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都是一些明年有可能秀才的监考官,并说了一些喜好,作诗这种事情,还要对上人家的喜好才是最好的。
院士在一边听着,直摇头:“若是别人可能需要牢记此道,但是如果是小姑娘的话,并不需要,只要是人长了双眼睛,便看得出这小姑娘写出来的诗句,是如此之巧妙。”
王尧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有任务在身,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不如你做一首诗,也算是赠我们离别。”
这其余的两人自然是纷纷附和。
赵令仪当然不会推辞,这三人前来送自己,已经是极大的看重了,自己便不要不识抬举,装腔拿乔。只是这眼下没有笔墨,不由得抖了抖手,惋惜地说:“此地只怕不方便我写诗句。”
王尧笑了笑,说了一句有何难,招了招手,便有人端过来一张桌子,还有笔墨纸砚。
赵令仪一时觉得有些怪异,不由得苦笑,看来此人是早就吩咐人将东西准备好,就等着自己写诗句呢。
那其余的两个人也是含笑不语,显然是早就知道的,就等着这一招呢,既是如此,可就推辞不得。
赵令仪缓缓的往那边走,便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犹如鹅毛一般,缓缓地落了下来。
原来这天已经从秋天,过渡,为了冬天,不过今日的雪似乎来的格外的早,不知何时,千里黄云已经达到了遮天蔽日,颜色暗昏昏,那北风吹着归雁,大雪纷纷。
仔细的想了想着脑海当中的诗句,倒也真的找到了一首。
虽然这么冷的天,但是手握着笔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寒冷,握不住笔的感觉,想来这也是成为童生之后的好处。
其余的三人更是感觉不到,正紧紧盯着想看写出来的诗句,而也有别人过来撑伞,王尧拿过那伞,自己撑着,没有将自己遮住,而是将赵令仪,遮得干净。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院士看了看这天空中的场景,恰如描述的一般,不知不觉竟察觉到了几分的冷意,许是这诗句,写的过于的冷。
王尧目不转睛,只是盯着那桌上的纸,只见赵令仪十分认真,一笔一画地写下了接下来的诗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赵令仪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瞧着王尧,微微一笑,那容貌动人,灵动的眸子当中闪烁着光芒,鼻尖小巧似琼瑶美玉,那嘴角轻轻的翘起,红润的像是樱桃,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王尧心中一动,避开了目光,轻轻一笑:“好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院士屡着胡须,欣赏不断:“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这两句是以其内心之真,写别离心绪,故能深挚;以胸襟之阔,叙眼前景色,故能悲壮。”
监考官员打趣道:“这是舍不得了。”
虽然是这般的打趣,但是眼前却忍不住出现了,这落日黄云,虽然身在京城当中,身边人来人往,但却好像看到了苍茫大地,此情此景,若稍加雕琢,即不免斫伤气势。
三个人面面相觑,却是轻轻一叹。
本来都觉得这是一首壮志的诗句,可是在几番在心中念叨之后,忽然生出了几分悲凉。
日暮黄昏,且又大雪纷飞,于北风狂吹中,唯见遥空断雁,出没寒云,使人难禁日暮天寒、游子何之之感。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伤心史,这伤心事似乎被勾了起来,头两句以叙景而见内心之郁积,虽不涉人事,已使人如置身风雪之中,似闻山巅水涯有壮士长啸。
“此处如不用尽气力,则不能见下文转折之妙,也不能见下文言辞之婉转,用心之良苦,友情之深挚,别意之凄酸。”王尧点评了一番,朗声一笑,说道:“那两个人是你长辈,你却可拿我当朋友。”
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不仅仅是对朋友的劝慰,同样也是在激励自己。
都说知音难得,仅凭这一句诗,既是知音。
院士忍不住想要去拿那首诗,可是竟然拽不起纸,不由得眼睛一动,笑着连连:“好好好,竟是一字千金。”
诗句之间,自有评定。
若是极其绝妙的诗句,字上面就会承载气,一旦过于重,就达到了一字千金的效果。
三人面面相觑,就没有想到在此之际,竟然遇见了一字千金。
一旦这字有千斤之重,那就代表着,此诗已可战,赵令仪可以凭借着这首诗,与他人战斗。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够成为半圣,那么天下人,都可凭借此诗一战。
王尧的神色,忽暗忽明,不知在想着什么,不过很显然,这心中所想的事情,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在这首诗之下,其余的两个人也很难保持淡定,都在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这样的诗,明日必然要呈现在朝堂之上,才气已经无与伦比,只要运气跟得上,对我大唐来说,简直堪称是不小的助力。”监考官员非常激动地说,不断地伸手抚摸那自己,越看越是喜欢,然而心中更多的是为国家考虑。
自隋朝之后,明帝去世,并未留下子嗣,以至于,天下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号称是正统。
于是渐渐演变成了十国,这十国相互较量,但随着几代下来,已经渐渐地开始在自己的国家休养生息,虽然暗地里还有一些争斗,至少表面上还平和。
然而这终究是表面上的东西,兽人虎视眈眈,身边还有这些敌人,再来这内乱,终究还是要多增加一份助力,心里才会安稳一些。
“你之前的一首忠臣赋,我已经推荐给了星空书院,朝堂上得知之后,也是要嘉奖,不过是准备在星空书院登书之后,方才在一起嘉奖,可是没有想到,这竟然又来了一首。不知叫做什么名字?”院士那胡须已经被捋得像杂草一般,仍旧不放弃。
赵令仪缓缓的说:“别。”
单单一个字,便说出来了,这首诗最深的意思,最初的意思,那就是,别离。
监考官员点了点头,不住叹息说道:“我本来还想叫你再藏一藏,可如今看来,这金子永远都藏不住。不过你也不要过于的骄傲,在众圣的眼中,经义在先,治国是其次,诗词最末。”
王尧在这个时候,轻声说道:“诗词倒也未尝不可,说不定就找到了,这自己的一条人生大道。”
监考官员听王尧这么一说,便也附和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既然小姑娘有如此的才,未必找不到一条自己的道。”
三人唏嘘一番,方才罢休,而在这个时候,脸色一直阴晴不定的王尧,忽然偷偷地将自己身上随身所带着的印泥取了出来,没有叫谁看见。
紧接着,王尧突然一把抓住了赵令仪的手,然后在印泥上按了一下,飞快地按在了那诗句上面。
院士目瞪口呆:“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赵令仪也没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手,十分的茫然。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王尧飞快的将那纸拿好,转身便跑,口中吟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霞。”
这首诗说的是风,在说完之后,那脚底下就凭空出现了一阵风,只需要轻轻一点,便凭空飘起,越出去好几里。
王柔在确定自己跑远了之后,方才放声大笑:“既是离别,那当然是赠给要走的我,如此我便不客气,先拿走了,再见。”
谁说要给他了?
赵令仪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看上去颇为靠谱,怎不想?竟是如此之人!
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此人现在跟个抢东西就跑的小孩子似的,不过说到小孩子,其余的两个人,眼睛红了,就跟拿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院士顿时暴起,大声呵斥道:“那是我未来儿媳妇的诗作,赶紧还我!”
赵令仪听得一个踉跄,再厚的脸皮也不由得有些红了,因为这个地方其实有不少的人,先是那人抢了东西,大笑着跑开,紧接着这又有人斥责,说是为了儿媳妇的事做,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这脸不红心不跳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监考官员嘴里直叨咕,狡猾,狡猾,然后飞快地吐出一句诗句:“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那风便如同一把箭,嗖嗖嗖的射了过去,犹如一阵雨。
这控制的倒是很好,丝毫没有伤害到别人的人,一件一件冲着的,全都是王尧。
这监考官员,还有院士,都是同进士出身,而王尧则是进士,据说还要冲击大学士,自是不会害怕,在此时便展露出来了差距,即便是后面的人穷追猛打,也完全没用。
赵令仪直摇头,完全没有想到,这第一次看见文人打架,竟是因为自己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