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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里追风

两人渡了长江,就顺着官道向山东方向前行。只听得裴元波道:“李老弟的武功哥哥是见识了,不知轻功怎么样,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哥哥对自己的轻功向来是很自豪的。”

李醇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谦让,道:“哦,小弟没在怎么出过远门,还不清楚自己的轻功如何,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吧!”

裴元波道声“正有此意”便提气向前狂奔,李醇风微微一笑稍作停留就提气直追。汉口因地处长江边上,水运发达,自古以来就是商贾云集,素有“九省通衢”之美誉。而此时又正是腊月时分,年关将近,商贩们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因而官道是车来车往。但这一次他们见到了此生从未见到过的奇观,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奔跑着,真像一阵风一样,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已在十丈开外,顺着他们的身影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

那裴元波的轻功也着实是不凡,饶是李醇风内力如此深厚,拼尽全力追赶却总是隔那么一箭之地。但两人行了半个时辰以后形势开始发生了变化,很显然裴元波的耐力不如李醇风,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而李醇风的速度则是丝毫未减,大约过了一刻钟李醇风开始和他并驾齐驱,李醇风一脸轻松,还回头和裴元波打了声招呼,但裴元波此时却是无暇回应,他已是满脸通红,虽然已是寒冬腊月也却已是大汗淋漓。没过多久,李醇风就超过了他。大约又行了半个时辰,裴元波终于支持不住了,拿桩站定,却因为体力不支打了个趔趄,有气无力的说道:“李老弟轻功卓绝,裴某甘拜下风。”

李醇风见状也连忙站定,回身扶住裴元波,单手立于裴元波后背,为其注入一股真气。裴元波顿时感到心跳平稳下来,胸中烦闷之感尽消,浑身受用无穷。

裴元波道:“这下哥哥可真是心服口服了,不愧为武当掌门的高徒,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

李醇风微微一笑,道:“裴大哥也不用这么说,其实你的轻功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小弟的内力比裴大哥稍微强一点而已。”其实李醇风这谦和的微笑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泪水,只有他的师父和他自己知道。撇开内力的修炼不说,单就轻功他也是花了苦功夫修习的。当年李醇风刚上山时,云龙真人给他的任务是每天十担水,后来他又主动增加到三十担,十六岁以后更是增加到四十担,而那时他挑水早已不用扁担了,只用双手平打齐肩提着水桶拾级而上,而且提水的桶也在他的要求下换成了铁桶。

“裴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一会吧!”李醇风说道。

“唉,兄弟你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休息啊,依哥哥看啊,我们还是走吧,要是错过了时间到了集镇上找不到一家吃饭的馆子可就有得我们受的了。”裴元波道。

于是两就这么走着,李醇风本来内力就很充沛,跑了个把多时辰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裴元波本来是体力严重透支,但李醇风给他输了真气也就恢复了差不多了。两人就这么走着,一路谈论着江湖上的奇闻轶事,别裴元波武功不怎么样,但知道的消息却多。主要是他经常在江湖上走动,消息的来源自然是很广,再加上他为人仗义疏财,虽为蜀中首富,但却是视钱财如粪土,常常接济江湖中人和贫苦百姓,因此在江湖上的人缘是极好的。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一农夫驾着一辆马车,裴元波掏出三两银子要那农夫捎带他们一程,那农夫自然是喜不自胜,三两银子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收入,而且那些收入被县官、甲长、保长等搜刮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

两个到集镇时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裴元波拉着李醇风进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由于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客栈里生意非常不错,李醇风他们坐了客栈仅剩的一张桌子,依裴元波的性子是要点一大桌子菜的,还是李醇风竭力制止才点了两荤两素。酒自然是要要的,而且是最好的竹叶青,李醇风自从昨天陪裴元波喝一次酒以且发现他居然恋上了喝酒,从这以后,基本上顿顿饭不离酒,直到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不得不戒酒,当然这是后话。

酒菜上来以后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谈论着江湖中的事,裴元波还顺带教李醇风一些江湖上的基本礼仪,比如找人比武时自己的武器要头朝下尾朝上,乃是请赐教的意思。这时,客栈里突然走进几个手持马鞭的彪形大汉,几名大汉四处望了一眼见没有座位,径直向李醇风这一桌走来,可能是看他们最像书生最像文弱吧,而且除了裴元波穿得稍微好一点,李醇风是一粗布衣裳,看样子既不像武林高手也不像达官贵人。为首的一名大汉非常粗鲁的将马鞭往桌上一摔,道:“这桌饭我们兄弟几个请了,吃完了赶紧滚。”

李醇风吃惊的望了大汉一眼又看了看裴元波,裴元波惯走江湖,以前也普碰到过这种情况,但一般情况下只要他报出自己的名号别人都会卖他一个面子,他正欲自报家门,只听得那大汉又一声吼道:“看什么看,******吃完赶紧滚,哥几个肚子都饿坏了,我们老大也等着吃饭呢。”

这一下李醇风恼了,他虽然清修十数载,看似温和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做给云龙真人看的,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好师父就会越尽心尽力的培养他,就会教他更多的武功。现在大汉如此出言无状,他自然不能容忍,他喝了中酒,轻轻的道:“这桌饭我们还是吃得起的,也就不劳您破费了,至于滚,我师父没教过。”裴元波刚刚教了他一些江湖礼仪,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他这时也在心里想只要这大汉见好就收不再蛮横,自己也就放他一马。

“你……”大汉气得张口结舌,他实在没想到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竟敢顶撞他,竟然一马鞭向李醇风打去。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李醇风头都没有抬,伸手用手中的筷子的晃,就将大汉的鞭子给缠住了,轻轻一带,大汉鞭子脱手,李醇风却并不有准备放过他,抓住大汉的拳头用力一捏,顿时就听见了大汉手骨碎裂的声音,那大汉却也坚强,紧咬牙关竟然一声不吭,头上冷汗直冒。裴元波见那大汉也算是一条汉子,起身为他解围道:“李老弟,算了,都是跑江湖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醇风闻言脱手,那大汉身子往后一仰,同来的几个急忙将他扶住,那大汉恨恨的看了李醇风一眼,在众人的搀扶下出去了。大汉出去以后,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客栈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人们都惊讶的看着李醇风,不敢大声说话,只是轻声的交头接耳。

没过多久,那大汉又回来了,不过旁边多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满目精光,双眼炯炯有神。他径直向李醇风走来,裴元波认出此人就是江湖第一马帮追风帮帮主厍强,忙起身相迎道:“哈哈,原来是厍大叔,晚辈这厢有礼了。”说完长揖到底。

厍强冷冷的道:“哼,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呢,竟敢动我追风帮的人,原来是裴帮主,失敬失敬了。”说完头偏到一边朝裴元波作了一揖,脸上自然地看不出任何敬意。

裴元波见状心道:“这下坏了,这事可难以收场了。”他知道厍强善于相马和驯马,手下出过不少千里名驹,因而得了个“千里追风”的绰号,当然这并不是称赞他的轻功如何如何,而是说他的马驯得好。当今江湖有名的侠士的坐骑有一大半都出自他的手下,因而人人都让他三分,武功嘛也算是个一流高手,不然也做不了驯马这么高难度的活儿。他为人也还算正直,没有什么不良行径,但护短却是出了名的,现在李醇风伤了他的手下,而且伤得还不轻,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裴元波也丝毫不介意厍强的无礼,笑道:“嗨,这哪跟哪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啊,要是早知道是您厍大叔的人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犯的。”说完,向李醇风说道:“李老弟,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江湖鼎鼎大名的追风帮帮主厍厍大叔。”然后又指着李醇风对厍强道:“这位小兄弟是晚辈新交的朋友朋友,叫李醇风。”本来要是碰上别人,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号或是报出李醇风的家门也就没事了,但这厍强却是被那些大侠们给宠坏了的,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裴元波只想自己如此低声下气,是为了能让厍强不作计较息事宁人,同时也为了顾及武当派的颜面也就没有提及李醇风的师承来历。

那厍强斜眼看了一下裴元波,冷哼一声,指着那受伤的大汉道:“那是你做的?据我所知,你还没这能耐吧,你好像除了会逃跑一些,其它的功夫似乎不怎样吧……”他看也没看李醇风,可能是因为见李醇风太年轻,应该不具备如此功力吧。

裴元波平日在江湖上也还是有些地位的,无论别是否是真心的却也还卖他一个面子,此时听见厍如此说话心中也是极为忿怒,但为了息事宁人却了不便发作,只是讪讪的笑笑。但李醇风却是不高兴了,“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眼瞪着厍强,道:“这位前辈,刚才是你的手下出言无状,惹恼了在下,是以出手稍作惩戒了一下,在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不必把账算在裴大哥头上。”

“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的?”厍强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李醇风。

“在下本是一无名小辈,不愿提及恩师他老人家名号,以免给他老人家丢脸。至于在下的名字,就是说了您也不会记得住,况且刚才裴大哥也已经说过了,所以不说也罢。”李醇风不卑不亢的说道。

由于厍强善于相马驯马,而马又是江湖中人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因而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上的成名人物也都让他三分,再加上他本身武功也颇为了得,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骄傲自大的性格,向来都是目中无人,现在见一年轻小辈竟敢如此和他说话,自然是大为恼怒,挥起手中马鞭向李醇风打去。厍强的武功比那受伤大汉的武功要高出许多,而且他常年鞭不离手,经过自己的刻苦钻研,形成了一套独门鞭法。本拟这一鞭下去会把李醇风打成重伤,他虽然骄傲自大而且极为护短却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因而这一鞭只用了三成功力,却不成想这一鞭招式尚未使老马鞭就已脱手,他不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马鞭就这么让对方轻轻巧巧的给夺了过去,而且对方还是位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对自己的鞭法很满意的,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让别人在一招之内将自己的马鞭给夺走的事情。

李醇风将马鞭递给厍强,当然是鞭头朝着对方,道:“承让了!”

厍强铁青着脸接过马鞭,知道今天在他手下是绝讨不了好去,只得低头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向外走去。那受伤的大汉本拟帮主能给自己找回场子,却见帮主的鞭子都给人家夺了去,虽然仍对李醇风裴元波两人充满了敌意,但心中却好受多了:“连帮主都对付不了的人,我败在他手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行人走出去以后,裴元波倍感轻松,就在刚才他还担心李醇风敌不过厍强,现在见李醇风仅一招就夺过了厍强的马鞭,自是非常高兴,对李醇风的敬意又多了一成,他举杯敬了李醇风一杯,道:“哈哈,没想到李老弟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仅用一招就夺了厍帮主的马鞭。”

李醇风喝了一杯酒,轻描淡写的道:“其实也不是小弟的功夫如何了得,只是他心慈手软,没有用尽全力,如果他用尽全力,小弟怎么说也得个十招才能夺下他的马鞭。”

裴元波闻言却是更为惊愕,他当然知道刚才厍强并未用尽全力,同时他惯跑江湖,也知道在厍强用尽全力的情况下十招夺下他的马鞭是什么概念——厍强自二十岁出道以来,行走江湖三十余载,身经大小百余战,能夺下他马鞭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当然不包括那些没有和他动过手的成名大侠们。

陡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再吃喝了,于是匆匆吃了点饭,裴元波会了账就离开了客栈。因为才吃了饭,还不适宜做剧烈运动,两人也没有比试轻功,而是雇了一辆车一路向北而去。因为正值寒冬腊月北边是非常寒冷的,裴元波注意到李醇风身上衣衫单薄,路过一家皮草店时下车花了近千两银子为李醇风买了一件貂皮大衣。

一路无话。大约又走了两天到第三天中午,他们的车行至一个路段时,忽然听见前面有吵闹声,两人也没太在意。但车夫却将车停下来,对他们说道:“对不住了两位,本来收人您两位这么多银子是怎么也要把您给送到的,但前面有贼人拦路,小人是实在不敢再往前走了,这银子您说退多少我就退多少给您。”

裴元波由于长年在江湖上奔走听得此话自然知道车夫的难处,他们的马车可以说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一家人都是指着它生活的,也就没有为难车夫,道:“好了,我们明白了,您回去吧!”

“那这银子……”车夫还惦记着该退多少银子给他们。

“嗨,算了吧,我们也不缺这几两银子,眼看就要过年了,还是多买点年货过个好年吧!”裴元波说的确是实情,作为蜀中首富的他对银子向来就不看重,本来以他的财力完全不用在江湖上到处奔走的,只是因为生性好动耐不住寂寞,所以一年到头风尘仆仆。

那车夫自然是千恩万谢。两下车以后朝那人群走去,裴元波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却是从不怕事,武林中人有谁有了什么纠纷他往往是不遗余力的助别人调解。况且现在身边又有了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李醇风,底气就更加足了。他走上前去赫然发现互相对峙的两群人中有一群正是两天前和他们发生冲突的追风帮众人,而且看样子追风帮的人还处于下风,追风帮有三人仆于地上,鲜血淋漓,眼见是难活了,还有几名包括那个受伤的大汉被对方的人用刀架住,厍强本人全身亦是血迹斑斑。

只见对方一年轻公子轻浮的笑道:“哼,怎么样啊,本公子要你留十匹马你不干,现在又如何,本公子还就告诉你,今天你非得把马全部留下,我就放了他们,另外这死的几个我赔你五千两银子。”

只听得厍强倔强的喝骂道:“卑鄙小人,突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和老子一对一的干。想我厍强纵横江湖数十载,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昨天你要买我的马我没干,今天栽在你手里我更加不会把马给你。”

那年轻公子气急败坏的道:“好,好,好,你他妈有骨气,好我就先杀了他们,再收拾你。”说完,对着一名手下道:“阿南,杀一个。”那手下应声而动,正欲挥刀向一名大汉砍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年轻公子狂笑道:“怎么样啊,再考虑一下,生命可是很脆弱的……”当他听到后面有人轻声叫他“公子”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呆住了,因为那大汉没有死,而那名阿南的手下的右手的手腕处却嵌进了一粒石子,鲜血直流,他转身大声骂道:“******是谁多管闲事啊?”这时他发现了人群里多了两个人,他对着裴元波道:“裴帮主,是你吗,你今天要来管本公子的闲事吗?”

裴元波作了一揖,微笑道:“张公子,裴某人微言轻,自然不敢管公子的闲事。只是……”

那张姓公子打断了裴元波的话头,道:“那就好,就别他妈什么只是了,您啦,就先闪在一边看热闹,等本公子做完手头的事就请裴帮主到敝府陪家父喝两杯。”

裴元波丝毫不为张姓公子的话而气恼,依旧微笑道:“张公子一向任性而为,裴某自然不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位厍帮主因为什么事开罪于你,但您现在弄出人命,于令尊张大人面上也不好过吧,若是被锦衣卫探知报与朝廷知道,于贵府可是大为不利啊。张公子,听在下一句话,这段恩怨无论谁对谁错,就此揭过,如何?”

听了这一席话,那张姓公子沉默了,他知道裴元波的话确实没错,但就要他就此放弃却是绝不甘心,但厍强看不惯裴元波如此低声下气,却不明白这正是裴元波为人的聪明之处,当即大叫道:“裴元波,不用你替我求情,老子不稀罕。”

张姓公子道:“裴帮主,人家都不领你的情,你还要替他求情吗?”

裴元波似乎没有听见厍强的叫声,看也没看他,微笑道:“张公子你可别误会,我可没为他求情,我一直可都是为你考虑的,令尊张大人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很不简单啊,千万不要为了你的任性胡为而令尊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啊。”

裴元波口中的张大人就是就是当今湖广总督张成林,这张姓公子叫张豪远。这张成林是通过武举而获得功名的,奉旨出任湖广总督已十余年,政治清明,是一爱民如子的好官,倍受湖广人民爱戴,但对他的独生爱子却是过分宠溺,养成了张远豪任性胡为的性格,但张远豪却也并不像一般的官家子弟一样只知吃喝玩乐,好色贪杯,他生性好武,且熟谙兵法,这一点颇有乃父风范,他最爱的便是好马,每次见到好马,无论是高价购买还是巧取豪夺总要弄到手方得心安。这次与厍强起冲突也是因为马,他听得下人报知有一群人赶着一群好马正从湖广官道上经过,自然是欣喜异常,于是带着一群总督府的兵丁赶在厍强前面截住了一众追风帮的人,张豪远本来是想以每匹五十两的价格从厍强手中买十匹,但厍强赶的这一批马乃是别人预先订好的,是坚决不肯卖,厍强在江湖上跑惯了,脾气火爆,而且前两天还在败在一后生小子手上,说话自然也就不怎么客气,而张豪远也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几句话不投机就动上手了,这总督府的兵丁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士,懂得合作,但武功却是不如厍强这些惯走江湖的人,一度处于下风,后来有一人瞅准那个受伤的大汉,冲上前去将他挟持在手中,趁厍强他们分神之际,又发出暗器重伤了几个追风帮的人,本来江湖中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屑于使用暗器的,而那些暗器名家在使用之前一般都会提醒对手,但这些兵丁可不顾这些,他们只求胜利。

“嗯,裴帮主说得也有道理,我确实不应该连累我的父亲,但我又如何敢肯定今天这事揭过以后就不会有别人知道呢,所以为了我和我父亲的安全,我必须杀掉在场的所有人,对不住了,裴帮主,本来以你和我父亲的交情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听你一劝的,但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些江湖中人,所以不得不下辣手。”张豪远恶狠狠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裴元波心知今天这事靠言语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了,他非常清楚张豪远的性格,到了不得已的时刻他真的会选择杀人灭口。当下不动声色,向李醇风望了一眼,示意他动手,却又对张豪远道:“张公子,难道此事就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

张豪远冷笑道:“当然没有,裴帮主,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谁叫你赶上这事呢……”说完他转身对那些手下吩咐道:“阿南,动手,手脚干净点……”

那群手下道声“得令”正准备执行命令时,李醇风欺身而上仅用一招就制住了张豪远的脉门,李醇风恼他心狠手辣,冷冷的道:“张公子,你看清楚点,只要在下内力一吐,你就成一个废人了。”他又对张豪远的手下道:“快把刀放下,不然他一定会死得很惨。”李醇风的声音不大,但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众手下没等主子发话就放下了手中的刀,被他们控制的追风帮众人也趁机挣脱了对方的控制。

那张远豪也不愧为封疆大吏的公子,遇到这种情况竟没有丝毫惊慌,道:“兄弟,今天我认栽了,裴帮主,如果我承诺放了你们,你们能保证不把今天的事给泄露出去吗?”

李醇风冷笑道:“阁下定力不错啊,不守还请你看清楚形势,现在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中,还没有到你做主的时候。”

裴元波立即解围,道:“李老弟也不用这么较真,张大人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张公子也不过是有些任性妄为而已,至今也没什么劣迹,兄弟你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他又对张远豪说道:“我裴某人今天保证今天发生的事绝对不会从我和我这位李老弟口中传出。”

“好,裴帮主,我相信你,但他们呢?”张远豪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的追风帮众人。

裴元波闻言把目光移向厍强,道:”厍大叔,事已如此,依晚辈看不如就此揭过吧,一味追究下去对谁也不好,不过您放心,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甘心的话,您要什么赔偿,由晚辈一力承担。”

厍强此时已经是身受重伤,本来以为已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现在有裴元波和李醇风的介入使得事情有了转机,但很显然裴元波也不愿过分开罪于对方,再加上现在又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这位年轻公子竟然是当今湖广总督的儿子,他也曾听过张成林的威名,确实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更何况他现在就是想追究也是有心无力,只得道:“好,就依裴帮主所言,今天的事在下和在下的手下绝不泄露出去。”

“好,一言为定,此事就此揭过。李老弟,你现在可以放开张公子了。”裴元波说道。

李醇风闻言放开张远豪,张远豪如遇大赦,松了口气,对李醇风道:“兄弟,你武功不错,如果有可能的话,今后我愿意和你交个朋友。”说完,一拱手就带着一众手下策马离去。

李醇风上前扶住重伤的厍强,并向他体内输了一股真气,厍强顿时感觉受用无穷,所受之伤似乎好了一大半。裴元波则招呼追风帮众人将那几句重伤的追风帮弟子扶到车上。安顿之后,裴元波道:“厍大叔,我们北上还有点事要办,就此别过,路上小心。”

厍强虽然骄傲护短,却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今天遇到麻烦还幸亏裴元波解围,当下拱手道:“裴帮主,今日你解围之恩,厍某没齿难忘,山高水长,来日定当相报。”

裴元波道:“厍大叔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江湖中人就有的风范,您又是武林前辈,晚辈岂敢奢求报答。再说今天也多亏了有这位李老弟帮忙。”

厍强前日被李醇风在一招之内夺去马鞭,引为生平奇耻大辱,他那时也还认为是自己未使全力而使李醇风侥幸得胜,本拟以后无论如何也得找回场子,但见李醇风方才仅用一招就制住了张豪远为自己解了围,对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和张豪远交过手,对方的武功他是知道的,绝对算得上是一青年高手,武功和自己是不相上下,可方才李醇风仅用一招就制住了对方,虽是偷袭却也显示出了李醇风的实力绝不一般,他自忖自己内力要比张豪远深厚一点,若是一对一过招,百招以后才能败他,就算是偷袭想一招制住张豪远自己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是决计办不到的,而且李醇风为自己输入真气也显示出李醇风的内力已有相当的根基,而且所练内功要远比自己的内力纯正。当下对着李醇风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李少侠仗义相助。”李醇风当下打手还礼,点头致意,并未说什么。

看着李醇风的背影,厍强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和李醇风是何其相似,当即叫住李醇风:“李少侠请留步。”

李醇风闻言转过身来,问道:“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厍强道:“不知李少侠可曾识得李玉廷李大侠?”

李醇风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这厍强可能是以前兴明庄中的一宾客,当下答道:“正是先父,怎么,前辈难道也识得先父吗?”

厍强闻言当即仆地下拜,道:“原来是李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恕罪!”他又转过头去对着一干手下吼道:“还不快来拜见李公子。”众手下闻言也是立即跪倒。

李醇风忙上前扶起厍强,道:“前辈请先起来,您行如此大礼倒叫晚辈难以做人啊!”

裴元波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大笑道:“哈哈,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厍大叔与李大侠还曾有过交情。”

厍强一脸崇敬的说道:“我和人家李大侠哪谈得上什么交情,只不过在下在一次贩马的过程中被强人打劫,是李大侠帮救了在下一命,并替在下解了围,李大侠事后可能都不会记得在下的名字。十五年了,在下一直感念李大侠他老人家的恩德,没想到李大侠一代英豪,却被歹人所害。”他又看了一眼裴元波,道:“裴帮主,你这事可做得忒不仗义了,明知道是李大侠的公子却一声都不吭,差点陷我于不义。”

裴元波大笑道:“哈哈,厍大叔,这也不能怪我啊,江湖上谁知道追风帮主是谁的账都不买,我要是抬出李大侠的名号万一压不住您,那于李大侠和这位李老弟面子上也不好过啊。”

厍强道:“既然李公子和裴帮主北上还不事情要做,我也就不打扰两位了,咱们就此别过,今日这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他日李公子但有用得着厍某的地方,厍某万死不辞。”他转过身去,对着一手下道:“老五,去,牵两匹好马来。”

那叫老五的人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当厍强再次催促时,他面露难色,道:“可是,帮主,这批马是……”没等他话说完,厍强就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什么可是不可是,要你去就快去,我会亲自向洪教主解释,用不着你操心。”

李醇风见状,随即又想到方才厍强宁死也不交出这批马,当即也就推辞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批马既然是别人预订的,您还是先给送过去吧……”

裴元波却道:“李老弟,我看你就收下吧,有了厍大叔的快马我们就可以更快的赶到山东了。”他又对厍强说道:“依在下看来,厍大叔根本不用向洪教主解释什么,我想就算您把这批马全部送给这位李老弟洪教主都不会怪罪您的,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位李老弟的另外一重身份,他和洪教主可是有着同门之谊的。”

这下厍强更惊讶了,但随即释然,道:“哦,原来李公子是武当派云龙老神仙座下弟子,怪不得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武艺了。”

这批马正如裴元波所料,是山东轩辕教要的。本来天下马种当中最好的当属汗血马了,便自元朝入主中原以来就大肆征集汗血马为军马,同时为了避免军马怀崽影响战斗力,就对军马一律进行阎割,而这一愚蠢行为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汗血马的数量锐减,而到了明朝汉人重主山河之时,几十年时间已过,本来在中原数量就不多的汗血宝马竟然从中原绝迹了。这次轩辕教向厍强买马时又点名要耐力长的马,为此厍强专门率帮中骨干远赴云南特色了好几十匹滇马,并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驯化成功,驯化以后,他们便急忙赶马北上,他们得赶在梁山大雪封山以前将马匹送往轩辕教。

厍强知道了李醇风的这重身份自然是更加执意送马,李醇风推辞不下只得受了。其实李醇风起先执意不接受厍强的马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不会骑马,他小时候李玉廷就没准备让他涉入江湖,没教他武功,当然也就没教他骑马,而后来上了武当山自然也没机会接触到马匹。厍强得知这一情况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教这位故人之子骑术,他作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相马驯马大师,于骑术一道自然是颇有研究,而李醇风头脑之聪明、心思之活络也是世间少有,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基本掌握了骑术之道,李醇风学会了骑马以后,就和厍强告别,与裴元波策马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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