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憨厚的外表相比,这个人实则油嘴滑舌。**心毫不客气的给出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令仪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看箱子像是走路,实际上是重重地踢了他一脚,然后对着王捕头说:“不必了,我有自保的能力,出去一个人闲逛也方便,这四周的地形图我都看过了,不必担心。”
王捕头失魂落魄地嗯了一声,没再勉强。
县令走了以后,师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伸手拍了拍王捕头的肩膀:“那你这么多年都没娶妻,有点动心思了,但是你可看清楚,这是长安城里面来的进士,长安城长安县,一字之差,差之千里,莫要动了那些无谓的心思,我也是为你好。”
长安城出来的,势必还会回到那个地方就算不回到那个地方,也会去一个好地方,而不是穷乡僻壤。
话说出来让人有些心酸,可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还是不要硬挤的好,因为根本就挤不进去。
王捕头勉强的笑了笑:“您老说笑了,我只是一个粗人,心里有数得很,自然不敢攀高枝,像县令这样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将来是要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成亲的。”
赵令仪会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成亲?
不,她连太子都拒绝了。
群山环绕,因为是秋季的缘故。这山上的森林都已经凋谢,树叶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满地都是一地金黄,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倒是别有一番情调。
**心觉得这是个约会的好时节,秋风凉爽,又没有过于寒冷,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缓缓的爬着高山,两个人说诗道情,简直就是约会圣地。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些树叶好漂亮,愿作春泥更护花。”
赵令仪看了看地面上那层层叠叠落满了的树叶,说:“的确很漂亮,不过到了愿作春泥更护花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腐烂,在腐烂当中滋生细菌和营养。这里的树木长得又高又大,想必也是烟味动物的尸骨,腐肉腐烂以后,滋生形成的营养,才促使他们长成如此参天大树。只可惜这些树木都不是上好的木头,也并不适合做一些上好的家具,从咱们县里面运出去,再加上人工的费用,如果想砍树卖钱赚的话,可行性不大。”
**心听了这一连串的话,脑门上青筋暴起,只有一个念头,还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女人,可就是这样古板的样子,竟然也让人觉得颇具有吸引力。
这两个人一个在道路上,越走越歪,一个人的眼光越来越歪,倒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赵令仪今天是来考察地形的,对于谈情说爱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在未来的两三年,脑海当中有的只是这个县城的发展,对于他来说,爱情实在过于渺小,比起天下民生,渺小的微不足道。
当然啦,这是建立在程伯庸不在的基础上。
**心毫不气馁,一种方法没办法引起赵令仪的兴趣,便转而谈起了正事:“我看着山上石头挺多的,这些石头都还不错,块头也大,你可以发展一下石雕。”
赵令仪是真的不想泼冷水,但是看着对方一个劲推销的样子,也不得不说:“当初你是皇帝,特别喜欢吃掉,所以民间的十条工艺的确是发展了一些,很多人都会购买。”
可那个时候你是皇帝呀,如今没人喜欢吃掉石雕的工艺,就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没有那些有钱人大肆购买,普通的老百姓如何会去弄石雕一类的东西?
**心张了张嘴,有关于赚钱,生活一向不是他的强项,默默的反省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搜肠刮肚子的说:“这山上会不会有什么珍奇野兽?”
“再好看的珍奇野兽也扛不住一个县城的人不断进山打猎。”赵令仪真的很头疼,再一次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四周全都是山,倒也在山脚下有一些地,只有极少数,还有一些不适合种粮食,让人死心。
任何一个地方生存下去,都要有生存的本事,这块土地贫穷了几百年,也是有它的理由,只要不是战争时期,这里就会被忽略,就只能这样贫穷的度过,而像这样的地方,在这富裕的朝代仍旧有很多,正所谓兴亡百姓皆苦,由来于此。
**心知道自己提出来的意见,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说的赵令仪更加心烦,索性乖乖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跟着赵令仪爬山,赵令仪是个文人,并非武夫,爬了这么久的山脚趾开始疼。
这附近的山前面都还好,走到后面就越发陡峭,赵令仪有好几次险些跌倒,多亏了**心搀扶中将,大半的力气都靠在**心身上,这才爬到了一个半坡当中。迫切已经很高,从这里眺望下去,正好可以看见整个长安县。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这里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都不如一个富裕的村落人多。
赵令仪在赴任的路上见到了富裕的村庄,好像还有将近一万人呢,而这里仔细统计一番也只有七千人。
不仅生活不富裕,吃不饱饭,就连治病救人的大夫也较少,死亡率极高,她不能再看着这个县如此发展了。
“什么事都不能急于一时,这个地方有几百年的历史,那么多人费尽心思,都没能将此地改变,你来了一时片刻也不肯能发展的那么迅速。”
赵令仪知道是这个道理,吐了口浊气,对着**心报以微笑,然后便继续开始爬山,他的目的并不是消遣,而是将这四周走遍,想看看山里面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发展的宝藏。
山中野兔比较多,穿来穿去,还有一些野鸡之类的猎物,见到人了,便开始惊慌失措的躲藏,想来被打的挺狠。
等着再走得深一点,再走的远一点,因为另一座高山的遮挡,使得这最稍矮的山中更加的阴暗,隐隐能听到野兽的咆哮。
**心又开始了那无厘头的性格:“咱们去抓一只小老虎回来玩儿吧。”
“你不就是那只被人擅自抓过来的小老虎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心简直想要仰天长啸,赵令仪参加科举的时候,得出结果,可以前往地方当县令,他可谓是迫不及待,一路上都透着欢喜,只觉得要解放了,可到了这里才知道,处处都是牢笼。
赵令仪想不出让这个县城经济发展的办法,心情也变得糟糕,言语比以前毒辣多了,**心默默地想,这一点都不划算,早知道还是要留在长安城里,哪怕忍受着那些恶鬼。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时间段,那些恶鬼应该也已经得以瞑目了。
为了防止有冤假错案形成夜班地方抓了人都要先向刑部复屁,哪怕是大理寺也要将文件提给行不刑不确定无误,方可秋后斩首。
这充足的时间就是为了防止错假冤案。
对于赵庆阳来说,这些折磨终于已经到了尽头,他堂堂一个贵公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从来都是欺负别人,可是到了狱中,却是受人欺负。
披头散发,身形瘦弱,那眼睛都凹到里面去了,眼中透着惊慌失措。
“这是什么东西?”
一叠又一叠的好酒好菜送上前,和往日里吃的糟糠剩菜简直有天壤之别。
和他在同一个监狱里面,喜欢欺负他的人,也都没有过来捣乱,或者是抢夺食物,只是一个个坐在角落里。
隔着监狱的栏杆,公孙夫人的眼泪落了下来:“我的儿是娘没用,没有给你找一个好爹,没法救你。”
公司夫人这些日子很难过,如果不是背后还有一个公孙家给稍微撑腰的话,赵至隼恐怕都已经将她夫人的位置给了别人,可就算没有给这个名分,那个女人也堂而皇之地登门。
赵至隼说,那才是他的糟糠之妻,却甘愿为妾,让她好好待着,甚至将她的管家之权夺走。
那个女人装着贤惠大度,弄来许多女人放到后院儿,赵至隼就那样享受着,仿佛要将过去没享受到的好处都享受回来。
公孙夫人也闹过,她心气向来高,如何忍得了这贬到泥土里的滋味?
可是没有用,赵至隼只说一句话,那就是他想要儿子。
赵庆阳的死已成定局,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女人的儿子已经被记在公孙夫人的名下,成为了正经的嫡长子,这个家未来的继承人。
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公孙夫人,反倒成了外人,受人挤兑,那些个侍妾都不将她放在眼中。
这才过去了一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赵庆阳的手通过栏杆死死拽住公孙夫人的衣袖,那眼睛瞪的圆圆的,咬牙切齿的说:“母亲,你得救我呀,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得救我。”
公孙夫人泪流满面,在看自己的儿子,也不自觉透出埋怨:“你为何要杀人害命,将你我逼到如此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