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村里开始出事之后,我整天犹如惊弓之鸟,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被吓的一激灵,倏地扭头朝后看去。
等看到站在我身后的人时,我愣了一下: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二狗他爸!
“叔,你啥时候回来的?”看到二狗他爸的那一瞬间,我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问完之后我想了想,二狗和二狗媳妇死了之后,我确实没见过二狗他爸,他要是回来,应该就是最近两天回来的。
“鹏飞,咱们去那边说话。”我一回头,二狗他爸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跟我拉开了距离,低低说了一句话之后,然后掉头就走,快速朝春花她家旁边一个草垛旁走了过去。
我愣了愣,没明白二狗他爸这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走到了草垛跟前,好奇问二狗他爸,“叔,你找我啥事?”
二狗他爸快速看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他才低低问我,“鹏飞,你爷爷这几天回来了没有?”
又是打听我爷爷的!
“没有。”我老老实实摇了摇头,又好奇追问一句,“叔,你不是刚回来吗,咋知道我爷爷出去了?”
二狗他爸眼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就笑着说,“我是听你婶子说的……没回来就好,没回来就好!”
我愣了愣,他这句话似曾相识!
想了想,我忽然想起来了,春花她爸打听我爷爷回没回来时,也是这么说的——没回来就好。
什么叫没回来就好?
难道他们都巴着我爷爷不回来?
“叔,你打听我爷爷做什么?”我好奇问二狗他爸,“前几天春花她爸也问过我爷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二狗他爸的眼皮不自然跳了几下,赶紧摇头,“没什么事,就是从外面回来了,问问,问问……”
他的脸色很不自然,好像被我戳破了什么一样。
我正要再接着问,就听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有人往草垛旁走来了!
二狗他爸听到脚步声,脸色骤然一变,然后飞快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快速塞到我怀里,接着掉头就走!
他的反应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二狗他爸已经走远了,脚步匆忙,像是怕被谁撵上似的。
“奇怪!”我嘀咕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走过来的人,见那人不过是来草垛旁拽秸秆烧火的,我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然后急急低头去看二狗他爸急匆匆塞到我怀里的东西。等看清楚二狗他爸塞给我的东西是什么之后,我一颗心瞬间就砰砰跳了起来。
二狗他爸塞给我的,居然是一个牛皮信封!
而且,这个牛皮信封,跟我之前在村长家,还有村长从春花她爸屋子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信封上,也是我爷爷的字,依旧是只写了收件人的名字。
只是,这次的收件人,是二狗他爸!
我急匆匆打开信封,信封里有一张信纸,信纸上只写了一个日期,九月二十九。
信纸上的日期,也是我爷爷写的!
这就奇怪了,我爷爷给二狗他爸写了一封信,却只写了个日期?
这个日期有什么含义?
到现在为止,我知道爷爷给三个人写了信:村长、春花她爸,还有二狗他爸。写给村长的信上是一句话,写给春花她爸那封信被村长拿走了,暂时不知道写了什么,写给二狗他爸的,居然只是个日期!
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事当面说不好,我爷爷非要给他们写信?
而且,村长那封信还好说,好歹是一句话,怎么也可以猜测点我爷爷要表达的意思,这么一个光秃秃的日期,根本什么都猜不出来!
我死死盯着二狗他爸那封信看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还是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看不出所以然来,我只能回面粉加工厂。
我回去的时候,秦仲卿居然回来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秦仲卿居然把秦玉凤的尸体给背回来了!
我回到加工厂的时候,秦仲卿正把秦玉凤的尸体跟春花并排放到了一起,我吃了一惊,惊恐看了一眼四周,飞快关上了屋门,几步抢到秦仲卿跟前,一脸震惊问,“哥,你,你怎么把玉凤的尸体给弄回来了?你不怕被人发现?”
“怎么,你有意见?”秦仲卿站起身来,淡淡看了我一眼,“你紧张什么?”
“不是,哥,你说要出去办事,就是去把玉凤的尸体背回来?”我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玉凤的尸体是不是在禁山?你是去禁山把她的尸体背回来的?你把她的尸体背回来干什么?”
情急之下,我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秦仲卿瞥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村长为什么要把秦玉凤的尸体送往禁山?”
为什么?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我。
“你是从禁山什么地方把秦玉凤的尸体给背回来的?”我紧盯着秦仲卿黑黝黝的眼睛问,“是不是从那个秦鹏飞墓里背出来的?我记得你说过,二丫的尸体就在那坟墓里。”
我唯一能猜到的,就是那个地方。
秦仲卿的眼里流露出了赞赏之色,“你还不算笨。”
他果然是从那个坟墓里将秦玉凤给背出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坟墓真的存在,只是上次我们去禁山没有找到那个坟墓而已。
“二丫的尸体在那个坟墓里,玉凤的也在,还有二狗媳妇和春花……难不成那些老鼠和女鬼的目的,都是把她们弄到那个坟墓里?”得到秦仲卿的肯定回答之后,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秦仲卿跟我说过的情况,好奇问秦仲卿,“哥,那个坟墓有什么特别的?”
秦仲卿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好奇问,“那你把玉凤的尸体弄回来干什么?”
秦仲卿冷冷开口,“逼着他们自乱阵脚。”
逼着他们自乱阵脚?
他们是谁?
我怎么觉得,秦仲卿好像已经知道了很多内幕,就单单瞒着我不肯告诉我?
再往下追问,秦仲卿却不理我了,又去隔壁屋子忙活了。我看着屋内春花和秦玉凤两具尸体,只有苦笑,本想着秦仲卿什么时候能把春花尸体处理掉,没想到他没有处理掉春花的尸体,反而又把秦玉凤给背回来了!
二狗他爸给我信的事,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秦仲卿。
一来是我不知道二狗他爸为什么忽然给我这么一封信,二来是我要是把这封信告诉秦仲卿,我就得把知道第一封信的事也告诉秦仲卿。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完全相信秦仲卿,所以我还是打算有所保留!
但我万万没想到,春花她爸出殡之后第三天,二狗他爸居然也死了!
我当时刚做好饭打算端上桌,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手里的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春花她爸死了之后找过我,二狗他爸找过我后的第三天就死了!
我他妈快成了索命阎王了!
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也顾不上吃饭了,立刻朝二狗家奔去。
奔到二狗家的时候,就听二狗一个本家在跟村里的风水先生商量,“叔,今天是二十九,三十还是初一出殡都不太合适,还是等到下个月初二吧,让我哥在家多待一天。这几天秋高气爽的,就算在家多待一天也不会有事的……”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没听到了。
我只听到二狗本家说的那一句话,“今天是二十九……”
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今天是阴历九月二十九!
二狗他爸塞给我那封我爷爷写给他的信上,光秃秃写了一个日期——九月二十九!
二狗他爸就在九月二十九这天死了!
这说明了什么?
“我爷爷竟然有预测生死的能力?”我盯着二狗家的方向,喃喃说了一句,“这,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我爷爷算出来二狗他爸今天会死?”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爷爷算卦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神算子。
可我知道,再神的神算子,也不可能精确的算到什么人会哪一天死!
可我爷爷偏偏给了二狗他爸那么一封信,信上的日期,正好就是二狗他爸的死期!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爷爷在这件事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可怕!
就在这时,另外一句话飘到了我耳中,正是二狗他们本家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哥身上忽然开始烂,一大片一大片的,我还劝他赶紧去大医院看看怎么回事,他说没用,谁也治不了……我当时还以为他太丧气,现在想想,他只怕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那么说。”
一阵寒意,瞬间爬满了我的后背。
春花她爸死的时候,也说自己身上烂了,现在二狗他爸死之前,身上也烂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不敢再待下去,疯一样跑回了面粉加工厂,将发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秦仲卿,还把二狗他爸塞给我的那封信也交给秦仲卿了,“村长还从春花她爸屋子里拿走了一封信,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
“你是说,这封信上写的日期,就是二狗他爸死的日期?”秦仲卿也瞪大了眼,语气带了惊疑。
显然,他也不信这样的巧合。
我着急道:“我也不信有这么巧,可它偏偏就是这么巧。这些信都是我爷爷写给他们的,难道是我爷爷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知道,我爷爷跟秦仲卿虽然没见过面,但已经表现出相互猜疑相互排斥的气氛来了,将这件事告诉秦仲卿,或许会对我爷爷不利。
可现在,我除了求助于秦仲卿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求助。
“你刚才说,村长拿走春花她爸的那封信了是吧?”秦仲卿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向我,“今天晚上,我去村长家把那封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