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着又过了两三日,酒馆里面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流传的消息,这和一开始所想所思并不相符,而这反常的行径让人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有点儿失去把控的局势。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推翻了赵令仪一开始全部的设想,所以这些天一直都在楼下小坐,坐在角落里面,然后静静的听着来往商贩说这道那。
即便是仓皇逃跑的路线,也不是随意决定的,早在之前就特意看了瀛洲的地图,知道这个小镇是来来往往商贩们亭歇脚的地方,这是最繁华的小镇,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所以才繁华。
走南闯北,口音各异,地区人各不相同,但是多半都会路过边境,刘城主管辖的地盘,因为从那里便可以离开瀛洲,去其他地方行走贩商。
而从那个方向来的,基本上都会路过边界。
等了好几日,刘田都有些心烦意乱,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做错了,就应该回去瞧瞧,否则也不至于眼下自己七上八下的。
就在所有人都心烦意乱的时候,终于第一次得到了有关于边城的消息。
“前些日子走的时候,还瞧见那城主府里面烧了一把大火,所幸没什么人员伤亡,据说是后厨没有看好灶火。当时我在城里吓了一跳,后来知道的时候啼笑皆非。”有个黑壮的壮汉正喝着酒,随口和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说了几分自己的谈资。
刘田和赵令仪听的身形微微一皱,赵令仪给刘田使了个眼色,刘田拿起桌上的酒便走了过去:“还有这等事情,莫不是那城里出了大事,快与我们说说。”
说完就坐在了坐边,顺手将自己的酒推了过去。
大家能在这地方相遇讲究个缘分,又只是说一些见识过往而已,都是坦坦荡荡的汉子,对此没有任何的问题。
大家随口说着,这青壮汉子知道的事儿也不是很多,就只说那天燃烧起了很大的火,就在城主府里面,巡卫兵都被惊的去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实际上却只是虚惊一场,城主都没露面,只叫红玉来打发了。
后来火扑灭了,一切如常,不过城主似乎要闭关修炼,然后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了副官。
这个地方城主一家独大,不过也有文职官员,那就是太守,如今文人末路,就连文官的命运都没那么好,也没什么说话的权利。
说像刘城主和这太守的关系不错,太守出来主持大局也没什么问题。
刘田倒是颇为能说会道,跟人说了半天也打听回来不少消息,赵令仪在旁边默默地倾听着,手中握着的那盏茶杯被转了好几圈,然后放回了桌上。
一行人吃了中午饭,然后就都回了房间里。
刘田神思游移,双手托腮,坐在桌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赵令仪在旁边默默地瞧着,然后冷不丁的开口:“是不是在想那场大火其实是我放的,然后再找借口将你骗走,实则将你绑架,然后给你家里面递了封信,叫他们拿钱换人?”
刘田大为惊讶,那双眼睛瞪得滴溜圆,万分不解地问:“这是我心里想的,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还是你有读心术,我之前听一个道士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察觉到别人的心事。”
赵令仪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实在是太累了,难怪红玉会养成那样一副脾气秉性,感情是跟这样的人,实在不愿意废话多说。
璞玉见事态不好,出来打了个圆场:“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卖了你的,毕竟你也不值钱。”
这个圆场打的颇为微妙让人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赵令仪也想了想,又看了看刘田的脸色那样难看,便说道:“我觉得最近肯定有大事要发生,就算不是大事儿也是个人人会去议论的事情。”
刘田现在有些不信这个人面露狐疑,试探性的问:“上次还说我家可能会出事,消息肯定会流传出来,根本就没说中,我觉得你可能是那些骗我的骗子。”
赵令仪的白眼都快翻上天际了,之前你被那些算命先生骗,还美滋滋的说自己不差钱,如今自己说的是实话,怎么还叫你警惕上了。
这便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活该你被骗。
“算了算了,就像是璞玉说的那样,本来我也不值什么钱,你做了我也没什么用,我爹最喜欢的孩子也不是我,我也相信你也一回,那咱们回家?”刘田说到最后已经是气力不足,开始小小的试探,看看能不能说服赵令仪也回家去,毕竟无论哪里最安全的都是家。
赵令仪哪里会看不出这个人的想法,当即便只是微微一笑,盯着此人瞧着,然后口吻凉凉的说:“刚才跟你说那么多,我就是不想回边城去,再给我五天的时间,我相信肯定会发生一件大家都议论的啥。”
“你想让我相信,总得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你到底是从哪判断出来的?你必须和我说清楚,说明白,我才能够相信你,否则我不信你。”刘田难得的硬气了一把噌地站起身来,双手掐着腰,一字一句地说着,只是说到最后已经是气短,这个人总是凭借着意气之争,开始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到了最后不管旁人有没有说话,他自己都先气馁下去。
赵令仪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人,看了好长时间,看得找个人,甚至有些害怕的后退,这才淡淡地说:“你爱信不信爱走不走,反正我也不拦你,只是你可想好了,你孤身一人能否回到边城,会不会在路上被哪个不长眼睛的匪徒给一刀砍中脖子,然后一命呜呼,再也见不着你父亲和红玉。”
这句话可是戳到了胆小的刘田心底最害怕的地方,所以一直在试图让赵令仪和自己一起回去,可没想到这个人直接把话说死,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刘田一时之间有些绝望。
“想当初我见你是个欣赏英才的人,而且心地颇为善良,才邀请你去我家居住,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暗地里面如此一肚子坏水,也不知是你本来就这样坏,还是红玉把你给教坏了,总而言之我大悔——”
对方一副长叹短嘘的样子,仿佛几乎走入绝境无奈大叹,身后便是万众悬崖,而有人正逼着他跳下去。
正好是国破家亡之际那些明臣贤成,不愿意看见乱臣贼子,为祸朝堂,迫害百姓,所以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宁愿一死了之。
无论是哪一种,在赵令仪这里总结一下就是个戏精,刘田向来是脑洞颇大,也已经习惯了。瞧着对方可怜巴巴委屈巴巴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且在等个五天,如果五天之内还是无事发生的话,那么我就随你回边城,任你处置。”
刘田一下来了精神,反正自己也走不了,干脆就留下来好了,能得到赵令仪这样的话,本就是意外之喜,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镶嵌着一颗宝石,严肃的问:“你说的话算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令仪说完以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大丈夫,便在心中默默想着,倘若自己接下来说话不算数的话,那也怨不得自己,反正这个誓言约束的本来也不是自己。
刘田得到了这样的话心里正美滋滋的呢,没想到赵令仪是一肚子坏水,切开都是黑的。
既然经过一番商谈最终还是达成一致,那么大家决定在客栈里面再住些日子,赵令仪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本书,为数不多的那点儿首饰也都给了村民,所以也想在这儿继续住下去,势必需要更多的银两,只能在刘田身上打主意,刘田欲哭无泪,陆续又交出了一块玉佩,成色比上一块还好,只是还没有到缺钱的地步,所以赵令仪只是先扣下,并没有扔到当铺里去。
老实说做这件事情,赵令仪其实也有点儿心虚,不大好意思,但是思来想去,好像除了当玉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就暂时按耐住了,自己那点儿不好意思。
当土匪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现如今也是个熟手。
不过果真没有出了赵令仪的猜想,接下来的确是出了一件事,虽说和编程并不相干,但是赵令仪觉得肯定有一些联系。
正是那五天之后,有消息流传出来,客栈里面的人明显多了一些,大多是一些行走江湖的剑客,一直在边界磨练。
赵令仪可不是下火刘田说有山寇之类的,世界上边界还真就盛产这种东西,专门打劫过往商贩,当然有人孤身过往也一样是要留下买路财的。
所以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单个前来的人,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人都是在磨练的剑客武者,从各个国家,四面八方齐齐前来。
果然有大事。
刘田崇拜的看着赵令仪,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