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在赵老爹那里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束亲王千方百计要找到的人果真是他!但是问及被找的原因,赵石录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春来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干爹被束亲王抓回去,决定将他藏起来,而自己去丐帮分舵找齐远山探听事情的究竟。齐远山将多多少少听到的一些事情简单的向春来说了一遍,最后耳语的几个字却让他如遭雷劈定在了那里!
齐远山到底说了什么?原来,当年先帝驾崩时,赤风怀疑先帝是中慢性毒药而亡,而大太监赵禄很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而恰恰就是这个知情人,在先帝驾崩的当天就人间蒸发了。
如雷轰顶,春来傻了,呆了,灵魂出窍了。齐远山发现了他的异样,伸手推了推他,“春来,你怎么了?”
“嗯?”春来如梦初醒,神情恍惚的站起身来,“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时走了神。”
“是不是还记挂着你干爹?那就回去照顾他吧,帮中事务有人会替你做的。”
春来感激的点点头,“多谢舵主,我干爹已经好多了。我来的时候干爹还嘱咐我,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帮里的事。”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带着几个弟兄到城北查访吧。”
“春来领命!”
“嗯,休息去吧。”
春来辞别齐远山,心事重重的躺在草席上,思绪翻滚个不停,“干爹竟然是宫里的大监?他心里还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还好,他只是知情人,而不是凶手,否则,一旦被束亲王抓住……”
春来不敢往下想,只得安慰自己,“还好,束亲王只是想要实情,干爹不会有事的,束亲王不会滥杀无辜的。”
忽然,赵石录的话窜入了他的脑海,令他惊恐的坐了起来,“干爹说束亲王不会杀他,可别人会杀他?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毒害先帝的凶手,嗯,肯定是了!看干爹惊慌的表情,这个人的权势不亚于束亲王,比束亲王的权势还大的能有谁?先帝驾崩对谁最有利?难道是?”
春来显然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坏了,双手捂住了脸,喃喃自语,“不会的,猜错了,猜错了,他怎么可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杀……”
三更天了,赵石录躺在草席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破屋顶上透出的月亮,两行泪不知不觉的滚落下来。
本以为自己可以逃出了是非的漩涡,可以安稳的在此度过下半生,没想到,皇上竟然南巡至此,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危险就在周围,还为了那一口半口的吃得出去讨饭,饭没讨着,竟然还碰到了他此生最怕见得人,束亲王赤风。
虽然自己是个阉人,但是好歹也是风光了半辈子,除了不能生儿育女,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而正当土埋半截的时候,上天赐给了他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礼物,那就是干儿子春来,想着死了能有人披麻戴孝,每当清明寒食还有一祭,他就倍感满足,想着能再多活几年,看着春来娶妻生子,他也能多享几年的天伦之乐。
想到这些,他就越舍不得死,求生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回想起自己与赤风对视的那一霎那,他差一点忍不住喊出来,喊出心里反复念叨着不知多少遍的称呼,那个亲切的称呼他从未忘记过。
赤风儿时骑在他脖子上的情景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翻滚,而他们身后那个高大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那是先帝,先帝那满是疼爱的眼神似乎就在他眼前。
“风儿,下来,赵禄不是木马,他也会累的,下来让他休息一下!”
先帝关切的话语萦绕在赵石录的耳边,他想起那些年先帝对他的照顾,就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先帝啊,奴才真想跟您一起去,可是,奴才不能带着这些秘密随您去啊。先帝,您别怪奴才,奴才不是不想见束亲王,只是,只是奴才怕来不及说出秘密就被人杀了啊……”
宇文澈回到行宫推开赤风的房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嗯,吃了一肚子狗肉,这会吃个苹果助消化……”
“正事办完了吗?”赤风合上书抬头问道。
“嗯,跟齐叔说了,放心,只要赵禄还在合肥府他就跑不了。”宇文澈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再说说那个蓝冰儿的是吧,可以肯定,郑明睿早就跟老鸨说好了,要把她献给皇兄,想要给她赎身那是不可能的了。”
“是啊,老鸨这会做着发财梦呢,想必郑明睿也暗示过老鸨,所以,这会你给她多少银子她也不肯放了蓝冰儿。”
“既然赎身不成,咱们就得使点手段了。”
宇文澈丢下苹果核,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赤风,“你怎么改路子了,这可不是你行事的风格。”
“我的确不屑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赤风出神的望着突突乱窜的烛光,良久才开口说道:“说到底,蓝冰儿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身在飘香院里卖笑也不是她自愿的,我不想伤害她,所以,绑了来好好照顾这就是,等他们找不到人,彻底的死了心后再把她放出去,给些银两让她安稳度日就好。”
“谁来照顾她?你来?你是会照顾人的人吗?整天摆着一张臭脸,肯定会把她吓哭!我来?饶了我吧,就去了一趟飘香院,连蓝冰儿长什么模样还没看到呢,就被念秋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我可不想再惹麻烦了,所以这个任务别交给我。再说了,接到这里照顾岂不是羊入虎口?放到丐帮?拉倒吧,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整天跟一帮叫花子混在一起,且不说她能不能适应,就说我们帮里的那些光棍儿,光眼神也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综上所述,你还是想好了怎么安置她,然后再让我去办这苦差事。”
“真够啰嗦!”
“嫌我啰嗦?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别人想听我还懒得说呢。”
“实在不行就连夜送走,送到京城宇文伯伯那!”
“什么?送到我家?”宇文澈跳了起来,“你还真能想的出,万一她讨得我娘的欢心,我娘一高兴非要让我娶了她怎么办?”
“想得美!你以为你是潘安啊,是个女人见了你都会心生爱慕?”
“我可没那么自恋,不过你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是玉树临风,超潘安赛宋玉。”宇文澈摸着自己的大理石雕刻一般的下巴,颇为自傲的冲赤风一挤眼,“事实上,我比你帅!”
面对这个超级自恋狂,赤风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他撤开身子,尽量里宇文澈远一点,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把宇文那张引以为傲的脸拍平。
“撤那么远干嘛?难道是自惭形秽?不用吧,你只是比我差一点点,不用那么不好意思!”
“我怕我忍不住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呃……”
“说正事!”
“噢!”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赤风无奈的起身拱手一礼,“宇文帮主,请您移驾。”
“移驾?去哪?”
“宇文澈!”
“好了好了,别嚎了,我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老鸨半躺在榻上耷拉着头打瞌睡,门忽然被推开了,郑明睿阴着脸走进来,狠狠推了她一把,“还睡呢,也不怕睡死过去!”
老鸨猛然惊醒,正要责怪哪个不长眼的搅了她的好梦,看清郑明睿的脸后,她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嬉笑的拍打了一下他,“哟,这不是郑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的,想我们飘香院的姑娘了?”
“少跟我打哈哈,蓝冰儿呢?”
老鸨不敢调笑了,凑头问,“贵人来了?在哪呢?”
“来什么来!没空跟你瞎耽误工夫,今晚本官就要把她带走!”
“带走?带哪里去?大人,这个还没给我呢您就要把人带走,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老鸨捻着指头暗示郑明睿。
“着什么急,少不了你的银子!人我先带走,免得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抢先一步要了蓝冰儿,毁了她的身子,贵人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对,今儿个令公子还来了,不过在关键时刻却睡着了,等他醒来,蓝冰儿已经被一位阔公子给包了,令公子那一通闹啊,要不是妈妈我好说歹说,他非得把我这飘香院给掀了不可。”
“阔公子?”
“嗯,人长的英俊,出手也大方,整整四千两啊……”
“你这婆娘,你怎么还让冰儿接客,要是坏了本官的大事,本官非摘了你的脑袋!”
“啊,大人,你可别吓唬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有客人包了冰儿也只是喝茶听曲,这是规矩,没人敢坏了这里的规矩,所以,冰儿到现在也一直是囫囵个的,还是个正经的雏儿呢。”
这里的规矩,郑明睿岂会不知,就是他到了这里也是要按规矩办事。按道理,以他的权势大可以坏了规矩,可是,他不能啊,因为蓝冰儿不许,一旦有所企图,她必定会以死相胁。
见郑明睿不说话,老鸨颇为惋惜的说道:“唉,要不是应了大人您,蓝冰儿今天就会被那位阔公子赎走,我是咬牙拒绝的,您知道我得损失多少银子吗?您能给我补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