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迫使缠满乏味一天的烈日,睁着暗红的瞳仁注视着小镇,使喧闹的街道上,恢复了它原有祥和。但我的心里仍旧愁闷。此时,我在极简陋狭小的房间里,注视着一堆已发出异味的脏衣服。我发出了一声吼叫,不能确定是愤怒,还是无奈,但内心却隐隐约约感觉是一种孤独的悲伤。
一会儿,我无奈的还是将衣服收拾在一起,然后将它们抱在怀里,随手就扔进一旁的水桶中。我停顿了下,从水桶中分拣出一条白色的短袖,将它扔在椅子上,即而,我愁眉苦脸朝洗衣池走去。正当我一边用双脚在水桶中踩着衣服,一边绞尽脑汁预谋对付吴萍的诡计时,刘军却静悄悄从我的身后靠近,而我根本察觉到他的存在。
突然,刘军猛然跳了出来,并大叫一声。我一脸从容将头转向他,发现他脸上还带了一个骷髅头的面具,但并没有吓到我,内心却有一丝欢喜。因为他一整天都没有找我玩耍,所以我猜想,原因是昨晚游戏厅的事情。假如因此事,他再也不来找我,我也绝不会向他妥协。
“这都吓不到你。”刘军惊讶的望着我说,并随手拽下面具露出一脸微笑。
“就你?”我不屑的说,并将他手中的面具顺手扯过来,“都上中学的人,还玩这种东西,幼稚。”
“还生气啊!”刘军傻笑说。
“如果还在生气,我能和你说话吗?我白了一眼刘军说,继续用脚不停踩着水桶中的衣服。
“呵呵!既然哲哥没生气了,我再问件事。”刘军微笑说,但又迟疑了半天没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耐烦的说道。
“黑板上的字,你写的嘛?”刘军低头尴尬问道,内心此时十分的矛盾。
“不是。”我一口坚决回道,又伸手托起刘军的下巴贼笑,“也许是你写的吧!”
“怎么可能,我要写,也写我自己的名字。”刘军激动说道,并将手甩开了我的手掌。
“逗你呢!可能是文清帮我写的,又怕被老师处罚,所以他就不敢承认。”我连忙撒谎微笑说。
“也许是吧!”刘军微笑说,并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一脸惊讶,“哇靠,快上课了,再迟到就麻烦了,哲哥,我先走了。”
“啊!时间过的这样快,等等我,刘军。”我惊讶了一声朝刘军喊道,并慌忙从水桶中抬起脚,伸进一双乳白色的拖鞋。
当我将提起水桶时,才注意刘军的面具依然在我手中,本想还给他,可他的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微笑甩了甩面具时,猛然一怔,一个报复吴萍的诡计油然而生,心中开始一阵窃喜。
临近晚自习放学二十分钟左右,我便向老师请了假,我假装肚子疼,不停捂住肚子装的有模有样,而且声音越叫越大,我还用矿泉水滴在额头上,伪装成疼冒了冷汗的样子,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甚至连文清都骗过了,郝美美、吴萍同时都为我不禁揪了把心,老师让我去看医生,文清却自告奋勇陪同,被我婉言拒绝。
我一迈出教室,就偷偷打探了下四周,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瞬间,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并大摇大摆的朝车棚走去,暗自自夸我的演技不错,心想,周星驰的演技也不过如此。我回到宿舍拿到面具之后,一刻不敢耽误的朝吴萍家方向奔去。
我终于在路上寻到一个最佳伏击地点——枫树林。
我停下自行车,将它放倒藏在树丛中,便躲在一棵大枫树后面。不一会儿,我见吴萍从不远处朝我奔来,值得庆幸的是,她是一个人,没有同行的伙伴,这让我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树枝开始不停摆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浓云刹时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使街道上的路灯显得阴沉诡异,让人更加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闪电般地跃到吴萍的身后,用力拉住了她的自行车后座,转身慌忙躲了起来。
吴萍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她忐忑不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也没有,这才心安的继续前行。
我待吴萍将扭头过去时,又一次拉住了她的后座,然后再次躲在树丛中憋笑。
吴萍胆战心惊的再次回头往后看,发现身后依然什么也没有,但心头笼罩着恐惧的黑,堵得她呼吸都觉得困难,她便双**替用力地向下不停的蹬着踏板。
我又一次拉住了她的后车座,并猛然抬起她的自行车,这次我并没有躲藏。吴萍也没再回头,而是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差点摔倒,蹲在马路边。当她愕然抬头看见一个骷髅头的鬼脸在眼前,被吓的当场大哭。我实在憋不住了,随手摘下面具,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是很牛叉嘛!看你还牛逼不。”我大笑说。
吴萍却越哭越厉害,一直没有回应我,如此持续了十几分钟左右。
“看你还得意嘛?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瘪起嘴说道,继而得意洋洋转身离去。
吴萍却大声嚎哭起来,她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石子朝我扔来。
“你……”我生气说道,又用手指着她身后假装害怕的样子,“鬼啊!”
“方哲,你坏蛋!”吴萍嚎哭大声嚷道。
我没有回应她,但心里突然有种苦涩的滋味,一丁点都没有之前的快感。当我准备加速步伐离去。
“我怕,方哲,我怕……”吴萍嚎哭朝我喊道。
“哀切。”我皱起眉头吱了一声说,转身朝吴萍走去。
“起来,起来。”我不耐烦说道。
吴萍这才低声哭泣。
“起来啊,你要不要回家,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了。”我皱起眉头说。
吴萍缓缓起身扶起单车,她也许因惊吓过度,以致于体力不佳,身子倾斜的差点摔倒,被我一把扶住了。
“是要我载?还是等我去骑车过来?”我瘪起嘴说。
“你载。”吴萍低声抽泣说道。
“坐稳啦!”我低声说。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在经过三叉路口时,吴萍无意地死死地抓着我的腰上,我甚至感觉一阵疼痛,但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我才发现,吴萍最怕鬼,而我最怕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