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妃怎么可能是通敌的细作?这不合理,不合理……”
“都住嘴!难道本宫的判断还能出错?此妖女不得不除,绝不能留在我儿身旁!”那美妇见一干下人纷纷交耳提出质疑之声,双目中迸发出怨火之光,语气极其愤恨。
此话一出,那交耳之声顿时便都停了下来,不敢再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瞥向那倒在血泊中的王妃。此时,王妃已流血过多,又放任不管,怕是命已然没了半条……
正在这时,水瑶突然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她扑到那倒在血泊中的戚小影身旁,抱起她的脑袋,嘶叫哭喊着。
那帮下人看到水瑶与王妃这般的主仆情深,也都是纷纷红了眼睛,但是,他们不敢吭声,他们也不能吭声,他们只是一些低贱的下等人……
这时,那管事的终于上前一步,向那美妇鞠了一礼说道:“此等霍乱通敌之妖女,自然是留不得!奴才肯请娘娘将此妖女交与奴才处理,奴才定会做的干干净净!”
此话一落,众下人皆不可思议的看向管事,并兼有一片倒抽凉气之声。
水瑶听的此话更是愤怒难耐,本就高高肿起的脸颊,配上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得更是有些狰狞可怖。她放下戚小影那气若游丝的虚弱身体,踉踉跄跄的奔至那管事的就是一顿疯狂的撕咬。他居然要杀了王妃,他居然要杀了王妃……
而那管事任凭水瑶对他撕咬喊打,既不动弹,也不回手,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那美妇一脸坚定。
那美妇看着管事,脸上扯起一丝冷酷的笑,向她身后的宫女挥了挥手,开口道:“将那疯婢拖下去!”
“是,娘娘!”那几个宫女应声而去,将水瑶给强行拖走。
“那此事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要让本宫失望!如若不然,你知道后果的!还有那疯婢,本宫也不希望她再待在这启王府中,明白吗?”那美妇款款行至管事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瘆人。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不辱娘娘之命!”那管事又鞠一礼道,依然一脸坚定。
那美妇又最后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戚小影,对身后的宫女们唤道:“随本宫回宫!”
一行人就那么浩浩荡荡的离去……
那管事望着那美妇离去的背影,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芸儿,你竟何曾变得如此毒辣,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怀六甲之女都可以下的去如此狠手……
一阵风吹过,那破碎的花瓣片片飞入空中,又再片片落下,落在那片未干的血泊之上,落在那气若游丝半命已去的女子身上……
那管事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那血泊之中的女子。
那女子拥有那般清澈的眼眸,那般干净明媚的笑容,又那般的纯真美好,怎可能会是霍乱通敌的妖女?
春日的阳光,虽不灼热,却是刺眼的。
兴许是感到了那阳光的刺痛,一双羽睫在阳光的照耀中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双清亮的眼眸缓缓睁开来……
那双眼眸直直的望着房梁,这房梁是她华芳阁的房梁吧?
原来,那都是一场梦啊?
她居然梦到了自己被人胁迫喝下了流胎之药……
她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梦?
有脚步声传来……
是那家伙回来了吧?她还说要给那家伙做长寿面呢!她是不是又贪睡一下子睡过头了?
她想要起身去见他,然而,她却直觉自己的身子如灌了铅般的沉重,居然动一下都如此艰难……
她这样,还怎么为那家伙做长寿面?自己真是不中用……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是……她怎么听的这脚步声不像是那家伙的脚步声?
那家伙向来走路都是沉稳有力,而这脚步声为何会如此轻飘?
脚步声已来到耳边,她慢慢转过头看向那脚步声的来处……
“你醒了?”一张雄雌莫辩的脸。
“……怎么会是你?”戚小影看到来者后,瞳孔一阵收缩,喉间所发出的语声也是气若游丝般……这时,她才仔细看了她的四周,这里哪里是她的华芳阁,分明是一间极陌生的屋子。此时,从那镂空窗口处斜斜照射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她所躺身的床榻上。
“……这是哪儿?”戚小影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奈何实在体力不支……
“你刚滑了胎,失血过多,不宜动身,本大人劝你还是安身躺下吧!”那雄雌莫辩的妖美男子垂下眼帘看着挣扎着要起身的戚小影说道。
然,这话听到戚小影的耳中却是一阵心绞之痛。
他说什么?说她刚滑了胎?还说她失血过多……?
脑中又放映起那些她以为是噩梦的画面……
她以为那些只是噩梦,她以为那些只是噩梦……
若只是噩梦,那她就不会如此心痛了……
她的心如撕裂般的痛……
那所谓的撕心裂肺般的痛大概也就是这般了吧……
“我的孩子……没了?”她伸手拂向自己的小腹,眼泪大颗的滚落下来,脸色煞白,嘴唇比脸色更惨淡……
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如此残忍……
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启王府……”戚小影强撑着身子掀起身上的丝被跨下床榻。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他,她要见她的丈夫,她要见那可怜的孩子的父亲……
然,她强撑着那虚弱的身体只行了两三步便身子一软……
那妖美男子双臂拖起她的身子,重新将她放到床榻上。
只有这样,她才会安静下来吧!
失血那么多,几乎没了性命……
若不是他医术高明,恐怕她早已一命呜呼。
他只见过她三次,第一次是在狩猎场,第二次是在全南都城最繁华的商贸街,第三次是在宫门口。
每一次见到她,她都能够让他耳目一新,他对她更是记忆犹新。
然,这个生命虚弱到随时可以香消玉损的女子,还是他曾见过的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