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天牢的内部,是由一块又一块的大理石给堆砌而成的,看起来坚固无比,其中的陈设也都很古老破烂了,看起来建立的年代极为的久远。
事实上,新月帝国的炼狱天牢,的确是整个国内最早建立起来的一座大型监狱,大概在新月帝国的立国之初,这座监牢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当时是用来关押敌军俘虏的专用营地,之后在新月帝国成立了之后,就开始用来关押一些犯下了穷凶极恶之罪名的死刑犯。
可是越是到了后来,这座监牢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残忍和狠毒,直到到了现在的这个新月皇帝****的时候,这座天牢彻底变成了某些达官显贵们彻底清除一些具备威胁的敌人们的最佳场合,在里面,那些狱卒可以使用任何方法去对付那里面的犯人们。
陈国公微微挺着自己因为中年发福了的大肚子,嘴角挂着惬意而矜持的笑容,明明此时此刻他正行走在一片阴暗而又可怖的空间里,可是看他的神情,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正在一片阳光明媚的海岸线上惬意的散着步,看着潮起潮落。
“十年了呢……舒城啊舒城,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一天……”陈国公嘴里喃喃自语着,眼睛之中竟然有着回忆的光彩在涌动着。
“曾经的你,是那样的骄傲不可一世,你名满天下,身为新月四杰之中的一员,你无论是天赋才情还是斗气修为都是同龄人之中最拔尖的那一类人……”
陈国公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可是他的那些护卫们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多说,全都像是哑巴一般,茫然的听着陈国公的感叹。
无一例外,这些护卫全都是陈家培养出来的死士,专门用来跟随陈家的大人物或者嫡系子弟,以便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随时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发挥自己最后的余热、唯一的价值……
一边说着一边走着,陈国公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关押舒城的那座房间外面,而后信步闲庭般的走了进去。
“面对那样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你,我这样的家伙似乎就只配永远的待在你的脚下,永远的被你给踩踏着、践踏着,就连心爱的女人也都要拱手让与你……”陈国公微笑着看着待在角落里的那个落寞凄凉的身影,嘴角有着难以言喻的笑意在浮现,并逐渐荡漾开来,简直就是喜不自胜。
“真是好久都不见了呢,舒城兄……”他情切的问候着舒城,一边说着还一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像是在和舒城打招呼,嘴角上面洋溢着的笑意,简直就像是一盆装满了水的桶子,随时都有可能溢出来。
任何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会觉得这是久别重逢的美好画面,两个隔着经年不曾见过的老友,再一次偶然的巧合之下无意之中相遇了,并且还互相记起了对方,于是其中的一个人便喜不自胜,心中的知己相逢之喜悦和归属之感简直要漫溢而出。
陈国公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诉说着这么一个美好的故事,可是事实却远非如此,他是在嘲笑舒城,他嘲笑他而今的落寞、凄凉和不久之后就将悲哀的被宰掉的命运。
“舒城兄,怎么啦?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可是很多年之前就认识了的”老相识“呢?”陈国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舒城的面前,他分明斗气修为极为的低下,可是却依旧有胆子靠近这个曾经将他给打败的一败涂地的危险男人。
根本就不用他主动吩咐,那些死士之中直接就主动的站出来了两个人,而后大步走到了陈国公的前面,将那靠坐在墙角,似乎正在闭着眼睛沉睡的舒城给架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持续十几天以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男人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眸暗淡无光,可是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神采在一瞬间就回到了他的眼眸之中,即便而今已经是十年过去了,可是眼前那个大变了模样的男子,舒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陈国公,而后又转过头去看了自己左右两旁架着自己的肩膀那两个陈家护卫,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眼。
“滚!”分明只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语,可是那两个护卫甚至是陈国公都感觉到方才好似有一阵惊雷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炸响,两个护卫的感受更是尤为的深刻。
他们身为陈家从小培养到大的精英死士,分明造就遗忘了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早就不知道人的七情六欲都是些什么,可是就在刚才,在那个头发凌乱,面目苍黄,眼神无光的男子的注视之下,他们竟然有一种被死神俯视着的感觉,就像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一般。
良久的沉默和寂静之后,陈国公率先的鼓了鼓掌,“还真不愧是曾经的新月国四杰,即便是斗气修为尽数被废掉了,依旧还有着这等威势……”
事实上,在刚才的那一刻,陈国公的内心之中还是很紧张的,心中也在不停的打鼓,他感觉那个时候的舒城就像是要一口将自己给吞掉一般,充满了一种暴戾的气息。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舒城的修为已经被自己在天牢内的属下给废掉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调动一丝一毫的斗气。
陈国公于是放下心来了,他一步又一不地接近舒城,而后直接走到了舒城的面前,他看了一眼那两个自己带过来的侍卫,而后缓缓的开口,“真是可悲呢,这两个家伙只不过是黄阶初期的修为,被这两个蝼蚁般的家伙给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不知道你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呢?一定很憋屈、很无奈吧?”
陈国公猛地伸出了双手,而后抓住了舒城的脑袋,“瞧瞧你现在的这幅落魄模样,舒城,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边疆的那些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比起你来,你更显的孱弱而又无力……”
他忽然来了兴致,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着舒城的脸庞,用力之大,就连门外的那些监牢守卫都听的一阵牙疼,这哪里是在抽打人的脸庞,在他们看来,这陈国公的架势,完全就是在对付一件粗糙的器物,丝毫不带有人的情感,只图一瞬间的痛快折磨。
约莫抽打了四五十下之后,陈国公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此刻他似乎也有些累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过他的眼眸之中却带着极为兴奋的神采,就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般,看起来极为的森寒可怖。
舒城此刻整张蜡黄的脸颊都变得通红无比,像是刚做了激烈的运动一般,可是自始至终,任凭陈国公如何的用力,如何不留余地的折磨着他,他却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麻木不仁。
他的嘴角还在不断的向外留着血液,陈国公虽然修为不高,可是此刻舒城的一身修为也已经接近半废的程度了,受到这样激烈的打击,自然也不会好过,他的面庞甚至因为那激烈的攻击,而开始变得面目狰狞了起来。
陈国公看到他这幅麻木不仁的模样,一瞬间又突然感到一阵兴味索然,一个不做丝毫反抗,甚至就连叫声都不曾发出来的敌人,即便自己再怎么折磨,可是又有什么快感可言呢?完全就像是在抽打着一节木桩。
陈国公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后忽然心中想到了什么,他当即眼睛之中又再次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你应该还有一个独女对吧?”他轻声的开口,若无其事的这么说了一句。
可是下一刻,他就感到了一阵肌体发寒,额头上瞬间就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当舒城听到他所说出来的那句话之后,整个人一瞬间就坐直了身体,眼眸之中有着可怕的光芒在凝聚着,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仿佛就变成了一只脱闸的猛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那一双布满了密密麻麻血丝的眼睛,简直就像是恶魔的眼眸。
“凡事留一线,你对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我都不会做丝毫的反抗,可是,若你胆敢对我的女儿出手,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片土地之上……”
而后,舒城猛地用力,竟然一瞬间就挣脱了那两个陈家护卫的束缚,而后直接一个接一个地捏断了他们的脖子。
陈国公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慌过,这些年来他逐渐的稳固了自己在朝廷之中的特殊地位,而后就过上了穷奢极欲的生活,这些年来,他为所欲为,皇室之中除了新月皇帝老儿还有那个权势滔天的司马右丞相,便要属他陈国公最为炙手可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