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的往里面走,赵令仪眼见着四周有些陌生,便只能跟着一起走进去。
那是一个三合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布置得倒是挺好,一进去就看见有个池子,因为不是季节,所以池子里面都是荷叶,没有荷花盛开,却也有一种清雅别致的感觉。
除此之外,院中央种着一棵大树,树下面拴着一个秋千,枝叶茂盛,缓缓舒展开来,那秋千上面,还缠绕着不少花藤,非常的漂亮。
赵令仪觉得有些眼熟,倒是很像自己院子里面的布置。
程世子是径直进了屋的,两个人在进屋之后,赵令仪看见屋子里面放着的箱子,他伸手将箱子打开,就只见他箱子里面摆满了,银灿灿的元宝。
那银灿灿的感觉都能晃瞎人的眼睛,摆满了整个箱子,上面还放着一箩银票。
程世子示意她自己打开,她便过去一个一个的打开,绫罗绸缎一箱子,珠宝首饰一箱子。
这三个箱子同时打开,可谓是璀璨夺目。
赵令仪绕有兴致地瞧着,敢情这人是准备收买自己?
这若是一个普通人瞧见,只怕这眼珠子都能瞪出来,可自己是谁?是宠妃。
都以为这宠妃两个字只是白叫什么?那可是真真有福利待遇的。
当初赵令仪被唤作是妖妃,倒也不委屈,因为那个时候,太子宠爱她疼到了骨子里,没办法,长得漂亮还懂诗词歌赋,善于揣摩太子的心理,从而达到迎合的作用。
不仅仅是只有容颜,容颜,没办法持续宠妃待遇十几年。
最为得宠的时候,赵令仪哪怕什么都不说,太子就会将那些珠宝捧到眼前,这后宫里面的女人的确是多,可是所有的珠宝都得是赵令仪挑选之后,方才能分给别人。那些绫罗绸缎,一匹匹如纯金一般,多如牛毛。
珠宝首饰,都是东珠打造,甚至因为赵令仪喜欢,甚至吩咐人将夜明珠修改成珍珠大小,作为首饰,戴在头上。
一年四季,快马加鞭送来的都是熟透了的果子,送过来的时候正好新鲜。
对于宠爱的人,太子从来都是给予最好的东西。
可惜从来都是有宠,而无爱。
赵令仪怔怔地看着那些珠宝首饰,嘴角轻轻的翘起,勾起来的却是苦涩的笑。
“不喜欢?”程世子缓缓地询问的,神情倒是很漠然,不屑的扫了一眼那些东西,随意的说了一句:“我也不喜欢,也不觉得你喜欢,可他们都说女人就是喜欢这些东西。”
女人的确是喜欢这些东西,可是也要分是谁送的。
她勾起一个笑容,从容地询问:“程世子是要收买我吗?可是我扪心自问,恐怕没有什么值得收买的地方。”
即便是一个榜首,也不值得。
毕竟眼前这一位可是程世子。
他倒是很坦荡荡,毫不犹豫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三箱子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希望你在中了进士之后,能够随我从军。”
进士是一个分水岭,只有到了这个层次,才有资格选择接下来,究竟是从文还是从武。亦或者是像院士那样,走一条教导之路。
他想得很简单,对方是个聪明人,而自己不清楚,对方究竟跟不跟自己一样,是重生之人。如果是重生之人是否对朝廷,有憎恨之意。
一开始知道,所以希望对方能参加科举,就是想让对方沾染一些大儒的脾气秉性,从而简化身上的恨意。
待对方中榜之后,程伯庸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没有化解对方的恨意,对方凭借着聪明才智,在朝中搅弄是非,成了奸臣,那岂不并非自己的本意?
所以说,还是呆在自己身边,比较保险。
在听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后,赵令仪笑了,笑的觉得有些荒诞:“如今未来一切未定,你即便是下注买我的未来,也买不到什么。”
“谁说我不知道你的未来,我知道你的未来。”程伯庸抿了抿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黯然,然后又十分用力的说:“总而言之,我不会害你。”
赵令仪强控制住自己冷笑的冲动,的确,你没有害我,你只是杀了我。想到这一点,她身上开始泛起疼痛点,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事情,又再次的浮现到了眼前,一刀又一刀,刮过自己的骨头,剜出肉花,鲜血洒的满地都是。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转身就要往出走,原本被遗忘的东西,似乎被这么一提醒,都想了起来。
又或者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被遗忘,只是被放在了箱子里,然后封存到了记忆的角落当中,现在有人拿出了钥匙,开启了木箱。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如何反应,但只想一门心思地逃避,那脚步不用急又快,接近于小跑,身影跌跌撞撞,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
程世子能跟上对方,并且将对方控制住,可是因为对方突然的离开,有些懵,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手足无措。
“亲卫兵。”
“在。”车夫立即回答道,声音异常有力。
程世子盯着那已经跑远了的小黑点,严肃的问:“回答我,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车夫有力地喊了一声,然后气息就弱了下来,含糊了良久,弱弱的回答:“报告世子,我没娶媳妇儿。”
程世子一时无语,良久方才道:“回头娶一个。”
“是。”那车夫喜滋滋地应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掉到自己头上,说出去只怕要叫别人羡慕呢,自己都要笑掉大牙了。
程世子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这个赵令仪的背影,不断的前行。
他只是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跑开,却又不知道,即便是自己追上了,又能做什么。
索性就按着自己的心思,去看一看对方为什么突然跑开。
然后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上去说话。
赵令仪是因为意识陷入心情焦虑当中,抛开良久的,过往的事情蜂拥而至,一门心思的过来,像是要将人压垮一样,也不知跑了多久,总而言之,额头上都是汗珠。
等着回了神,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已经累得虚脱,恍然地一回头,便看见程世子的马车,慢悠悠的跟着。
那一瞬间,赵令仪真的很想杀人,如果能够有办法将对方杀掉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毫不手软。
真是一个狗皮膏药属性,外加讨人厌的男人。
去你大爷的兄弟。
这一路便是,赵令仪任性的自己走在前面,程世子什么都不说,便只是在那里跟着,一个人走,一个人乘车。前面的人累,后面的人悠闲,赵令仪是越想越生气,干脆不怎么理会,直接从后门走,敲了敲门,朱门打开之后,径直便走了进去。
至于那辆跟随的车,在看到人平安地回到府邸之后,便也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两个人在那之后并未说什么话,虽然其中一人赌气,但气愤之间,并没有什么尴尬之色,让人也不免觉得有趣。
待回了府宅之后,赵令仪也算是松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世子,程伯雍下令诛杀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虽然对方只是恪尽职守,但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杀人凶手,面对杀自己的人,她很难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
然而瞧着现如今的处境,日后和程伯庸见面的机会怕是不少,这般一想,便有些失魂落魄,因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至少就目前来说,自己还没有能将对方杀死的办法。
果然,还需要强大,赵令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狠狠的握住拳头,修剪的整齐的指尖扎在手心当中,那疼意让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想要杀了程世子,难如登天,眼下需要摒弃自己心中的仇恨,不断的往上爬,只有文学与印记加深,才能有机会,才有这个可能。
只有自己强大,仇才得以报。
她这般心不在焉的往里走,在下一个转角的地方,一不小心,便撞见了一个人。
对方更加的恼怒,开口便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贱蹄子……”话还没说完,便看清楚了赵令仪,顿时便把话收了起来,公孙云旗恼怒的面容上,缓缓地挤出了笑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妹妹回来了。”
赵令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不想有什么纠葛,转身便要离开。
公孙云旗被如此忽视,当然是胸口就冒出一股怒气,燃烧的不能自已,下意识地便伸手抓住了赵令仪的手臂,声音有些发凉:“姑父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我哥哥参与圣地的试炼获得了第三名,圣人亲自赐下运气,如今已经是宫廷禁卫军首领。”
对方这么跟自己说,无非是一种炫耀,赵令仪听在耳朵中,淡淡一笑,轻声问道:“那么不知,你什么时候能通过圣地的试炼?”
当一个人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地方的时候,才会牵扯自己身边的人进来,以彰显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