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李醇风轻声道:“铃儿,人人生而平等,犯了错误便要受到处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儿的掌柜这样对你,总得要她吃点苦头才行,而且那以前肯定也毁了不少女孩的清白,你说怎么办,这次我听你的,省得你又说我乱杀人。”
寒钰铃依偎在李醇风怀里,用她那可以腻死人的声音道:“其实她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这样吧,如果她肯识相放我们走,那你就毁了她的容,让她一辈子没脸见人,如果她硬要阻拦我们,那你就杀了她好了。不过那两个年青的打手武功不不错,你可得小心点。”
李醇风闻言笑道:“呵呵,你还说我变态,喜欢乱杀人,你也不差嘛,居然想毁别人的容,那可是比杀了她还要严酷的惩罚。”
寒钰铃低头笑了笑,没做声。寒钰铃依偎在李醇风怀里,还挽着李醇风的手,俨然一对金童玉女,一个个来醉波楼寻欢作乐的人看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他们看寒钰铃的眼神充满了柔情,看李醇风的眼神就明显的带有很大的敌意,幸好眼神不能伤人,否则李醇风早就体无完肤了。在这来的谁玩的谁不知道最美的金玉姑娘是从不见客的,花多少银子都不行。没想到今天被一刚来的年轻人给得手了。那王公子也是痴痴的看着寒钰铃,他是有幸见过寒钰铃的,可是被打了。
未等那老鸨开口,寒钰铃就急着道:“妈妈,这位是我哥哥,他是来带我走的,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听了这话,众人释然了,原来是美女的哥哥,那还差不多。
那妇人早已猜到情况,显得很老练的道:“那当然,妈妈我向来就不喜欢为难别人,放你走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是咱这儿的招牌,你走了,我的生意要差多少啊,还有这些日子你食宿、脂粉也花了不少钱,这样,就算你八千两吧!”
众人一听,纷纷暗骂老鸨黑心,李醇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寒钰铃也是气坏了,哪怕她涵养再好却也受不了老鸨如此贪婪,她也知道照这样下去,老鸨很难有机会再活下去了,但仍有心要救她一命,厉声道:“妈妈,这些日子我给你赚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待会我哥哥要是生气了,可是很不好收拾的。”
那妇人一想你自己都被卖到窑子来了,你哥哥能强到哪里去,也是厉声道:“哼,老娘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今天不留下八千两银子,休想出门。”
那王公子知道李醇风身份,上前解围道:“妈妈,这位是我的朋友,刚刚金玉姑娘也说了,她这些日子也确实给您赚了不少钱了,就算给我个面子,放他们走。以后我一定多带些朋友来捧场。”
那妇人说道:“王公子,您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本来您的面子我是非给不可的,但这是两码事,您啊,也就不要再多说了,反正今天没八千两银子,这没良心的丫头铁定是走不了。”
王公子无奈的摇摇头,他满怀同情的看着老鸨。李醇风这是缓缓地道:“八千两嘛,其实也不多,虽说一般的百姓几辈子都挣不也这么多钱,但我随便杀那么一两个贪官就不止这个数。”他顿了顿,又摇摇头,道:“你也忒没眼力见了,你知道我这们位妹妹是什么人吗,她是天蟾山庄的大小姐,当今江湖第一美女,以她的身份,莫说是八千两,就是八十万都不止,所以我说,八千两还真不多。”
这话一出口,众人就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议论起来。李醇风如此正话反说,本以为那老鸨会醒悟过来,不再与他们为难。没想到那老鸨却是极不识相,虽说她也知道天蟾山庄的名头,还算镇定的道:“这个不关老娘什么事,不管她身份多高,我只要八千两。”
李醇风瞪了她一眼,道:“我说过,八千两不多,我也拿得出来,只是我开销太大,现在这钱也不好赚,而且这世上需要这些钱的人也实在太多,所以这钱我不会给你。”
老鸨哼了一声,道:“那可由不得你。”说完,拍了拍手,大声道:“阿文、阿武,今天有人想从我醉波楼把人带走,却又舍不得花那几两银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退到一旁,双臂环抱于胸前。
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应声上前,均手持长剑。从他们走路的步伐来看,武功显然不低,左边的那样想必年纪要大一些,大概二十五六岁,右边的那个脸上还布满了青涩,看样子大概二十来岁。左边的那个道:“阁下还是留下银子罢,不要让我们兄弟难做人呐……”
李醇风冷笑道:“哼,两个大好青年,竟然沦落到给妓院作看门狗,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谈做人,真是可笑可悲。”
两被骂得是面红耳赤,却又不好反驳。那右边的青年很冲动,道:“哥,跟他哆嗦些什么,先宰了他再说。”
那哥哥阻拦道:“唉,别那么冲动,想必这位公子也不是无名之辈,必是身怀绝技,只要他能照着我们兄弟的手段做一手,那我们也就不能再为难他们了。”说完,他到桌上拿了两个苹果,扔给弟弟一个,然后往空中一抛,抽出长剑,唰唰挥了几下,两个苹果被切成了碎片,落在地上,恰好组成了一“文”一“武”那个字。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兄弟俩,本来那么小的一个苹果,想要用剑削中已是不容易,更别说落到地上还能组成字,可见兄弟二人的剑法还是很精妙的。但这在李醇风看来也不过是雕虫小计,他是谁,他是武当山掌门人的关门弟子,十几年内外兼修,武功早已臻到化境。
他上前一步,道:“还不错,我不怎么会用剑,我手中的这把剑也不是我自己的,不过我只知道剑贵为百兵之王,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用来切水果的。”说完,拿起从寒钰铃手中拿过来的一块手帕擦了擦嘴,然后随手一扔,一丈开外的墙居然被砸出一个硕大的窟窿,接着用脚轻轻在地上一跺,竟然将兄弟二人用苹果堆成的字来了个对调,轻蔑地道:“唬唬人还可以,在我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还有,刚刚你说只要我能照着你们的做一遍,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做不到,那现在你们还和不和我为难呢?”
李醇风一连表演了两手绝技,这两手看似简单,但没有精深的内功是决计办不到的。左边的那青年都惊呆了,他和弟弟十几年来忍辱负重,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蜗居在妓院苦练武功,没想到十几年的努力在别人眼里竟然是雕虫小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弟弟却是非常冲动,当十几年的努力被人说成是雕虫小技时,心里自然不痛快,竟然举剑向李醇风攻来。
李醇风微微一笑,道了声“不自量力”,伸出右手两指,很轻松的就夹住了青年的剑,然后双指向前划,只一眨眼的功夫,剑就到了李醇风手中,李醇风持剑向青年脖颈处划去。那哥哥在弟弟持剑攻向李醇风的时候本想阻止,但弟弟攻势太急,无法阻拦,这时眼见剑弟弟就要伤在李醇风手下,忙举剑挡住李醇风的剑,李醇风本来也没想要伤害那年青人,只想给其一个教训,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而且那哥哥的武功也不是弟弟所能比的。这一下竟被那哥哥挡住,剑竟然脱手了。这个李醇风不高兴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武林盟主、武当山掌门人关门弟子的脸还住哪放。
他冷笑一声,伸出双手,仅凭一双肉掌,接下年青人数剑,那弟弟见哥哥敌不过,拾起地上的剑,也向李醇风攻来。李醇风一个侧转身,竟用双手四指将兄弟二人的剑生生夹住,然后轻轻一甩,两把剑钉在了屋外的槐树上。李醇风看了一眼在旁观战的客人,道:“刀剑无眼,闲杂人等一律闪开,以免误伤无辜。”众人都作鸟兽散,热闹虽然好看,但前提是还得把命留着。只有王公子还在一旁,不过也退到了墙边。
兄弟二人见剑被人轻轻松松的就夺去了,恼羞成怒,挥拳直击李醇风面门。兄弟二人的拳法绝对要比剑法精妙。一套“天神拳”使得是天衣无缝。但这又如何能是李醇风的对手,李醇风本可在五十招内取他二人性命,但想到寒钰铃不喜欢他杀人,加上二人武功底子也确实不错,又有点惜才的意思,只使出三成功力与之周旋。
寒钰铃在一旁观战,知道李醇风是有心放过他们,但也知道如果兄弟二人与李醇风纠缠的时间长了,后果有难以预料了,她有心救他们一命,道:“蒋兴文、蒋兴武,你们可要瞧清楚了,他可以云龙真人的关门弟子、当今武林盟主,他有心放过你们,你们可不要不自量力不知好歹——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已故的蒋老拳师吗?对得起你们“神拳门”的列祖列宗吗?
蒋氏兄弟十数年来隐姓埋名,没想到今天却被一小姑娘一语道出自己的门派姓名,大为惊讶,又得知与自己交手的竟然是当今江湖是风头最盛的李醇风,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罢手,但蒋兴文方才交手时为护住弟弟,用力过猛,而且内力修为极差,加上一惊之下竟然内息走岔,身受重伤。加上之前李醇风曾一掌击向他,这一掌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决不致受伤,但蒋兴武根本就没修习过内功,当然不明就理,以为是李醇风伤了哥哥,当下气急败坏地道:“你伤了我哥,我跟你拼了……”说完,一掌向李醇风击来,这一掌是愤怒中发出,威力竟然大增,幸好李醇风武功高过他很多,才得以避过。这进蒋兴文道:“阿武,不得无礼,若不是李大侠手下留情,我们就是有九条命也没了,可不能让别人说咱们‘神拳门’的人不知好歹啊……”
蒋兴武闻言放下拳头,扶起受伤的哥哥,沮丧的说道:“哥,还提什么‘神拳门’啊,早散伙啦。”蒋兴文闻言是连声叹息。
李醇风对蒋兴武说:“你先把你哥哥扶到一旁休息,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来看看你哥哥的伤势。”说完,一道冷峻的目光扫向那老鸨,道:“你还真是女中豪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站在这里,是谁给你的胆子。”
老鸨不是不想逃,而是一时局面突变,没转过弯来,吓呆了,这时听李醇风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忙跪倒在地,全无方才的得意之态,语无伦次的道:“大侠饶命,我给您银子,我这还有好些个黄花闺女,您可着劲儿的挑……”
李醇风冷冷地道:“银子我自然会拿,不需你提醒,你这儿的姑娘我可不感兴趣,我李醇风还不至于那么无耻,但要我饶你性命,却是很难,至少你得给我一个让可可以接受的理由。”
老鸨这下无话可说了,讷讷的道:“这、这、这……”她把头转身寒钰铃,希望寒钰铃能帮她说说好话,道:“玉儿,你在这这么长时间,我可是没为难过你啊,好吃好喝的把你给养着,你倒是帮妈妈说说好话啊……”
寒钰铃本是女儿家,心软是很正常的,她看了一眼老鸨,又转头对李醇风说道:“风哥,我看她已经悔过了,你就饶她一命吧……”老鸨听了满是感激的看着寒钰铃,又满怀希望的看着李醇风。
李醇风瞟了寒钰铃一眼,道:“铃儿,收起你的妇人之仁吧,她刚刚说没为难过你,那是因为你还能为她赚钱,你要是什么都干不了,你认为她会好吃好喝的把你养着吗?”
寒钰铃对着老鸨耸了耸肩,道:“妈妈,这我可没办法了,刚刚我就说过了,不要和我们为难,谁要你不听呢?我这哥哥是当世豪杰,怎么可能听我一小女子的话呢……”
李醇风没做声,不动声色的从茶几上拿走一颗龙眼,剥去了壳,轻轻的放入口中,道:“有钱真好啊,能吃上这么新鲜水果,想想我也有十多年没吃过这东西了,还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那老鸨见李醇风居然去细心品尝水果,恶念陡生,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向李醇风刺来,大概是想趁其不注意将其刺伤好逃命,却见李醇风根本就没有闪避,但老鸨却只刺到一半就停住了,将匕首举着不动,惊恐的看着李醇风,一旁的王公子还以为是老鸨突然醒悟过来不刺了,只有寒钰铃和蒋氏兄弟明白这是李醇风的天罡之气将老鸨攻击给抵挡住了。李醇风吐出了龙眼的核,又拿了一颗,一边剥皮一边道:“看来刚才还真不是抬举你,你还真是女中豪杰啊……”说完,“砰”的一声,一暗器一般的小圆球从他口中喷出,打入老鸨的头部,老鸨满脸的不置信,惊恐依旧停留在脸上,但她此时已经不再感到惊恐,因为她已经气绝而亡了。仔细一看,原来从他口中喷出的小圆球竟然是一颗龙眼核。
之后,李醇风在寒钰铃的带领下,搜刮了妓院所有的财产,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区区一家妓院竟然有数十万两银子,银票就有接近十万两,其余的名贵珠宝更是不计其数。李醇风选了一颗祖母绿夜明珠戴在寒钰铃头上,但被寒钰铃给摘下来了,扔进箱子道:“哼,你也太小气了,第一次送我东西竟然是抢来的,不干不净的,我可不要。”李醇风笑而不语,拿上东西就出去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忘记那本盖有官印的小册子。
寒钰铃一出来,王公子就上前招呼道:“小生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寒小姐不要挂怀。”
寒钰铃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王公子,又看了看李醇风,好像是在说我认识他吗,李醇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寒钰铃仔细瞧了瞧,终于反应过来,笑道:“哦,我认出来了,上次的事情还真是不好意思,你是风哥的朋友吗?”
王公子道:“正是在下,自从上次小姐教训了小生一顿,小生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风月场了,今天要不是李兄,在下是万万不会来的。”
李醇风道:“铃儿,你可得好好谢谢王兄,是他带我来襄阳的,要不是他提醒,我可能还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闯呢!”
寒钰铃闻言沉施一礼,王公子道:“李兄言重了,既然人都找到了,那就请到府上一叙,寒舍略备薄酒,也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
李醇风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王兄,这段时间以来,承你照顾,在下已是深感过意不去,如今又闹出了人命,又怎么敢连累于你呢,王兄还是请回吧……”
王公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了……”
李醇风拱手还礼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还是后会无期的好。王兄回去以后,还请千万不要对人说认识我,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王公子道声“明白,多保重”,出门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李醇风向四周瞧了瞧早已被吓傻的姑娘们,吩咐她们尽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那些姑娘虽然处事圆滑,终日周旋于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又何曾见过杀人,早已是吓得战战兢兢,生怕杀身之祸就降临到自己头上,闻言如逢大赦,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银两出门而去。
李醇风拾起蒋氏兄弟丢在地上的剑,对蒋兴武道:“把你哥扶到离这最近的一家客栈。”蒋兴武从小就由哥哥照顾,兄弟情深,却没什么处事经验,此事见哥哥受伤,早就没了主意,此时只得顺从李醇风的安排,扶着蒋兴文出去了。李醇风和寒钰铃紧随其后。来到门口,李醇风双剑齐挥,打掉门匾,留下“杀人者轩辕教李醇风”九个大字。蒋氏兄弟回头看了一眼李醇风的这一手一心二用的剑法,才知道李醇风并不是像方才所说的那样不懂用剑,反而他的剑法要比自己高明许多。
一行四人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为了隐蔽起见,李醇风只要了一间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