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呆了三日,苏扶桑已经感到有些烦闷,虽然这几日她偶尔会去逗一逗君墨竹,可他总是神情恹恹,对苏扶桑爱答不理。
虽然她证明清白之后君墨竹已经不仇视她了,可这几天也没给她多少好脸色。
“苏姑娘,皇上请您过去,和大臣一起送先皇一程。”门口一名小宫娥恭敬的行了行礼开口道。
“嗯,好,我这就去。”苏扶桑点头应下,随即又道,“对了,七夜呢?”
“七夜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奴婢不知他去了何处。”
“好吧…”
七夜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想来就是为了躲这种场面吧?
躲就躲吧,他不去正好,省得看了心烦。苏扶桑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引路的宫娥一路朝灵堂走去。
皇宫内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灵堂内挂着白棱和灯笼,两樽沉香木做成的棺材并列在一处,下方站着三四列大臣。
众人皆是一身素雅,额间系着白布条,苏扶桑一走进去倒是格外抢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穿着一袭红裳来捣乱的。
“扶桑姑娘,你来了。七夜兄呢?”苏扶桑这般举止可以说是极其不礼貌,不过君墨邪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便不同她计较了。
“他…他说他有点事…可能赶不来,我们开始吧,不必等他了。”苏扶桑干笑着开口。
闻言君墨邪点了点头,七夜既然有事,那么不来也罢,吉时还是不要误了的好。
礼仪官站在棺木旁扯着嗓子开口“跪—”
“拜—”
“起—”
苏扶桑这次倒是跪了,这倒不是礼不礼的问题,死者为大,何分贵贱?
拜第二拜的时候棺木旁似乎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苏扶桑和君墨邪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随后第三拜刚拜下去那声音便更强烈了。
那是…撞击棺木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此时棺木是半盖的,还未封棺,因此里面的人翻开棺木也没有多难。
“彭—”沉香木的棺盖被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底下的大臣纷纷站起身,脸上表情各异,一时间议论纷纷。
君墨邪当先走上前,苏扶桑便跟在他身侧,不看还好,一看苏扶桑吓了一跳。
宋玥躺在棺木内,睁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母后?”君墨邪有些诧异的唤了一声。
听到声响,宋玥的眼珠子似乎转了转,随后笔直的坐了起来,君墨邪和苏扶桑皆是惊得后退了几步。
“皇后娘娘…??”看到坐在棺木里面人,一群大臣皆是满脸不可思议。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君墨邪只是诧异了片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母后,你没事了?”
君墨邪看着宋玥吃力的爬下棺木,忍不住想上前帮忙,苏扶桑一把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不要上去,她不是原来的皇后。”
君墨邪这才想起来,他的母后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已经在棺材里躺了数日,现在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宋玥略显艰难的出了棺木,站在棺木旁轻笑着,举止优雅端庄,与她生前一模一样。
宋玥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微微泛黑,眼神有些空洞。
似是被宋玥蛊惑了一般,所有大臣方向一致的朝殿外走去,眼神空洞,动作呆滞。
“糟了,果然有诈。”苏扶桑低呼一声,转过头去看君墨邪,他似乎也受了影响,神情恍惚。
“该死…”这关键时刻七夜居然不在,她一个人要如何顾全两边?一边是朝堂诸多大臣,一边是皇后和君墨邪,她要怎么办?
咬了咬牙苏扶桑直接撒了药粉将两人迷晕,随后冲出大殿去追那群中了蛊术的大臣。
幸好他们走的倒是不快,苏扶桑不过跑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追上了。
原本也是想着撒一把药粉迷晕他们,不成想他们却十分灵活的避开了,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苏扶桑。
“………”完了完了,苏扶桑心底暗叫糟糕,这下把他们都引到自己身上了…
一群人张牙舞爪的朝苏扶桑扑来,幸好苏扶桑反应敏捷,迅速的扯下腕间的铃铛,铃铛再次幻化成一条黑紫色长鞭。
“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扶桑熟练的甩了甩长鞭,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长鞭扫过之处那些人皆被打倒在地,只是倒了又爬起来,然后再被打倒,然后再爬起来,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如此循环,反复无止…
苏扶桑看着眼前无限循环的模样,气的牙痒痒,要不是不能随意滥杀凡人,她恨不得一鞭子将他们的脑袋都卷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的精力迟早会被他们耗完…”苏扶桑低声喃喃,顺手抽出一鞭子打退了快要靠近自己的几个人。
既不能下狠手杀了他们,也不能下药粉迷晕他们,那如今…只有将他们全部绑起来了?
苏扶桑一边想着一边挥舞着长鞭,将所有人都引在同一处聚了起来,然后手中长鞭翻飞,迅速的将所有人捆作一团。
“看你们还怎么逞能,哼。”苏扶桑拍了拍手转了方向跑回了灵堂。
随手扯了一条白绫将宋玥绑了起来,并且蒙住了她的眼睛,苏扶桑这才拿出解药唤醒了君墨邪。
“喂…君墨邪,你没事吧?”苏扶桑晃了晃还有些恍惚的君墨邪。
君墨邪也是慢慢清醒了过来,见灵堂内空无一人,有些不明所以然的看着苏扶桑,“扶桑姑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扶桑将君墨邪扶了起来,随后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宋玥,开口道,“皇后被人下了蛊术,外面的大臣皆被控制,如今只有烧了皇后的尸首,蛊术才能破解。”
“不行,母后所中之蛊不是百愿蛊?如何回变成这样?”火烧尸首实为大不敬,他怎么可能如此不孝?
“这是尸蛊,除了将母蛊火化,别无破解之法,若是无法解蛊,只要三日,外面那些大臣就会慢慢被蛊食,最后变成行尸走肉,成为一道只会杀人的傀儡。”苏扶桑轻声开口。
“而母蛊不死,便会有无数子蛊出现,到时候怕是会殃及整个朝歌。”
关于这尸蛊的事情,苏扶桑还是刚了解,那日从丞相府回来,苏扶桑就特意去问了七夜很多关于蛊术的事情,这尸蛊便是当日七夜告诉苏扶桑的其中一种蛊毒。
尸蛊必须下在死人身上,而且还是死了不能超过三天的人,中蛊者五日起效,被母蛊所蛊惑之人会如游魂般行走。
不出一日,子蛊便会侵蚀被蛊惑的人全部心智,然后取代那人,随后子蛊会不断攻击正常人,直到把他们杀死,那些正常人死后也会变成傀儡。
蛊虫大多数是怕火的,除了少数几种,一般都是可以直接焚烧消灭。
“是谁…竟然对我母后下此毒手…”君墨邪袖间的手慢慢握成拳,为了整个朝歌,他必须焚化了他母后的尸首……
苏扶桑将灵堂内的所有白绫都扯了下来,全部覆在宋玥身上,整理的时候正好看到宋玥头上多了一支发钗,苏扶桑想了想伸手将发钗摘了下来,她记得宋玥死那天并没有戴那么艳丽的发钗。
寻了火折子将宋玥身旁的白绫点燃,苏扶桑拿着发钗走到君墨邪身边,开口问道,“皇后死后谁为她整的仪容?”
君墨邪摇了摇头,“母后死后并未再整仪容,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套,因此我也没有让人给她换掉。”
苏扶桑眨了眨眼,将手中的发钗递给君墨邪看,“那你有没有见过这支发钗?这是你母后的吗?”
君墨邪接过发钗看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这支发钗是我母后的,发钗原本有三支,一支在我母后这,一支在我大姐那,还有一支在母后的小妹那里。”
“原来是这样。”苏扶桑点了点头。
君墨邪侧过头,眉头轻皱,”扶桑姑娘可是认为这发钗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对了,给皇后上妆的是谁?”
“上妆之事是我大姐和母后的随身侍女一起操持的。”
两人看着宋玥的尸首在火中慢慢烧焦,焦臭味扑面而来,苏扶桑连忙拉着君墨邪跑出了灵堂,君墨邪咬了咬牙轻声喃喃,“母后,儿臣定会将害你的人抓出来…”
是谁心肠如此狠毒?他母后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她…
苏扶桑看着灵堂里的熊熊烈火,眨了眨眼轻舒一口气,如今母蛊已除,子蛊应该也已经消失了。
带着君墨邪走到绑着诸多大臣的地方时,一群人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苏扶桑收回长鞭,君墨邪看着一群人皆是伤痕累累,随意的解释了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回府去了。
一群人面面相对,回想起灵堂之事仍旧心有余悸,于是匆匆忙忙行了礼便各自回府上药了。
“虽然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可自己怎么被打的这么惨?”某位大臣一边上着药一边疼的哇哇直叫。
其他诸多府内情况如出一辙,而当所有人发现灵堂被火势包围的时候,苏扶桑这才想起,君不离的棺木还在里面…
这下好了,宋玥和君不离算是化成灰都在一起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一桩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