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达彪提出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释,熊四海年纪太轻经验太少不明白而已,袁达彪心念转了几转就懂了,于是叹气说:“如果我死得不清不楚,豪杰、鸡虫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穷追猛打直到查出凶手为止。”
邹锦点点头,说:“不错呀,如果你的死因有疑点,纵然我做得滴水不漏,豪杰他们也没有心情再尽力扶持子龙,一心追查凶手的过程中还会连累整个集团,搞定漫天风雨不得安宁。”
熊四海恍然大悟,心想:“是了,是了……如果嫁祸给澳门的霹雳火,到时再把他干掉就一了百了,豪杰哥他们死了大哥,也顺理成章地专心跟随龙少,那么腾龙集团就不会损失实力……邹锦真******老狐狸……”他朝邹锦愤怒瞪去,而邹锦也正巧望着他微微一笑。
“笑你妹的,老狐狸!”熊四海毫不客气地再骂了一声。周家杰大喝:“臭小子闭嘴!”枪头顶住他的太阳穴。邹锦淡淡地说:“对待GA同志不可太过粗鲁嘛,呵呵。”
熊四海暗暗好笑,想:“纵然你老奸巨滑深谋远虑,也绝想不到我真正的身份与本事,更想不到我真正的目的!”他一点都不在乎,同一时间撇掉三把枪而已,于他而言小菜一碟。
邹锦当然做梦都想不到,他眼前这个卧底居然是身负异能的绝世高手,他胜算在握不慌不忙,向袁达彪说:“你没搞清楚的事情都搞清楚了,现在轮到我问问你。”
袁达彪说:“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对不?”
邹锦说:“嗯,我自认办事小心谨慎,就是杀手也不清楚我的身份,你几时开始怀疑的?”
袁达彪苦笑:“我一直没有怀疑你。”
“哦?”邹锦皱皱眉头,熊四海忽然冷冷地接话:“是豪杰哥心中怀疑你!”
袁达彪轻轻叹气:“不错,确实是豪杰提供了线索。”他看着熊四海,问:“他临死前也一直没有透露过?”
熊四海说:“没有,他只是劝我离开邹家,说幕后那人势力很大很大。”
袁达彪回望邹锦,冷笑说:“老板的势力当然是大的,居然从澳门、香港请来了国际杀手。”
“过奖,过奖。”邹锦神色不动,淡淡应付。
熊四海说:“豪杰哥说留下一支录音笔,估计里边就是重要的线索。”
“嗯。”袁达彪点点头,左手忽然掀开了衣襟,内袋里边插着一支钢笔一样的东西,他抽出来按了下,甄豪杰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彪哥,我录下这段话,交给阿荣,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阿荣会把这支录音笔交给你,到时你如何取舍,我就没办法帮你了。我不是不想直接跟你讲,而是这件事情牵涉实在广大,在眼下这么紧张危险的情况下,我不敢乱猜不敢乱给意见,纵然一丁点儿的冒险也不敢尝试,因为万一猜测错误,我们必将万劫不复!
鸡虫死的那天,也是龙少被狙击手伏击的那天,我在花园里遇见了花王听他讲起了事件的经过,又亲自上到龙少的房间查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迹象。墙上留着两个子弹孔,正正对着窗户,而当时辉哥与龙少是站在门口,根本就不在狙击的范围内,如果杀手有心伏击,怎么会无端开空枪呢?我觉得奇怪,再向辉哥求证,他也说两人就在门口边,绝对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来想去,接着下楼与你接头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杀手没有杀龙少的意思,只是逼得邹老板与澳门的人翻脸而已。
我以为自己想通了,这件事也就放下不理,谁知道昨晚你家里竟然被杀手偷偷潜了进来!他们熟悉路径熟悉我们的部署,每一枪都打得准确,每一步也都走得准确,要不是刚巧你和我们几个在打桌球放松放松,只怕昨晚大家全部完蛋!
到底是谁这么了解你家?这么了解我们?我心里有些慌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邹老板。我知道这个念头很震撼很大胆,所以我不敢随便把猜想说出来,我怕,怕又是敌人的诡计,目的在于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彪哥……哎!”
甄豪杰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大家都能感受到他当时心里的矛盾与沉重。邹锦微微冷笑,袁达彪目光阴狠。熊四海暗暗发怒。白映虹低着头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彪哥,我真的不敢说出来,但如果真的是邹老板在幕后操纵,我们逃到哪里都躲不过,而身边的人已经不可值得信赖,所以我想到了吴小海。我与他接触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我能感受他心里的正气与真诚,他不是我们的同路人我知道,但他绝对不是奸狡阴险的小人。我决定向他求助,今晚我们再次遇袭的话,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而我要是没死……哎,不说了,彪哥,但愿这支录音笔一辈子也不需要落入你的手中!但愿不是他,但愿……我的心好乱……彪哥……”
甄豪杰的声音嘎然而止,录音播放完毕。袁达彪狠狠地把笔一甩,冷笑说:“豪杰想到的事情我早该想到,怪只怪我身处迷局竟然懵懵懂懂,一点也没提防你这老狐狸!”
邹锦说:“你想到了又怎样?能相信吗?”
“哼!”
“豪杰自己也不敢相信,其实他的理据还很薄弱,薄弱得不堪一击!”
“确实是这样,当我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所以……”
“所以你抓了于豪。”
“不错,你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
邹锦拖开椅子坐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说:“他一失踪我就知道你在怀疑了,你终究不是简单人物。”
袁达彪说:“我当然得求证清楚,如果不是你,我还可以指望你帮我报仇。”
“他都说了,你是不是很痛心很失望?”
“不,他什么都没说。”
“没说?”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我才肯定就是你在背后捣鬼!”
邹锦点点头,说:“于豪对我很忠心。”
“这里谁对你不忠心?只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而已!”
“我是对不起你,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你既然敢独闯虎穴,想必是有些手段,使出来吧。”邹锦目光如剑,紧紧地盯着袁达彪。张德海、周家兄弟都是紧张无比,枪把上全是汗水。熊四海微微吸气,准备大展拳脚制服恶徒。
袁达彪缓缓地扫视一遍房间里的人,嘴角含着淡淡的冷笑,生像胸有成竹的模样。邹锦心中狐疑,打了个眼色。
张德海正要动手,忽然袁达彪大喝一声:“邹锦!”
邹锦脱口问:“还有事情?”
袁达彪哈哈一笑:“知道我不迟不早,为什么会选今晚来吗?”
邹锦说:“说来听听。”
袁达彪大声说:“我就是等不及了,来看看邹子龙这个废材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死!”
这话一说出,满屋子的人都是心中一震。邹锦“嚯”地就跳起,扯开嗓子大叫:“是你在搞鬼!”
袁达彪很得意:“哈哈哈,不错,就是我搞鬼怎么样?”
邹锦的身体微微颤抖:“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想知道?简单得很。”袁达彪得意地瞧瞧昏迷的邹子龙,再看看邹锦,显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右手忽然往公文袋上一拍——
“噗!”发出沉闷的响声。
“噗噗!”响声在继续。
“啪啪……”枪支掉在地下。
“呃……”
“啊……”
“哎呀……”
“痛……”
房间内所有的人突然都是脸色大变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张德海、周家兄弟竟连枪也拿不住,齐齐翻到地上捂着肚子打滚。邹锦跌倒椅子上,满头大汗目光惊恐。白映虹是弱质女流更惨了,花容失色蜷成了一团惨哼不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