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羽出门迎接萧帝的时候,木门凝也出来了,不过她的眼睛里少了一丝灵动和嚣张的气焰。
“陛下,弦音阁内一切妥当,请陛下移步正殿。”北宫羽扶着萧帝慢慢走下马车,众人赶紧让开了一条道。
木门凝也很殷情的推开了阁门,萧帝看了一眼跟在北宫羽身边的木门凝,笑了笑,“羽儿,你可知道她叫什么?”
“回陛下,这位是木门凝姐姐,是微臣在阁中最好的姐妹,这次微臣回来,木门姐姐可是欢喜了很久呢。”北宫羽看向听话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木门凝问道,“凝儿,你不是方才还想见陛下吗?现在怎么还害起羞来。”
“木门爱卿想要见朕?这是为何?”萧帝听说木门凝是北宫羽的好姐妹,对她的影响好了许多,加上木门凝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萧帝也就多看了两眼。
“回禀陛下,北宫妹妹自入宫以来每每回阁都会提到陛下的恩德,奴家心生敬仰,所以才盼望着能得见天颜。”木门凝低着头垂着眼,一脸娇羞的表情。
“陛下,木门姐姐平日里没有这么害羞,一定是突然见到了心目中的陛下,才会这样。”北宫羽给萧帝选了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不必害羞,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萧帝很是欢喜,让木门凝走到自己的跟前来。
木门凝抬起头看着萧帝微笑,萧帝突然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萧帝突然转头看了北宫羽一眼,她愣了愣回了自己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
萧帝突然大笑了两声让木门凝和北宫羽坐在自己的左右两侧,“没想到木门爱卿竟然和北宫爱卿如此相像,难得难得啊。”
“姐姐笑起来院中的牡丹可都自叹不如呢,陛下说姐姐是不是当得起美人的称号?”北宫羽笑着套路萧帝,她的话可是一语双关,这宫中的宫品也有一个“美人”呢。
“当得当得,若是木门爱卿也可以陪在朕的身边,那你们二人岂不是可以姐妹团聚了?”萧帝对木门凝很是满意,已经计划着要把她带进宫里了,“这样也不用让你们日日哭想,不是吗?”
“陛下为微臣考虑自然是好,不过您是不是也要问一问姐姐的意思呢?”北宫羽盯着木门凝的眼睛,再次露出了一个微笑。
“奴家都依陛下的。”木门凝顺了顺眼睛,脸颊居然红了一圈,越看越有良家妇女的样子。
“好好好,那你就随朕一同入宫吧,朕即刻赐你为婕妤,今日就随北宫爱卿一同入宫吧?”萧帝拍了拍木门凝的手哈哈大笑。
“是,臣妾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木门凝很顺从的回答,简直就是一反常态,让徐妈妈有些吃惊,不过她还是很欢喜自己阁中又出去了一个孩子。
高思睿正在弦音阁中到处转悠,想都不用想,她是在找自己的妹妹徐妈妈,北宫羽看她漫无目的的寻找就决心帮帮她。
“陛下,有木门姐姐陪着您,微臣就先去打点一下了,过不久阁中姐妹就会在陛下面前展现才艺,陛下您可要好好选出几个心仪的人选呢。”北宫羽把萧帝交给了木门凝就走向了高思睿。
“高婕妤。”北宫羽出声喊住了她。
“北宫尚书,你可来了,本宫……”高思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北宫羽阻止了。
“随我来。”
“尚书带本宫来这里做什么。”北宫羽把高思睿带到了自己的厢房,里头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
“高婕妤请坐。”北宫羽让高思睿先坐下,就在她才坐下的那一刻,木门突然被推开了。
“妹妹!”高思睿突然起身看向门外,起身的力道把椅子都推倒了。
“抱歉打扰了。”让高思睿失望的是,进来的事天枢,他走到北宫羽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大人,卑职已经把您说的人找来了,不过现在选秀已经开始了,她还要晚点才能来。”
“知道了,你先去替本官看着木门凝,她现在体内的蛊虫还不太稳定,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立马过来告诉本官。”
“是。”
久别重逢的场面北宫羽十分不擅长应付,徐妈妈和高思睿相拥的那一刻,北宫羽就转身退出了房间。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天枢正在二楼的走廊上居高临下看着木门凝的一举一动,见北宫羽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问道。
“啊——本官好像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景。”北宫羽挠了挠头发无奈的笑了笑,“怎么样,我是说木门凝。”
“目前状况好像都不错,不过大人,您为什么要说那些谎话呢?”天枢看着百般聊赖的北宫羽问道。
“谎话?”北宫羽挑了挑眉,“本座说的可都是真话,嗜兄也好,杀师也罢,这些罪名本座也都担了整整七年了。”
北宫羽闭着眼睛自嘲的回忆往事,“自从师尊让本座送他最后一程后,可把本座害苦了,被剑宗秘法所伤的尸体可以轻而易举看出来,这些精妙的伤口简直就像是花瓣上的经络。”
“长老院发现本座抱着师尊的尸体出来后,第一时间都怀疑了本座,很快本座杀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宗门,为了抹去剑宗的污点,长老院下达了抹杀令。”
“什么。”天枢一愣。
“没错,本座七年没有回剑宗,就是因为本座是一个叛逃者,一个要被长老院抹杀的叛徒,这么多年本座受到的刺杀还少吗?”北宫羽看着头顶悬挂的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可是又有多少人问过本座为什么这么做呢?”
“直到师尊张开双臂迎接死亡的时候,本座才知道师尊已经被病魔苦苦折磨了二十余年,也许死亡才是他老人家最好的解脱吧?”北宫羽的眼中有一滴莹亮的眼泪,“而他老人家,选择让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结束他的一生……”
“呵,被人误会又如何,本座原本就是一个嗜血恶魔啊,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又能影响本座的名誉多少呢?”北宫羽笑了笑。
天枢看着北宫羽这个坚强的女子说不出话来,这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子究竟承受了多少误解和委屈,而她却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下来,还活得如此自然豁达。
“大人……”
“报——”
天枢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一声高喊淹没了,弦音阁中的声乐瞬间停了下来,整个弦音阁安静的像一片沉睡的湖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冲进来的侍卫,他的头顶插着一根黄色的小旗子,全身的铠甲都被打湿了,像是刚从水缸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跌跌撞撞的抱着一个竹筒跑到萧帝身边,累的气喘吁吁,“陛下,有您的八百里加急,是从昊城传来的。”
“昊城?”北宫羽一惊,提着裙摆就匆匆赶了下去。
萧帝接过竹筒就立马拿出了信,他才看了两行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立马起身让所有人退下,“来人,即刻起驾去昊城。”
“陛下,出什么事了。”北宫羽推开了那些围在萧帝身边的女子,挤到了他的身边焦急的询问。
“爱卿快去准备一下,你随朕一同前往昊城,高升安排几个人赶车,其余人先回皇宫。”萧帝走得很急,连信纸也掉在了地上。
北宫羽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不禁失色——
“陛下,昊城已连续降雨长达半月,圣母河水位疯长目前已经淹没了河谷的房屋,京城地势较低,昊城地处京城上游,圣母河与兰雅河支流相连,想必不日会殃及京城,请陛下尽早做好应对准备。”
“天枢启程。”北宫羽叫上了天枢就匆匆跟着萧帝出去了,“明慧你和木门凝还有高婕妤先回宫,记住,务必要注意丽妃那边的动静。”
“明白。”
萧帝去的匆忙连人手也没带上几个,除了几个保驾护航的侍卫以外,连百里岚也没有带出来,让他留在京城守门了。
马车出了城门之后就一路向昊城前进,一刻也没有耽误,想也知道萧帝不是因为昊城的百姓担心,而是因为暴雨会影响兰雅河的水位,殃及京城——所谓唇亡齿寒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北宫羽一行快马加鞭赶到昊城边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一路上萧帝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睡觉和吃饭的问题的。
期初北宫羽探出头来查看情况的时候还以为还在夜里,直到看到了身后天空中的一束白光,她才知道已经是上午了。
乌云以昊城城门为界,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天空之墙挡住了,整个天空被分割成白天和黑夜,看上去倒是十分奇特。
昊城的城门随时都是打开的,方便商人和旅客随意通行,萧帝来的突然,没有通知白泽自己要来,城门口自然没有人接应。
北宫羽一行的马车刚刚进城,就像是掉进了一口墨黑色的染缸里,从里到外全部都被染黑了,哗啦啦的雨水冲泄在马车顶上,让北宫羽总觉得头顶的篷子要给冲出一个洞来。
要不是北宫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天上破了一个大窟窿,或者是哪家的调皮鬼从上自下的倒水。
因为外头的雨实在太大,连说话都要用吼的,她看着天枢瞬间就湿透了,赶紧大喊道,“天枢,你进来躲躲雨。”
“大人,不合规矩,况且卑职全身湿漉漉的,怕是会过了湿气给大人。”天枢才一张嘴,雨水就灌了进来,害得他不得不用手挡着。
“停车!”北宫羽大喊了一声之后,她的马车还晃晃荡荡的停了下来。
“上来。”北宫羽看着天枢半天不迈腿,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是,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