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庸见赵令仪面色平静如常,于是悬着的一颗心也安稳了下来。
少年见赵令仪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早就疑惑不已,而赵令仪一边委婉的拒绝,一边继续拖延着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她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被一点一点的冲开了些许。
原来赵令仪一直都没有闲着,她陪少年聊天、试探、周旋,为的不是能多得到些消息,而是争取时间冲破穴道,不论别的,单说她最后的这一点目的,便能看出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不一般。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可以说是马上便要水到渠成,只要赵令仪冲开穴道,成功离开这里,那么要不就半天,就可以带人重回这里,要了这少年的命,但天不遂人愿,最终少年还是发现了什么。
“你在冲击穴道吗?”
惊雷般的怒喝,吓了赵令仪一跳,少年双眼充斥着血丝,衣袂凛凛!
“我说你怎么这么有心情陪我聊那么多,甚至很多我不太了解的,你都尽心尽力的为我解答,原来是为了冲击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不为我所用?”
赵令仪心思电转,还没等她想好,少年又说道:
“看你的样子也不会为我所用的,我就送你先走一步吧!”
说着话,只见四面八方涌出大片的青梅果核,这些果核表面包裹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瞬间将至,若这一击击时,赵令仪性命堪忧,望着迅速飞来的果核,赵令仪的心思已经不再转动。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暗暗想到,就差一瞬!
只差那么一瞬,她便可冲破穴道封印,从而成功脱离这里,可惜人生没有重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身后的巨石后面突然冲出一道人影,他一身金光护体,周身利剑四面齐出:
“有我在,你还动不了她。”
赵令仪只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那声音似和风细雨,围绕在赵令仪的心间,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慌乱之中,赵令仪只觉得自己依偎在一温暖的臂弯之中。
她抬起头,那张熟悉的面容便映入她的眼帘,毫无表情的脸,却让她能够浮想联翩,他终究还是来了!赵令仪知道他不会不管自己的。
程伯庸一手护着赵令仪,一手对付着那些陷阱,他的脸上依旧还是处变不惊的表情,丝毫不为身边的危险所动。
还好没事,倘若赵令仪有个三长两短,他程伯庸又怎么能够在这世间独活?又怎能活得心安理得?
只见旁边飞来的果核快要击倒赵令仪的身上,赵令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果核,脸也因为过度紧张而涨的满脸通红,这种感觉又来了!
被当成猎物的危险感觉。
眼尖的程伯庸早就发现了,将赵令仪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挥动着自己手上的利剑,那果核瞬间就被击的老远,再也不见其踪影。
怎么没事?赵令仪由刚刚紧张而闭起了眼睛到现在缓慢的睁开,她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看了看程伯庸,依然还在救着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能够感觉到一丝温度,还好,还好,自己还活着。
赵令仪只觉得一股暖流悄悄的爬上自己的心尖,血管里面的血液也在快速的流动着,怕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与身边之人来个亲密接触。
有我在,你还动不了她!我会尽我全力来保护你,这些话句句真心,全部都萦绕在赵令仪的脑海周围,四散不开,除了感觉到切身的暖意,这莫名的情愫也在她的心中蔓延着。
有程伯庸在自己身边,她总是没来由的安心,也知道无论是什么危险摆在程伯庸的面前,程伯庸定能够将这些事情化险为夷。
“你没事吧?”情急之下,这程伯庸还不忘关心身旁之人,说出来的话不大,,但是却在赵令仪能够听到的范围之内。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温柔。
赵令仪摇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如此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她不能够成为程伯庸的累赘,必定是要做程伯庸最坚强的后盾,与程伯庸共进退。
少年邪气一笑,悠闲的站在八卦盘上,看着他们来回折腾,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轻轻地挪动着自己的步子,与程伯庸紧张的战斗成为鲜明的对比,心里面冷笑着,我看你们还能折腾多久。
失败收场好像是必然的结果。
“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他轻轻地笑出声来。
好戏?这话是什么意思?程伯庸眼前一黑,幽深的眸子透露出某种不可名状的杀气,寒气逼人。
就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头上突然出现庞然大物,投射下的阴影照在两人的脸上,两人不约而同往头顶上一看,只见一个大大的牢笼正在往下掉落。
出于紧张,赵令仪情急之下紧紧地握住程伯庸的手,程伯庸心中一颤,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赵令仪手心冒出的热汗,一定是很紧张吧?他一向有洁癖,不习惯和别人有身体上的触碰,这赵令仪对自己来说算不算一种例外?他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似乎这样,就能够让赵令仪好过一些。
他只想给赵令仪一点力量,即使那微不足道。
眼看着危险一步步来临,即使两人想要逃走也是不切实际的事情,还没迈开步子,这牢笼就死死的伫立在他们的周身,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尖锐的划破了空气。
声音结束之后,好像是在大肆的宣告着什么,好像一个时代的开始,另一个时代的结束。
两人就这样困在巨大的牢笼里面。
赵令仪出于条件反射,来到牢笼边,死死的抓着牢笼的门,不停地摇晃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吱吱呀呀的,随着赵令仪所使出的力量大小,这声音也不断地产生着变化。
一会儿声音细如游丝,像一条小虫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听得人心发痒;另一面又带着某种沙哑的声音,有些粗糙,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杂音,混杂在一起,全部都融化在了一起。
少年见状,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你还是放弃挣扎吧,这牢笼可是用千年寒铁做的,岂是你的力量能够比得了的?”
赵令仪无助的挣扎着,可是牢笼依旧完好如初。这牢笼就像是隔断了与世间一切的光明,即将带领他们走向无止尽的深渊。
这和囚禁在笼子里面的鸟儿有什么不同,拼命想挣扎着逃出去,可是到头来发现这枷锁的桎梏一直未曾远离自己的身边。
拼命追赶着希望,可是发现自己与希望之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突然一双手拉住了赵令仪的手臂,赵令仪只得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就对视上了程伯庸那双安静的目光,不仅安静,还能给自己带来安心。
程伯庸面色如常,淡淡开口道:“你还是不要浪费自己的力气了。”
“你果然是个识趣之人,我这牢笼,任是他天皇老子来了,都打不开,你们区区二人?也妄想冲出来?真是胆大包天!”少年唇角带着邪魅的笑意,嘲笑的摇了摇头。
程伯庸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双手悄悄地握紧,脸上的青筋也暴露了出来,薄唇紧抿,即使是隔着一小段距离,赵令仪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细微的变化。
“怎么?只要你们愿意辅佐我,我就还你们自由之身,一切也能够回到之前的样子,只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情。”少年向前走了几步,说出的语气似是在打探,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说完之后,这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停止了一样,变得十分的诡秘,少年眼睛微微一眯,盯着他们二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会说什么,你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程伯庸眉头一挑,那些话便一字一句的从他口中说出,一针见血。
少年微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长袖一挥:“我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我就不信你们一直待在这里还无动于衷。”
那脸上分明写着不屑的表情,傲慢无礼,毫不留情的就将别人的尊严践踏在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过半响,便见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二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人戴着兜帽,恰好挡住了他的面容,即便是想看清楚这人的容貌,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人径直来到少年面前,少年微微颔首,看着这人,脸上表情变化波澜不惊。
下一秒,这人竟然跪在少年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主人。”
主人?主人!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不过是下人对自己老大的尊称,却让程伯庸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其实在意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声音。
这声音……
虽然对方捏着嗓子说话隐藏身份,但是仍然有似曾相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