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卿短短三句话,就让我心底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直接将我整个人都卷了进去,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努力将情绪平稳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问秦仲卿,“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来过芦花荡?”
秦仲卿摇了摇头。
我呆了呆,好奇问,“哥,你摇头……什么意思?”
秦仲卿收回目光,黑魆魆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我不知道。”
秦仲卿的目光很复杂,看的我心头一颤,他的目光中有意外、有震惊,还有……茫然?
我看不懂他目光中的含义。
只是,秦仲卿之前有没有来过芦花荡,他自己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哥,你来没有来过芦花荡,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很着急,脱口说,“实话跟你说吧,前几天你自己行动,我一个人去找七婆,七婆说当年雪离确实来过芦花荡。只不过,她当时来芦花荡是因为要找她治病。七婆说,当时跟雪离一起来的,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咽了口唾沫,看着秦仲卿黑魆魆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哥,我怀疑,七婆说的那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是你。”
“雪离来芦花荡是为了治病?”这个发现,显然也超出了秦仲卿的预料,他愣了愣,又问我,“那七婆有没有告诉你,雪离是什么时候来的芦花荡?”
我想也没想,直接告诉了秦仲卿,“十八年前来的。”
这句话刚说完,我自己先愣住了:雪离是十八年前来芦花荡治病的,而秦仲卿是我哥,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十八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怎么能陪着雪离一起来芦花荡?
我真是糊涂了!
七婆说“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仲卿,居然连这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
这么说,当年和雪离一起来看病的男人,一定不是秦仲卿了!
秦仲卿没有理会我的懊恼,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雪离是什么病,在芦花荡呆了多长时间,都是跟什么人接触过之类的问题。我已经确定当年跟雪离一起来的年轻男人不是秦仲卿了,就收了心神,一一回答了秦仲卿的问题。
听完我的回答之后,秦仲卿再也没有说话,双眉紧锁,一双黑魆魆的眼睛深沉的犹如一口古井一样,一眼看不到底。我叫了秦仲卿两声,他才像猛然惊醒一样,却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淡然,“你跟胖子再去村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答应了一声,又顺口问了一句,“哥,那你呢?”
秦仲卿黑魆魆的眼睛又看了我一眼,低低说,“我留在这里……你们小心点。”
我没再多问,转身找胖子再次去村子里转悠去了——我觉得自从我把十八年前雪离来芦花荡治病的事情告诉秦仲卿之后,秦仲卿就有些心不在焉,但他又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作罢。
其实,秦仲卿与其说让我和胖子去村子里再转悠,不过是想给他自己留些思考的空间。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一声不吭就和胖子回村子里去了。
我跟胖子再次到了村子里。
一路上,胖子问我,我跟秦仲卿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我不好多说,又不能完全瞒着胖子,就避重就轻,说村长告诉秦仲卿,说我们都出不去了,要被困死在村子里。
“他娘的,那老小子没憋什么好屁,你他娘的千万别信他,紧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一提村长,胖子直接就炸了,骂骂咧咧往村子里走,“咱们哥儿两现在再去看看,说不定村子里又熙熙攘攘一群人了呢!”
不仅胖子这么以为,我暗地里也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绝对让人匪夷所思。只要村子里的人还在,那村长说的话肯定就是危言耸听。
但事实证明,我和胖子乐观的太早了。
艳阳高照,村子里却依旧安安静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
芦花荡的大街上、胡同里,巷子里,别说一个人了,就连一只狗,一只鸡,一只麻雀都没有!
用一句话来说,村子里现在除了我和胖子,一个活物都没有!
我和胖子站在芦花荡的大街上,两个人都感觉一阵寒意将我们紧紧裹住,然后拖入了深渊之中——若说昨天晚上来村子里查看可能出错,这大白天难道也能出错?
我们最后一个借口,也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小朋友,走,咱们去一个地方看看!”我和胖子在大街上站了很久,胖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一拍大腿嗷了一声,也不等我回应,转头急匆匆朝村口奔去。
“紧爷,等等我!”胖子的决定太突然,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跟着村子急匆匆朝村口走了一段路,我才忽然明白了过来,惊问,“紧爷,你怀疑村口被堵了?”
胖子急匆匆往前走,急匆匆扔给我一句话,“既然他们要困死咱们,那他们肯定会把村口给堵住,不然怎么困住咱们?奶奶个腿儿的,他娘的他们就是一帮畜生,他们连小凤儿都不肯放过,还能放过咱们?”
我一听,骇然大惊。
没错,如果想把我们困死在芦花荡,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村口给堵死!
芦花荡的入口是一条很宽的河,平时靠的是河上的一座木桥通往外面的,要是他们把桥给毁了,我们可就真被困在芦花荡了!
想到这点之后,我和胖子急匆匆就往村口奔。
很快,我们就奔到了村口的方向,眼看着就要看到村口的那座木桥了。
我和胖子心中着急,脚下不敢有丝毫怠慢,只管往前奔,一心想看看芦花荡的人有没有把木桥给毁了!
奔到芦花荡村口,又能看到村口的木桥,这段距离大概有半里多地,按照我和胖子的脚程,几分钟的功夫我们就应该赶到村口木桥的地方了。可奇怪的是,我和胖子急急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却始终都没有看到木桥,反而又转回了回村子的方向!
“紧爷,咱们是不是走岔路了?这再往前走,可就又回村了。”我觉得不对,先叫住了胖子,又扭头朝身后看去。
这一看,就犹如一根闷棍狠狠敲在我的脑袋上一样,我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稳——芦花荡村口的那座木桥,居然在我们身后!
“他娘的,我早就感觉不对了。”胖子看了看身后,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跟我说,“可紧爷我不敢说,怕吓着你……走了几分钟的路,紧爷我就发现咱们往回走了……别说紧爷我怕吓着你,他娘的青天白日的,紧爷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咱们明明是往村口走的,怎么又返回村子的方向来了呢?”
我强忍住突如其来的恐惧,沉思了片刻,低声问胖子,“紧爷,咱们再试试,兴许是咱们地方不熟,走岔路了。”
胖子没有反对。
这时候,我和胖子都希望我们是走岔路了。否则,大白天的,短短半里地的路程,我们怎么可能走错?
我和胖子又试了几次。
可每一次,只要我们看似是走向村口木桥的方向,却每一次都再次折回了村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我和胖子的脚,在关键时刻,就让我们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得转了方向,重新转回了村子里。
试了几次,我和胖子终于绝望了,明明就半里路的路程,却像是万里长征一样,我们就是走不出去!
“紧爷,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再次转回村子的方向时,我终于泄气了,“要不然,咱们怎么会一直转圈子?”
“放你娘的狗屁。”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事情诡异的厉害,胖子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害怕,张口就骂了我一句,“大白天的,鬼都不敢出来放个屁,怎么会鬼打墙?”
胖子骂了我之后,不等我说话,他就沮丧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娘的,可要不是鬼打墙,这******怎么解释咱们一直在这条路上兜圈子这件事?真他娘的,大白天的,还见了鬼了!”
我的心,猛然抖了抖。
抖了抖之后,我立刻对胖子说,“紧爷,走,咱们回去找村长!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走,回去找那老小子去!”胖子一听,猛然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立刻跟着我气势汹汹往我们落脚的地方奔去,“那老小子说咱们会被困死在村子里,结果咱们还真出不去了,他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紧爷我跟他姓!”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和胖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村子东头冲去!
很快,我和胖子就冲到了村子东头,还没到落脚的地方呢,远远就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另外一个人蹲在那人身边,而秋菊则站在一旁看着——因为距离远,我和胖子除了秋菊之外,没有看清楚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不好,出事了,咱们得快点!”我和胖子一看就急了,胖子低低说了一声,“小朋友,紧爷我先跑一步,你快点跟上!”
说完之后,胖子旋风一样朝我们落脚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不敢怠慢,也跟在胖子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我们落脚的地方。
冲到我们落脚的地方时,我终于看清楚了现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