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办完赤风交代的事,刚回到行宫,椅子还没做热呢,赤风又把差事交代上了。巡抚郑明睿深夜来到飘香院,推醒昏昏欲睡的老鸨,告诉她,今夜就要把蓝冰儿接走。眼看着摇钱树被带走了,老鸨疼的心都在滴血,捻着手指让郑明睿先交银子再带人。
郑明睿把眼珠子一瞪,“事都还没成,上哪给你找银子去?等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鸨心说,“这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安徽境内最有权势的人想要的人,谁敢不给?
忍着心里的怒气,老鸨眼珠子一转,转身拿来纸笔,“郑大人,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蓝冰儿是我飘香院的人,您带走可以,不过,您得给我立个字据,到时候我好拿着它找您要银子去。人和银子您得给我留一样吧,省的我人财两空,老了老了连棺材本也赔进去!”
郑明睿心里的算盘打的比谁都好,他知道只要把蓝冰儿献给皇上,皇上一高兴必定会免了他和儿子的罪,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银子不银子的就无所谓了,要是能赏点就接着,不赏也就算了,老鸨这里给不给的她也不敢说什么,可是他没想到老鸨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非得白纸黑字的说给清楚。
有心拒绝,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自己的脑袋还寄放在皇上那,带不走蓝冰儿就无法交差,寄存的脑袋也别想拿回来。要是真的拒绝了老鸨的要求,整个飘香院就会闹起来,就算是强行带走蓝冰儿,飘香院也势必会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皇上就算有心偏袒,可是束亲王加上那么多的随行大臣一定会具折参奏,皇上也势必吃不消,到最后好像就只有皇上最得意,至于他和老鸨只能是两败俱伤。
权衡了一下,郑明睿拿起笔来在纸上唰唰写了几行字,签上自己的姓名,按上了红红的手印后交给了老鸨。
老鸨如获至宝的拿起来看了一遍,立刻把脸拉了下来,“大人,不对啊,您这写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既不写人什么时候还我,也不写人若还不了我将给我多少银子的补偿啊?”
郑明睿没好气的瞪了老鸨一眼,“着什么急,这件事还不知道成不成,一切都是未知数,本官哪知道贵人看不看的上冰儿姑娘,更不知道皇上会赏多少银子,所以只能这么写。”
“那不行!”老鸨将纸往桌子上一拍,“您这不是坑我吗?人您带走了,那话您就怎么说都可以了,就算是贵人相中了冰儿,赏了一大笔的银子您也可以说成贵人分文没赏,那我怎么办?还不是人财两空,这绝对不行!”
“你想的还真他娘的全乎!”郑明睿愤愤的拿起纸在老鸨眼前抖了抖,“你说怎么写?”
“这样吧,我有信心冰儿姑娘会捕获贵人的心,冰儿是绝对回不来了,至于贵人赏不赏银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是您带走的,您就得给我银子。”
“行行行,本官今天算是被讹上了,你说个数吧!”
老鸨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郑明睿乐了,“一万两?”
“嗤……大人,您打发要饭的呢,今天那位阔公子可是出到了贰拾万两银子,我也不跟您多要,一口价,十万两!”
“什么?你这是要抢啊!”郑明睿急红了眼,“本官去哪弄这么多银子?”
“啧啧啧……”老鸨不屑的撇了撇嘴,手帕一拂,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大人,您这话谁信啊,远了不说,就说您那宝贝儿子,几乎天天泡在我们飘香院,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还不算他给冰儿的赏钱和买礼物的钱,您要是没大把的银子,怎么能供得起您儿子这样扔银子?都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您可比知县大多了,知县都能挣个十万八万的银子,您呢?您要是不给这十万两,我,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您把人带走。”
老鸨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的额上都冒出了汗,一时间口干舌燥,急忙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大人,我知道您这是遇到难事了,急需找冰儿出面化解,大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别生气,十万两买您头顶上的乌纱不算贵吧?”
“你……”郑明睿气急败坏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恶狠狠的站在老鸨面前,“你敢威胁本官?”
“不敢!大人,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做的是正正经经的生意,赚的是辛苦钱,您不能让我老了老了无所依了吧?这么说吧,有银子傍身我过的踏实,所以,我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大人,还有一句话我得跟您说说,我怎么说也养了冰儿几年,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若是她知道我受了委屈,肯定会在贵人耳边吹枕边风,到那时,大人,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好厉害的臭婆娘!”郑明睿暗暗骂道,“她说的完全有可能,若真是那样,我的下场会很惨,也罢,我不缺那十万两银子,只要我的乌纱能保住,别说十万两,就算是百万两我一样会捞回来!”
想到这些,郑明睿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的挨坐在老鸨身边,“妈妈啊,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来,本官给你倒杯茶,你先败败火,消消气,咱们有事好商量,不就是十万两银子吗?本官给你便是,不过咱得把话说清楚,给了你这十万两银子,蓝冰儿可就是本官的了,不管贵人带不带她走,她都不能回飘香院了,你可都想清楚了?”
“当然想清楚了,我也不指望冰儿能回来,就您那宝贝儿子,说不定哪天沉不住气了,生生的把她抢走,妈妈我去哪说理去,您给做主吗?不能吧?所以啊,趁着冰儿还值钱,妈妈我还是老老实实把她换成银子放在身边的好,没有那些贼眉鼠眼的人的算计,妈妈我还能多活两天,这个帐妈妈我会算,唉,就是可惜了点,才十万两,要是给那位阔公子,我还能多赚点呢。”
“贪心不足蛇吞象,妈妈,小心贪多嚼不烂!”
听着郑明睿阴森森的话,老鸨突然有些后悔和他撕破了脸,想到以后还得在合肥府混下去,飘香院还得在合肥府开下去,而这个地头蛇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要不是因为怕冰儿一走自己落得个两手空空,她是断断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想到这些,老鸨没了刚才的气势,起皱的手在郑明睿手上一滑,“大人,我贪我承认,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得为我的后半辈子考虑啊,所以,您也体谅体谅我,别把刚才的话放在心里,咱们以后还得继续处下去,您离不开飘香院的孝敬,我离不开大人您的庇护。等飘香院再来了新人,我第一个请您来尝鲜,您看好不好?”
“好好好,这话本官爱听,这样吧,人本官现代走,银子稍后让师爷给你送来,你看如何?”
“没问题,不过,您的把字据补全吧……”
“你真是个老狐狸!”
“瞧您说的,我哪有大人您精明啊,嘻嘻嘻……”
“哈哈哈……”
明明决心忘掉一面之缘的阔公子,可是蓝冰儿怎么也忘不掉。在天籁坊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英俊的相貌,高冷的气质,渊博的知识……
“我没来得及问一下他的高姓大名。”蓝冰儿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我好像听那位姑娘叫他赤风,赤风,赤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蜜,“对,是赤风没错的,好有气势的名字,红色的风……”
“不知那位姑娘有什么好?姿色平平,言语粗俗,不知道赤风看上她哪一点?她哪一点能跟我比?”不知不觉,蓝冰儿又开始醋意横生。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我很快就会被当做工具送人,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跟谁好我看不到也管不着。只是可惜,未能当心爱的人一天的女人……”想到这,蓝冰儿不再温柔可人,而是一脸的恨意,“我已经不是清白之人,又怎么配上上赤风?都是那个混蛋,等着吧,待到我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绝不会饶了田发那个畜生,还有郑明睿,郑一鸣,还有老鸨,他们都该死,都把我当玩意儿,当摇钱树,他们都该死!”
“我恨,我恨,我恨,恨所有人!”蓝冰儿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丝被上用力的划着,发泄着,好好的丝被转眼被划的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伴着老鸨讨好的声音,“乖女儿啊,你睡了吗?瞧瞧谁来看你了?”
蓝冰儿停住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感兴趣的冷笑着,“妈妈,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哟,那可不行,你不能把郑大人拒之门外啊,乖,听话,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