的话,看来是不必说了。
车中坐着的男子脸比那手还要苍白三分,双肩削瘦,身形单薄,双唇也是泛白,身上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一看就是久病之人。十三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食盒里的糕点都跟药似的。
“久病之体不能在车外叙话,唐突了姑娘,望姑娘见谅。“那男子声音轻柔似棉如絮,若是有人和她说一个男人说话这般她定以为是个娘娘腔,可是眼前这人说出的话语只让十三想到了”温柔“一词。
“哪里的话,山野小民,惊扰了公子才是。“十三对那男子轻轻一笑。
“姑娘不必拘谨,随性便好,若不得自在倒让我亏心了,子健先谢过姑娘为我等指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那男子先自报了名讳,浅笑着望向十三。
“叫我十月就好,谢倒是也不用怎么谢,你们是去京城吧?我也要去京城,捎上我如何?要是管吃住更好。”十三觉得是那子健说要她随性的,那她就不客气了。至于这名字不能叫十三或者桃儿,萧天易一听就知道是她,叫十月的话莫询若是听到应该知道是她。这次还是一笑,却是笑的俏皮可爱,在这个笑不露齿的年代堪堪露出了八颗小白牙。
这话听起来确实像是混吃混喝的市井无赖说的,眼前这娇俏可人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看似随意的一句随他们一同上京这背后又有什么?子健心中疑问比之前更甚。
“子健有话不妨直说。”十三说的直接,连公子也不叫,直接直呼其名“思虑过多对身子不好,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就是了。要不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再问你一个,这样谁也不吃亏,不想说的可以不回答但是谁也不准扯谎。“
子健听罢轻点了下头道“倒也也新鲜,十月姑娘先请吧,方才我已问过姑娘芳名,算是一问。“
十三向来不客气,歪头想了片刻问道“你很有钱吗?为什么那些山匪说劫了你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可以金盆洗手了?”
子健没想到十三会如此一问,想过她使知道自己身份故意接近,现在她这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天真无邪?
“钱不是我的,祖宗积业而已。”子健这是变相承认自己确实有钱了,“那十月姑娘是如何得知山匪的计划?”
十三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我夜里睡不着去偷酒,被我二师兄逮着把酒截下了,害我睡不着于是去找他讲了个故事顺便提起一点陈年旧事,谁知我那二师兄听罢把我扔了出去,当时摔的有多疼就有多生气,于是便负气半夜出走无意中走进了这林子,无意中听见了那帮山匪要挖陷阱捉肥羊,却不知你原来这么瘦。”
子健听到十三的调侃,怅然道“我也想壮硕些,不用整日里药汤药丸药膳,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啊。”
“那你因何如此?”十三问得有些直接,但是那子健却似不在意。
“家母怀我时,临盆在即却掉入荷花池中,那时正是冬天,池水冰冷刺骨。母亲被救上来时已经冻得僵住,而我在那日出生,寒气入体先天不足,经年累月的以药吊命才活至今日。“子健说的似是别人的事情一般没有感情,可浑不在意之中却有丝丝无奈。
十三听罢,拖着腮帮似是想到什么喃喃自语道“按说你应该没有四师兄严重,他如今都与常人无异,你应该也不难治。“
十三说的不经意,子健却是双眼透亮一把握住的手腕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失态了,好在十三也并不十分在意。
“我又不懂医,只是觉得你的情况比我那四师兄好多了,他都能好,你应该希望更大。“十三想起那常年泡在池子里的四师兄当初还不如眼前这子健看起来好。
“那你那师兄是何境况?“子健抓到一丝希望,语气也有些急切起来。
“他在娘胎里中了毒还早产,得高人相助保得性命却无法解毒,只能暂时把毒逼至双腿保命,所以我那可怜的师兄便不良于行多年。“十三说的句句实话。
子健听罢十三所言,心中一喜,确实她那师兄比自己要严重的多,隧急忙问道“那姑娘可否告知是哪位高人医好的?”
十三知道他下句问的一定是这话,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是我师父,且用了十几年,可是我师父他行踪飘忽不定,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还有,你若是想做我师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做了我师弟,你可舍得下你的父母双亲?舍得下这锦衣玉食?舍得下这花花世界?”见子健眼神似暗了一下,十三又安慰道“你不如先去药王谷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