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我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只觉得头很沉很沉。我试着将头抬起来离开枕头,头却就立马掉到床下——我看不见的地方。倘若是睁着眼睛还好,要是闭上眼睛哪怕是只有那么一下,就会天地翻转的不停,那一秒钟我像是过了一年。我又尝试着撑起身子,身体泥一样贴在床上,像是没有了脊椎。手不安分的试图握住,但失败了。此时我不能说,不能想也不能动。我只是一堆泥。这种毫无征兆来袭的状态。我知道我生病了。我知道,这就是为了昨晚美好雨景,所付出的悲惨代价。
一会儿,不知什么地方有风,但窗子是关着的,我还是觉得很冷,仿佛一下子就把我厚实的棉被吹透了。我的身体有些颤抖,绝对不是地震,而是我自己在动。我竟然能动了!我有些喜悦,试着做些别的动作,还是不行。我想到今天又要迟到,有些恼了。但在这种状态下,我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我开始放松自己的身体,干脆任凭它自己抖去,我发现自己轻松许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不敢合上的双眼垂下了,我睡着了。
“哲哥,哲哥……你醒醒……”文清着急的不停喊着,并用手紧紧扶住我不停颤抖的身子。
“文……清……”我缓缓睁开眼睛勉强的发出声音说,并有气无力尝试撑起身子,但失败了。
“别动,你高烧呢!”刘军突然喊道,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朝我缓缓靠近。
“药来了,药来了。”郝美美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喊道,并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掏出一片降温贴朝床边走来,“文清,你让一下。”
“你怎么也来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并用呆滞的眼神望着她不停的咳了咳。
“你好好躺着,别说话。”郝美美轻声说,并将撕开一张降温贴将它贴到我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还是很烫。”
我面色苍白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并将脸轻轻撇向一边。郝美美慌忙的挪开了手掌。我发现她慌张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一双大大明澈的眼睛眨了眨。
“文清,你去找一条毛巾,再打一盆热水过来。”郝美美大声说道,似乎在为刚才的失态作掩饰,但内心更多的却是怜悯。
“先将药吃了。”刘军说,并将手中的热水递给郝美美。
“张开嘴。”郝美美说,并将几片药塞到我的嘴里。
“真苦。”我皱起眉头低声说。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苦。”郝美美微笑说,随即用嘴吹了吹杯子的热水,感觉温度差不多才递到我手上,“应该不烫了,你大口一点就不苦了。”
“我……”我咳了咳说,但还是放弃了那幼稚的话语:“我连打针都不怕,还怕吃药嘛。”
“别说话,不许动。”郝美美说,并打算掀开我被子的一角,“我帮你用幞幞脚。”
“不用,谢谢。”我连忙将脚缩了下说。
“还害羞,算了,还是文清来吧!”郝美美微笑瞅了瞅我说,并从床边缓缓起身。
“真不用。”我朝走过来的文清微笑说。
“你别动,还是让文清幞吧!”刘军说,并靠过来将我手中的杯子夺走。
“你们也去上课吧!哲哥就交给我了,记得帮我向老师请假。”文清说。
郝美美、刘军挥手离去,文清一边帮我幞着脚,一边说着无聊的笑话。就如此不一会,我又合上的双眼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我抱着吴萍,从她身后紧紧抱着,我们谈着未来,甚至荒唐的说生儿育女,她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只要是她生的都喜欢,她问我喜欢她什么,我却沉默了再说就是喜欢,……最后我反问她会不会离开我,她回过头来说不会,但她的脸却是郝美美,我瞬间吓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我怔了怔,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梦,但还是一丝失落,我又是一愣,问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并告诉自己是在报复她。
“你醒了,”郝美美微笑说,并将手中的衣架放在桌子上,“你都睡了三个小时了。”
“这么久?”我一惊说,又将头转向郝美美问道,“怎么是你?文清呢?”
“他最近经常请假,老师只给了他两节课的时间,我见没人在你身边,所以……”郝美美微笑过后迟疑说。
“恩。”我应了一声说。
“噢,蔡老师说如果你没退烧话,让文清放学后告诉他一声,他中午就来带你去医院。”郝美美拍了拍脑门微笑说。
“嗯。谢谢你,美美。”我点点头微笑说
“谢什么,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我先去上课,放学后再来看你。”郝美美微笑说,转身离去时又朝我眨了一眼傻笑说。“少抽点烟哦。”
郝美美离去后。我平静的将后背靠在床沿上,发现我的后背湿了,床单也湿了,知道自己发了汗,我想自己应该没有事了。我没多想伸手去拿杯——太多的出汗使我口渴。我喝了点水,平静的躺着。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去做,但想不起来。我在头脑中努力的寻找着。哦!是呀,那张写着“坏蛋”两个字的纸还压在枕头下,我想翻出来,但我没有动,只是平静的躺着。
有的时候,正是因为爱才萌生怨恨,才使自己变得孤独,使自己变得假装坚强,甚至不让自己落下一滴眼泪,当如果真的落下那滴泪时,又不得孤独的慌忙躲开,但却躲不开那份默默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