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久别重逢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死去的人却突然展现在眼前,江泽心还以为会给赵令仪的冲击力很大,结果对方神色淡淡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很是不爽。
很久很久以前,她看自己的眼神不是这般的冷淡,而是透着仰慕,景仰,以及爱。
江泽心是太子的时候,赵令仪就像是没长开的娇柔花朵,永远充斥着自卑胆怯,后来他成了皇帝,她成了贵妃,将数之不尽的好东西都塞到人的手中,赵令仪渐渐地养出了气势气魄,配得上那身容貌的底气。
那个时候为现在的她打造了基础,在基础之上又不断的翻新,让人有些认不出来。
原来不是陛下回头,贵妃就永远都在陛下,还是那个陛下,贵妃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太子殿下很是惆怅,然而接下来要面临的还有更多,就比如说这个家伙,为了找到赵令仪,却威胁了两个孩子,外加一个公子哥。
那边赵令仪听说红玉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刘田等人可能受到危险,便已经是心里泛起了急,整个人像是飞鸟一般在半空中翱翔,脚下时不时的踩踏,落地借力,然后又再一次的在树林中穿梭。
大概行了一段时间,就瞧见下面有个隐约的身影,赵令仪眼睛颇为不错,立即将人认了出来,直接便跳了下去,落地后大喊一声:“红玉。”
红玉行色匆匆,额头上全都是汗珠,用力的擦了一下,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赵令仪面前,张口便道:“你没事吧?有人在找你。”
她微微露出一丝疑惑。
地面上的积雪被行人踩踏得很脏,上面有脚印,有灰尘,成了泥泞不堪的景象。
红玉的脚边都是这样的脏东西,可见行色匆匆,她也顾不得沾染的那些赃物,说起来事情发生的始末。
女排突然睡着了,那不是一般的玉佩,正如红烛猜想的那般,那上面夹杂着力量,可以检测到身边的危险,刘田有危险,所以红玉的玉佩也碎了。
进入后山是每个人的梦想,红玉身上也带着凤南瑾的寄托,但是在那一瞬间,红玉没有丝毫的犹豫,回身便往客栈方向跑去,速度之快犹如一阵风。
客栈里面,刘田坐在位置上,两个孩子抱作一团,掌柜在小二哥听到声音回来以后,又都藏了起来,看着满地狼藉,也不敢吭声。
红玉见到的就是这副凄惨的景象,随着他的到来,刘田仿佛打了鸡血,一瞬间活了过来,噌的一下就扑过来。
“萧娘有危险,有个强大的人在四处打探着她。”刘田很是害怕,方才的景象,真是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璞玉很警惕,第一时间就拿出了赵令仪留给他们的底牌,可是没有用,那个人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将这股力量尽数覆灭,以一种绝对的力量优势,将赵令仪留给他们的底牌彻底消灭。
那个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赤着脚踝,随着这个人的行走,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大风,那风中夹杂着无数把刀子,只要有人敢靠近,就会被割开肌肉,鲜血直流。
还没走到跟前,刘田腰间的玉佩就已经碎裂,它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先一步的断开。
还没出手,仅凭借着周身的力量,就能将玉佩震碎,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在安抚好了刘田以及两个孩子以后,红玉就急急忙忙的去寻找赵令仪。
于是乎,两人再次遇见。
红玉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见远远来了一个人,那人****着脚,身穿一身红衣,模样极为俊美,一步一步走来,面上还带着笑。
那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冷冷的风拍打着脸颊,只觉得寒冷刺骨。
赵令仪也发现了江泽心,回想起红玉刚才说的话,顿时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她有些无奈的开口:“江泽心没有恶意。”
江泽心也知道红玉应该是来告状的,所以端着笑眯眯的样子:“对对对,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急于找到赵令仪所以用的方法不对,还请你们不要和我计较。”
红玉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轻声说:“他叫你什么。”
赵令仪只觉得脑袋很疼,疼的非常厉害,双手一摊:“你别你会这个人,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最后面儿的红烛也跟了上来,幽幽的说:“方才这人说是你丈夫。”
“我有一位情意相通的人,但绝不是他。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赵令仪只是一味的向众人道歉,并不理会江泽心,江泽心神色讪讪,但也知趣的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明显就处于爆发的边缘,倘若在说些什么,赵令仪一怒之下会做点什么,那可真是难以预料的。
赵令仪不再说话,一味的往前走回了客栈,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她需要休息睡觉。
本以为看见了异姓王那么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可没想到牵扯出来更深的深渊,站在深渊边上望去,深渊回望自己,她都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那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甚至就连圣人都死在那。
赵令仪仍旧看得不真切,其实可以问一问江泽心,对方明显知道很多的少,但她又不敢问,异姓王抛出来的问题让她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不可控制的开始,思念程伯庸,这个家伙究竟去了哪里?走上了怎么样?一条道路,究竟何时才能在道路的终点相逢?
她不可否认,的确是心中在恐惧。因为照顾恐惧,所以让思念更加的深厚。
这时候来了这么久以后,她第一次放任自己去思念程伯庸。这其中也许还因为江泽心的突如其来的到来,勾起了她所有的伤感与想念。
软绵绵的被子盖在身上,异常的温暖舒适,叫人喜欢。外遍即便是风雪凛厉,屋内如此的温柔舒畅,都让人感到格外的舒适。
柔软的被子更像是一种安抚,叫人尽快镇定下来。
恍恍惚惚间,似乎沉浸在梦境当中,不可自拔,那真实的触感,更是让人忘尽前尘往事。
那是一个悬崖峭壁上,风景真的很好,似乎正是山花烂漫的时节,整个山间都充满了香气,绿草如茵,泥土的潮湿味儿缠绕在鼻尖,应该是一场雨,洗刷过后。
站在某个角度,睁开眼睛,四处观望,所能看见的正是别人眼中的景色。
那双眼睛似乎在迷茫的望向四周,很是沉默,在看过四周以后,便垂下了脑袋,视线落在了手掌上。
那是一双充满了老茧的手,上面磨下来的痕迹全都是因为握剑的缘故。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没能凝聚出自己的剑,就一只手握铁剑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轻的手掌心留下了厚厚的一层老茧,再也消退不下去。
那时候又宽又厚,指尖纤长,抬下来的时候,捂住了这双眼睛,然后手心湿漉漉的。
即便是哭,也是悄无声息,就像是怕惊动谁一般声音那样的小,几乎没有。双手的湿润,昭示着这个人的哭泣没有停止,他还在默默地落泪。
赵令仪以这双眼睛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但好像能体会到那人的痛苦,心整个揪在一起,疼的几乎窒息。
那股疼痛犹如钻心一般,一把刀直直的戳着胸膛,鲜血不停的流淌,狰狞可照,却还是不肯放过。
陷入深深悲伤当中的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呵斥一声:“谁??”
只有一个字,可是这一个字就已经让赵令仪醒了过来,木然的睁开眼睛,望着棚顶,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那一个字是谁说的?出自谁口,熟悉感已经告诉她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虚幻的梦,如果是梦的话,怎么会那样真实?赵令仪摊开自己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有眼泪,还是湿润的。
程伯庸在哭,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讯,所以才不停的哭。
赵令仪真的好想帮其抹去泪水,或者陪着人一起哭,可这都成了一种奢望。
从梦境当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迟迟没动,身子酸疼无比,这是由于情绪所带来的。
这场梦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听见了程伯庸的声音,以接看见对方所处的地方,那片山峦十分清雅,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生活的还不错?
赵令仪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哪里生活的不错,一个人孤身一人在外,连父亲死了都未曾回来,分明也是身不由己。
这父子二人之间应该也有一定的联系,程伯庸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回来,异姓王应该也能体谅他的苦衷,所以闭眼前没有任何的留恋。
一时之间默默无言,唯有声音有些哽咽。
赵令仪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个样子,应该尽快恢复以往的坚强,来应对一系列突发的事情,可异姓王的离世,就像是给她闷头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