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每个人都有不愿让他人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事情通常称之为秘密。
韩庭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为他带来了一些东西,还会继续为他带来另一些东西。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会是什么,但他知道有人也许能给他一个答案。
那个人在南方,她知道他的秘密。
所以韩庭向着南方走。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唉哟我的妈!锐哥你快来看!”
“嚷嚷啥!你想把那些东西都引上来吗?不要命了!”
“我出现幻觉了?一定是太饿了,今天多吃一碗饭。”
“我瞅瞅我瞅瞅。”被叫做锐哥的男子一把将望远镜抢了过来,然后对着镜头哈了口气,扯着脏兮兮的衣服使劲擦了擦,嘴里还嘟囔着“花了?”
接着又看了一眼,看了许多眼,锐哥把望远镜放了下来。
“真的吧?”略矮一点的男子问道。
“嗯。”锐哥满脸服气,总结道:“这是个纯爷们。”
“有多纯?”
“特纯,比纯酒精还要纯。”
“纯酒精好像也不是很纯吧?”
锐哥没有回答,直接跑到隔壁房间拿出了一摞指头粗的电缆:“龙哥,搬桌子。”
龙哥会意,两人轻车熟路地把桌子卡在窗口,又将电缆绕了几圈死死系住,确认不会滑开之后,将电缆从窗口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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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庭的行走时间一般保持在十二小时左右,除开必要的休息,连进食的时候都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几天前他第一次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Alex的家。”而且还看破天荒的到了文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韩庭连猜带蒙,又是联想读音的,才勉强断定应该是这么一个地方。
但是——谁TM知道这个Alex是谁啊!谁又知道这家伙住在哪里啊!
可惜很明显这个东西只是单方面地出现在韩庭的脑海,他却没有办法进行回馈以求得更加详细的信息。
这时的韩庭刚从一栋建筑里走出来,里面的情况有些过于血腥,这样费时费力却毫无斩获的事情反复做了十余次,他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刚转过一个街角,正好就撞上一个夺路而奔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模样,那男孩瞄了一眼韩庭,确认这个家伙是幸存者之后嚎了一声“快跑”就头也不回地飙得老远,接着就是一群感染者轰隆隆地从韩庭面前奔过去。
一个家伙还好死不死地踩了他一脚。
韩庭现在脚上穿的是某篮球巨星退役前出的最后一代球鞋,可谓是意义非凡——他在某运动专卖店里面翻出来的,虽然没有花钱,但并不影响他对这双鞋的喜爱。就像现在吃饭逛超市都不用给钱一样,这也不影响他喜欢“吃”这件事。
或者说因为不用给钱所以更加喜欢了!
于是韩庭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纯爷们的气息如夜空中的烟花一般绽放,这也是龙哥从望远镜中看到他的时候。
这样的帮忙在韩庭的能力范围内,但过多的接触不利于他保护自己的秘密,所以又在韩庭的安全范围之外——理论上是这样的。
韩庭的刀质量上乘,无论厚薄或锋利都恰好,这是来自C大食堂的镇房之宝——大厨们代代相传的斩骨刀。
感染者虽然力量和爆发都极为强大,但说到底还是没有脱离“人”的范畴,这把斩骨刀连牛腿骨都可以斩碎,何况感染者脆弱的后颈。
虽然韩庭喜欢用匕首,但对于这样的情况,因为不用担心鲜血飞溅的时候被别的感染者发觉,自然还是用长刀一刀一个比较有效率。
感染者虽然爆发力强,但耐力却算不上好,这样全速奔跑至多持续二十余秒,要么抓住了猎物,要么,就是中途绊倒让对方逃脱,聪明一些的幸存者会选择甚至制造一些复杂的地形,利用敏捷的身手来诱导截杀。
而且感染者在追击一个目标的时候,几乎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这也是韩庭在几天时间里观察总结,并能够轻松利用的一些特点,再加上自己本身就不被感染者瞩目的特性,便能消耗最少的体力,将对手各个击破!
“噗!”
刀刃斩进了跑在最后一名的感染者后颈,韩庭身子微侧躲开飞溅的鲜血,握刀的手顺势一拉,感染者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像抽去了骨头一般软成一滩烂泥。或许它还能活上一段时间,或许立刻就会死去,但谁会在乎?
韩庭的刀锋余势不减,脚下用劲,身影在半空中一旋,眨眼间便斩到了下一个感染者的后颈!
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道,甚至连刀锋入骨几分都毫厘不差,流淌的鲜血还没触及地面,连人带刀便一晃而过。
感染者反应时间多在两秒左右,加上回转身体的一秒,即使偶有鲜血溅洒在它们身上,韩庭也能及时出刀,以免节奏被打乱。
此时在楼上的锐哥已经被韩庭的凌厉手段点燃斗志,迫不及待地拉着电缆从二楼上滑了下来。
一十六刀,一十六个感染者,韩庭已然是完成了收割。斩断后颈一刀一个的效率极高,而且没有引出二次危机,那个少年甚至没有发现危险已经解除,还闷着头一路狂奔,韩庭再次看向四周的时候已经完全找不到人影了。
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不在了也好。”
将斩骨刀上的鲜血一甩,从感染者身上切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仔细擦拭着刀面上的血迹。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大喝在身边炸开。
“呔!”一个人猛地窜上了路边轿车的车顶,如此还嫌不够,又蹦又跳拼了命地跺脚,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啊啊啊——!”扯着嗓子嚎了几声,锐哥终于回过神来,卡在喉咙里面那句“兄弟这边,我来垫后”实在说不出口,因为那里躺了一地的感染者,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谁来垫后的样子。
韩庭初时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感染者,仔细一看,这家伙脖子上栓了根狗链子一般粗细的金项链,腰上也系着某奢侈品品牌的皮带,结果上身穿的一件脏兮兮的运动背心,下身套的一个休闲短裤,手上拿着一个消防斧,腰上还插着两个。
平时会有人这么打扮吗?
不会。
所以排除了“打扮怪异的人变成了感染者”这一可能性。
更何况一般的感染者根本不会像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跟这家伙比起来它们简直太正常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片刻之后又上升为非常尴尬。
锐哥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口水,艰难地挑起话头:
“英雄,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