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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君臣和谐

因为寒钰铃行动不便,二人也就没再跑出去,就在兴明庄安顿了下来。和二十多年前的兴明庄一样,自从李醇风回来以后,兴明庄就一直是宾客不断。

虽然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李醇风的府邸也是宾客盈门,但那时来访的多是达官贵人及其家眷,李醇风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李醇风总是觉得他们心眼太多,和他们交往起来感觉比较累人,这一点李醇风和李玉廷倒是非常像。但现在不同了,除了少量的官场中上,大多数都是和李醇风义气相投的江湖中人。寒钰铃在京城的时候也是烦透了招待客人,有时甚至还不惜把自己整出一身病来逃避那些客人,但现在却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想来这应该与李醇风有很大的关系,在京城的时候李醇风毕竟是朝廷命官,每天要处理公务,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假期,很难抽出时间来陪她,但现在李醇风几乎每天都和她腻在一块儿,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况且还能时不时的和李晋生之流的老朋友斗上一通嘴,其乐无穷。

李醇风也时常在心里想,这应该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地位、名声都有了,还能经常和一干义气相投的朋友一起喝酒较量,畅谈江湖事,不用担心有人会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追杀他们,还有可人的娇妻陪伴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向前推移,终于到了永乐三年三月初三,李醇风期待这一天已经有很久了,因为这一天是寒钰铃生产的日子,和李醇风出生时不同,寒钰铃生产非常顺利,很快就诞下一个足有八斤重的女孩。

就在不久之前,朝廷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功照千古的大事。李醇风的朋友也是前燕王府的总管马三保奉命驾船出海了,扬我大明国威,当然,他出海是已经不叫马三保了,叫郑和,是永乐帝御赐的名字,当然,江湖上也有传言,郑和出海的目的并非扬威那么简单,他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寻找失踪多年的建文帝。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郑和不知疲倦,率领船队七下西洋,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南洋一带的小国都知道了大明朝的国力强盛,各国国王纷纷遣使或者亲自来朝觐见,甚至还有位苏禄国王心慕大明天朝之富饶,竟然摒弃其国王之位长住于国都南京,最后在南京逝世,一时传为佳话。

至于郑和有没有找到失踪的建文帝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找到了建文帝,只是比较同情这位亡国之君,并没有把他带回来。

李醇风见到自己的女儿非常高兴,但很快就把女儿交给奶娘去带,一来是他压根就不会照顾小孩,二来他这会最担心的是寒钰铃的身体,生怕她落下什么产后后遗症。

但李醇风还是小看了寒钰铃,她是当世名医,早在安胎的时候就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得好好的,加上她内功深厚,又是正宗的玄门内功,并没有出现李醇风想象中的产后虚弱的症状。竟然只休息了不到一天就从床上起来了。

寒钰铃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李醇风正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见寒钰铃在穿衣服,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阻止道:“铃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你要干什么我帮你。”

寒钰铃却是自顾自的穿衣服,道:“我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现在我想出去玩儿,你能帮我玩吗?”

李醇风道:“出去玩,你想什么呢?大夫说你现在身子很虚弱,要好好调养才行的,至少一个月不能吹风,不然将来会留下后遗症的。”

在这说话的当口,寒钰铃已经穿好的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道:“什么?一个月,你要闷死我啊,别听那些庸医的,他们是在唬你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没有把握我敢下床吗?”

见李醇风还是不相信,寒钰铃道:“风哥,我你还信不过啊,坐月子嘛,那是给别的女人的,我用不着,你要不信,不如现在我们就出去打一场,看我会不会输给你。”

李醇风上前摸了摸寒钰铃的手脉,发现她的脉相极其正常,这才相信了寒钰铃的体质确实是异于常人,于是刮了刮寒钰铃的鼻头,戏谑道:“你还想和我比武,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寒钰铃俏脸一扬,道:“是啊,我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吧,除了轻功好像还真没好好比过一场呢,不如就趁现在有时间我们比一比吧。”

李醇风哈哈一笑,道:“我说你这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呢,现在我和你比,这不明摆着我要吃亏啊!”

寒钰铃撇了撇嘴,道:“说什么呢,你怎么会吃亏了,我可是刚刚生完孩子,就算我身体好,总会受些影响吧,真不明白你说的。”

李醇风将寒钰铃揽入怀中,道:“你想啊,就因为你刚生完孩子,我能对你使出全力吗,就算你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也不能对你下手啊,我这要是答应和你比,这不且等着挨揍吗?我就是打赢了你也不光彩,要是和你战成个平手就更丢人了,万一要是输了,我这面子往哪搁啊,所以啊,你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寒钰铃被李醇风说得有些动情了,踮起脚吻了吻李醇风的额头,道:“唉,看来你什么时候都不糊涂,我这辈子都只能生活在你的光环下了。算了,不说了,我们去看看孩子吧,都一天了,我还没怎么好好看过她呢!”

这几天,兴明庄的客人人数骤增,因为民间素来就有传统,孩子生下来后第九天要行“洗九”礼,这一天,就是普通人家都会大宴宾客,更别提像李醇风这种身份的江湖中人了。根本就不用发什么请帖,各大门派都会派人过来祝贺,相比之下,宾客的数量比之去年在轩辕教举行的武林大会还要多,因为武林大会请的都是江湖上公认的名门正派的人物。而这次就不同了,一些小门小派都会前来随礼,甚至一些景仰李醇风为人的黑道中人都会不请自来。不过这其中心怀不轨的想趁机闹事儿的怕也不在少数,只是李醇风根本就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这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在阴沟里翻船了不成。

到了“洗九”的那一天,所有该来的和不该来的宾客都到了,人数足有三千余人,比之去年在轩辕教召开的武林大会整整多了三倍,也幸好现在的兴明庄够大,就是再来三千人也容得下。其实就算李醇风和寒钰铃交游广阔,也是不可能认识这么多人的,他们认识的也就是各名门大派的百十来人而已,有深交的也就那么几十人,够资格让李醇风和寒钰铃亲自敬酒无非是一些大门派世家的掌门人,如果到场的人都得挨个敬酒的话,就算他俩酒量再好就是醉死十次也还敬不完。

能在江湖上混得这么久却还没有丢掉性命的手底下也都还是有些真功夫的,特别是一些年轻人,脾气那是大得很,常常一言不和就会开打。这不,李醇风和寒钰铃正在这边敬酒的时候,离他们这边约有十几张桌子的几个年轻人就闹将起来了,桌子都掀翻了,李醇风皱了下眉头,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陪着客人喝酒,以他现在的江湖地位如果还去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子为难的话也就太不成话了,况且在场的有这么多人,闹事的恐怕也不在少数,他是是挨个去管也管不过来,现在兴明庄中也长期养着百十来个门客,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上独来独往的侠客或者大盗,也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这些事他们自然会帮李醇风处理掉。

就在这边正热闹的时候,兴明庄又来了几位客人,看他们的打扮像是某个武林世家的,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李醇风这边正在敬酒也没有注意,毕竟这两天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理由每个客人都要亲自去接待。

不过等来人叫出了名号之后,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因为他们叫的是:“大明朱氏掌门人朱棣到!”

没错,来人正是当今皇上永乐帝,身边跟着的也都是朝中大将,不管他们怎么打扮,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却不是在场的这些江湖中人能够模仿得来的。当今皇上来访李醇风就是再淡定也不能不动声色了,他放下酒杯携寒钰铃前往迎接。

他二人来到永乐帝面前却并没有马上开口,李醇风在想一件事,该用什么样的礼节来招待永乐帝,永乐帝来的时候报的名号乃是大明朱氏掌门人,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武林世家的掌门人,按理说应该以接待一个寻常武林世家的规格来接待,但李醇风同时也清楚这是永乐帝在给他面子呢,皇上给面子作为臣子的如果不知好歹,顺着杆往上爬那可就是太不识时务了,毕竟因为掂量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因此而丢命的例子不在少数。

在思考了一阵之后,李醇风给寒钰铃递了个眼色,几乎是同时跪下,齐声道:“臣李醇风、寒钰铃恭迎皇上圣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李醇风寒钰铃二人的三呼万岁,一众江湖中人也都纷纷跪倒,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从来都没想到过有一天能见到当今皇上,都没有心理准备,加上人数太多,声音显得并不是太齐,听来很是刺耳,但永乐帝却是满心欢喜,他要的正是这样的场面,古往今来能让如此多的江湖人物聚在一起高呼万岁忠的恐怕也只此一人。

永乐帝还是燕王的时候,燕王府中就网罗了不少江湖中人,所以永乐帝与以往的帝王不同,他很看重江湖这股势力,他为人虽然残忍好杀,却很少为难江湖人物,如果不能为己所用也并不赶尽杀绝,只要能约束他们不与朝廷为难也就够了,当初永乐帝决定放过李醇风,道衍大师固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从心底来说他也很爱李醇风的才能,并不想真正的杀他,不然就凭永乐帝一杀数万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心理承受能力,就算有再多的人为李醇风说情也是枉然。

永乐帝见已经达到了他所想要的效果,很是高兴,于是开口道:“众卿不必多礼,朕今日是以掌门人的身份前来的,和各位的身份是平等的,还请众卿不必拘束。”

待一众江湖人物都起来后,永乐帝用略带责备的口吻对寒钰铃道:“铃儿,是不是现在过得高兴了,就把父皇给忘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竟也不派人通知父皇,真不怕父皇生气?”

寒钰铃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道:“父皇,您说什么呢,这点小事我哪敢去麻烦您啦,这不,刚刚我还在和风哥商量呢,等我身体恢复一些就抱着孩子去京城看您呢,还打算要您给孩子赐个名字呢。”

永乐帝笑骂道:“真不老实,还说什么身体恢复一些,你身体要是没恢复今天还能出来敬酒。赐名的事还是不要麻烦朕了,有寒老先生在,朕哪敢班门弄斧啊,哈哈!”说完就对着立于旁边的寒雪巍抱拳行了一礼,寒雪巍和寒钰凇等人也都微笑着按君臣礼节还了礼,显得不卑不亢。

李醇风吩咐刘锎给永乐帝一行人专门安排了一桌,由寒雪巍、寒钰凇、李醇风和寒钰铃四人陪着。永乐帝和这四人喝过了酒,就起身由李醇风陪同着和少林、峨眉、崆峒等几个大派及慕容、南宫等几大武林世家的掌门人敬酒,这样一来,宴会的主角就成了永乐帝,没办法,他是皇帝抢了主人的风头主人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待和江湖上几个重要人物喝过酒之后,永乐帝一行人便起身离开了,他清楚在场的人并不是很欢迎他,有他在在场的多数江湖中人都会觉得有些拘束。果然,永乐帝离开之后,兴明庄又开始热闹了,这时大家又多了个共同的话题,就是议论当今的皇帝,虽然背后议论君王向来都是大忌,但这些江湖中人可不管这些,不过相信就是永乐帝听到了这些人议论他的话语也不会怪罪,他们说的这些正是永乐帝最想听到的溢美之词。

永乐帝等人走了之后,朝廷的封赏就到了,这一次永乐帝的出手是极为豪阔:一千坛御酒、无数的大内珍宝以及兴明庄周围的数万顷良田。礼物虽重,在永乐帝看来这与李醇风率领一干江湖人物宣布对其效忠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的。笼络江湖中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明白在当今江湖恐怕除了天蟾山庄也就只有李醇风有这个号召力能召集如此多的江湖人物啸聚一堂,而且他当着众人的面特别点明了寒钰铃和他的特殊关系,这也是在提醒江湖中人以后想闹事的时候最好掂量一下有没有这个实力能同时对抗天蟾山庄与兴明庄。

自此以后的二百多年里,鲜少出现江湖人士与朝廷为敌的情况,却经常出现江湖人士组织起来抵御日本倭寇的情况。直到明朝末年才出了个闯王李自成,甚至明亡后还有不少江湖人士自发的组织起天地会,为反清复明的理念而奋斗终身,搅得清廷二百年都不得安宁。不得不说永乐帝对江湖的笼络手段是很有效的。

李醇风也是一点都不小气,立时就将一千坛御酒拿出来与在场的宾客共享,如此一来就更赢得了江湖人物的好感,博了个仗义疏财的美名。

三天以后,宾客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些和李醇风寒钰铃二人颇为交好的人以及常住于兴明庄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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