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厢阁,漫步于御花园中,徐子轩一边为我讲解皇宫中的一切,一边告诉我宫中每一个庭院厢阁所居何人。当谈到在皇宫外的太子府时,徐子轩说太子府已经基本竣工,是父皇特地为我大婚赐建的。大婚过后,我便会搬离西厢阁,与太子妃到新建的太子府居住。
太子妃?汗!我好好的女儿家娶什么太子妃呀!这岂非有违三刚五常,有失礼法吗?
徐子轩说太子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国师的女儿夜怜心,但是,国师手中握有若澜国半数兵权,为了太子殿下未来的登基之路平稳无碍,太子殿下必须迎娶夜怜心,以求得国师的支持。
原来又是拉党结派,权利之争!为什么女人和婚姻总要成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不对!不对!不对!这件事皇后知道吗?!皇后该不会明知道我是女儿身仍然坚持要我娶妃吧?!那么到了洞房花烛夜,我又该如何自圆其说?总不能够说自己不举吧?!
眉角止不住地抽搐,我决定抽个时间好好地跟皇后谈一谈,摸清楚她的心意。而且,根据徐子轩的说法,澜千翌和夜怜心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看来这件事情可是相当棘手呀!
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子轩,你曾经提到过,澜千翌不是讨厌女人吗?他为什么会答应娶夜怜心?”
徐子轩怔忡,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这样问。顿了顿,他回答道:“殿下自然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只是这门亲事是皇上圣喻,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岂有更改之理。”
“我以为……皇上独宠澜千翌。”
“殿下确实深得皇上宠爱……皇上此举也是爱子心切,想为殿下选择一位贤妻,辅助殿下,成就大业。”
“夜怜心是贤妻吗?”
徐子轩略略迟疑,斟酌字句:“怜心是个好姑娘,知书达理,体贴善良,就是被国师宠坏了,任性刁蛮,有些孩子气。”
任性刁蛮吗?现在可不时兴我的野蛮女友。这样的女孩子是我平生最怕。
“夜怜心喜欢澜千翌吗?”
如果不喜欢,我倒可以想办法让她同意退婚。
徐子轩露出暧昧的笑容,看得我头皮发麻,“怜心对殿下一往情深,爱逾生命。”
冷汗!什么“一往情深,爱逾生命”,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
不愿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夜怜心的事情我以后再想办法解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并了解清楚这个皇宫中的所有人和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宫中生活下去。
行至莲花池畔,春风送爽,莲花清香扑面而来,清新腻肺。我不由想起晏几道的一首词:“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只闻一阵鼓掌,其声若洪钟,“好词好意境,只可惜情太悲,心太凉。”
回首,只见莲花池畔,一玉冠锦衣年约二十年华的俊美男子与一玄色外袍眉宇间饱含沧桑尽显摄人之气的中年男人向我行来。行至我面前,二人齐齐向我见礼,“臣汝南天(汝雅池)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连忙还礼,“二位卿家请起。”
徐子轩向汝南天行礼,“子轩见过左丞相。”
汝南天掺起徐子轩,如同慈父,拍拍徐子轩的手背,“子轩,在太子殿下面前,不必多礼。”
我嘴角抽搐,对适才评论我的词的汝南天道:“丞相适才所言极是,千翌一时有感而发,让丞相见笑了。”
“老臣惶恐。”看来汝南天是极为尊敬这位太子殿下的,虽然比我年长在朝中位高权重,见到我时却对我恭敬有加。
一旁的汝雅池对我道:“殿下大病未愈,池边风大,还请殿下小心身体。”
我细细打量汝雅池。汝雅池长相俊美,与徐子轩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男子。若言徐子轩过于女性化,那么汝雅池则兼有女子的阴柔与男子的刚强。阴柔与刚强,两种极致的气质如此完美地混合在他身上,不怒自威,眉宇间光芒万丈,宛若神人。
想起徐子轩身上有股奇异清香,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我不由得细心嗅嗅,果然闻得汝雅池身上有股淡淡的杏仁香,似有若无,掩盖在徐子轩的体香下,显得那么的不显眼。
我不由得纳闷,这个朝代的男人是不是都有洒香水的譬好,为何每个人身上皆有花香。
不知道我身上有没有异香呢?
刚想到便抬起双臂左右嗅了嗅,竟然是龙涎香!好吧!虽然要女扮男装,可也不用喷上龙涎香吧!我讨厌龙涎香的香味!敢明儿,我一定得换种花香,蔷薇花香如何?要不就玫瑰花香?对了!茉莉花香也不错,就是桂花香也……
看见我闻了闻衣袖,皱起眉头,以为我闻见身上有异味,汝雅池说:“太子殿下必是久卧在床未能及时梳洗才会觉得体有异味,不如殿下先回宫沐浴更衣。如果殿下想四处走走,那晚饭后臣和子轩再陪殿下到御花园散心。”
呃?沐浴更衣?我才更的衣哟,怎么又要更衣?莫非澜千翌有怪僻,喜欢一天更换七八套衣服?暗自叹气,我回答道:“不必了!如此便好!”只是这龙涎香我不喜欢,迟早要换另外一种的!
正在交谈,忽闻一声“皇上驾到”,众人连忙跪下接驾。
“儿臣(臣)叩见父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一角黄袍龙纹走到我面前,伸手扶起我,口中道:“皇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众卿家平身。”
抬头,只见父皇一身明黄龙袍,气宇宣昂,眉宇间尽显王者之气,神情略带疲惫之色,看我的目光温和慈祥,充满浓浓的父爱。他牵着我的手,关切地问:“皇儿身体如何?自受伤以来皇儿昏迷七天七夜,可吓坏了父皇。今见皇儿安然,父皇这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儿臣惶恐,让父皇担心了。”毕恭毕敬回答,完全没有父子间的亲密。
我看见皇上眼底闪过一丝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