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楚墨清和沈云锦两个人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走了很久很久,天色渐晚,不过,这江南的夜色倒也是美的不可方物,沈云锦和楚墨清两个人伫立江边,立尽夕阳。落日圆圆的下去,月亮弯弯地上来,江畔烟树迷离,依稀传来远处鸟儿的鸣叫。弯月如钩,钩出的全是水乡的画面。月光中,思绪如江水绵长。不经意间,流水淙淙,仿佛江南丝竹从辽远飘来,杂着江风渔火,点染于绿波之间,恰似小楼吹彻玉箫,这音韵之美,恐怕只能出于自然的造化了。痴望周遭,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轻寒。
沈云锦痴痴的望着这样的美景,这是与大马金刀的北方景色全然不同的,站在这里,人也不由得婉约文艺了几分。偶尔,一只白色水鸟低低地掠过,江南的烟雨里有沈云锦的彷徨忧伤,倾述惆怅。淡淡忧伤,轻溢清逸漫于尘间,待沈云锦和楚墨清两个人踏浪归来,归来,拥醉梦笑谈,到时再饮一杯桃花酒。江南的桃花酒有名的很,桃花的芬芳弥漫,或许醉了月色,或许醉了人间情浓。
尽管过去有太多顾虑遗憾,沈云锦望向远方,楚墨清,我在红尘深处静静的等你,直道天荒地老,山无棱,天地合,才语与君绝!
两人在夜色朦胧的江南水岸拥抱了好久,才相视一笑,静静的往回走去,也许之后还会遇到更多更美的景象,但是这一天,是楚墨清和沈云锦两个人永远也不会遗忘的。
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客栈的灯火,而且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客栈门口急得团团转的掌柜的,那掌柜的好像在和身边的人吵吵着什么,直到看到了楚墨清和沈云锦两个人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副焦急热络的样子迎了上来,“您二位去哪儿了啊?这荒郊野外的,若是找不到您,我们可就要去报官了啊,走了那么大会儿肯定冷了吧,我这就让他们去把菜备上,再给您上两万热姜茶,喝了暖暖身子啊!”
楚墨清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拥着沈云锦进去了,他们两个人出去那一会儿,这个客栈又来了些客商,于是昨天的一幕又重演了。
沈云锦今日头绾掩月发髻,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莫不牵人魂魄,楚墨清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吩咐那掌柜的将饭菜送上楼,就和沈云锦两个人一起回房间了。
不一会儿那饭菜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不过看上去不太新鲜,肉看着塌塌的,菜叶儿子也有点蔫蔫儿的,沈云锦嗤笑出声,为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早就做好了,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己和楚墨清两个人回来,于是等急了,还想出去找他们两个人呢,客栈门口估计就是因为这事儿吵起来的,真可笑。
不过为了配合演戏,沈云锦把这些菜都都故意用筷子拨乱,还夹出来了一些倒出窗外,伪装成自己和楚墨清已经吃过饭菜的假象,约莫过了一会儿,才叫人进来收拾饭菜。
演戏就要做全套,两个人故意捣鼓了一会儿,就熄灯上床了,不过这时候离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会儿的,两人就躺在床上,开始漫无目的的思索,这里的夜晚还是很安静的,只有虫儿的吱吱声,青蛙的呱呱叫和小鸟的鸣叫,楚墨清又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沈云锦,佳人发间的淡淡馨香萦绕在楚墨清周围,这也让楚墨清稍微清净了点,沈云锦感觉的到围绕着自己的臂弯忽然收紧,微微一笑,轻轻拍了几下楚墨清的手,这是她的爱人啊,沈云锦忽然想起徐志摩的情话,我之甘冒世之不韪,去爱你一个人,这一生一世都只为你而生存,保护你,爱抚你,安慰你,与你长相厮守,她和楚墨清两个人,终究还是幸运的,经历了那么多,却依然携手同行,风雨同舟。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时光悄悄溜走,只是紧紧相拥,享受当下。
正当沈云锦都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想睡着了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屋门儿突然当啷一声响,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埋怨,“你这蠢货,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滚蛋一边儿去!”立刻就有个不服气的声音响起,“要不你来看把你能耐的,你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还有脸说我呢,呸!”“行了行了,都给我消停点儿,吵醒了他们全都给我滚,”这个声音倒是很熟悉,就是那个热络的掌柜的,他有继续问道“你确定他们吃了菜?这次我们要活的,别粗手粗脚的给我弄死了,”有个压低的声音回答,“对,吃的还不少呢,我们进来收拾的时候旁边儿还有漱口的茶水呢,肯定没跑!”
几个人打开了屋门,一拥而入,床上两个人好像全无感觉,只是在甜美的梦乡里,那几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这小娘们儿,还不是落爷手里了,到时候,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先让爷美一会儿。”“瞅瞅你那样子,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德行!”那掌柜的见他们一副猪哥样,生气的很,“都干什么来了?想上女人去妓院,上窑子去,管不住自己那根东西不如剁了,还不快点把他们两个人给我绑起来?”
沈云锦和楚墨清两个人憋着笑,为了不让这些人碰到沈云锦,楚墨清把沈云锦抱得的紧紧地,几个人分不开,也不太好敢下重手,只好把他们两个人绑在了一起,等候那掌柜的下一步发落。
彭擦,有茶杯盖儿敲击茶杯的声音响起,好嘛,这掌柜的还在一边儿喝沏起茶来了。只听得那掌柜的啐了一声,“都围在这儿干嘛呢?懒驴上磨盘,抽一鞭子一动弹啊,给我扔到茅房去,都愣着干嘛,绑紧了,给我扔进去!”
“哼哼,还敢在我面前摆谱,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摆出一副大爷样子,”不过掌柜的转念一想,有高兴的很,这两只肥羊可是够他在背后那地下组织里耀武扬威好一阵儿了,都因为被分到这破地方,来来回回也没几个有钱人,干那几票小的还不够行贿呢。
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那几个人很快动作起来,用拧成好几股的结实的麻绳在沈云锦和楚墨清身上是饶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人有一点犹疑,在他们心里,这些落在他们手里的人不能算人,杀起来就好像在宰杀牲畜,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群亡命之徒一点儿也不害怕自己会惹上什么麻烦,反正组织给了他们依靠,就算报官被抓,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的,蹲个几年再塞点儿银子给官府,出来再改名换姓,又是好汉一条,怕什么,命不值钱,只有到手的银子才值钱。
有了这钱,什么做不到,想吃什么就上酒楼吃点喝点好的,想要女人就上青楼窑子找一个玩儿一晚上,等到以后年纪大了,还可以用这钱,在别的地方,买一块儿地,盖个砖瓦房,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大胖小子,谁知道自己原来干过什么?他们不也是只认自己手里的银子,就算知道了,不怕用钱堵不上他们的嘴。
那几个喽啰开心的想入非非,干他们这种活儿也就是凭着年轻力壮,到了年纪大了,掌柜的背后的组织不赶人,他们也会自己识相的收拾包袱滚蛋,那肯定的,要不然,那天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趁着现在赶紧捞钱才是正道。
那几个人手下动作加快,吭哧吭哧的扛着楚墨清和沈云锦去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