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山,云海巅,狂风大作,一群黑衣人站在一个白袍少年身后,少年背手而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临立风中,黑发白衣,孤傲疏离。
白袍少年身侧立着一位红衣少年,红衣少年一头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双手环胸,手中握着一支碧玉长萧。
“怎么?你还是天真的以为她会醒来?”红衣少年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的开口。
“龙尧,已经三百年了,你说她会回来吗?”白袍少年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开口。
“你师父都救不了的人,除非奇遇,否则她是不会醒来的。”被唤作龙尧的人正是红衣少年。
白袍少年慢慢侧过身,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她醒来。”
“她若醒来,你可以将她想要得到的都给她吗?”龙尧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白袍少年抿了抿唇,神色没有半分波动,“我欠她的自会一点一点还清,只要她想要,只要我能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龙尧转了转手中的玉萧,半似认真半似玩笑道,“若她要的是你呢?”
静默片刻,白袍少年皱了皱眉,淡声答道,“我与她本就是有婚契在身。”
言外之意便是要他也并无不可。要他无非是想成为他的女人,想要嫁给他,而他与她本就是定有婚契,娶她又有何不可?只不过是不爱她罢了。
天上的雪花在大风之中摇摆不定的飘落,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凛冽的风吹着少年的衣袍,那抹瘦弱的身影看着像随时会迎着风飞落山崖一般。
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直到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来,这才打破了原本的开口寂静,龙尧看了白袍少年一眼便朝小厮挥了挥手,见到手势小厮便没有继续走向白袍少年,转而朝龙尧走来。
“龙尧公子。”小厮附耳向龙尧低语了几句,龙尧听着听着便皱了眉,而小厮禀告完毕便退到不远处,随时等候着差遣。
看着那抹孤寂的身影,龙尧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的开口“七夜,羽公主在凌镜洞前跪了两日了。”
七夜望着漫天的大雪,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龙尧轻咳了一声唤回了他的思绪,虽然他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他不能这么看着他颓废下去,这道坎,他总是要迈过去的。
“妖界只有一位羽公主,她不配。”静默片刻,七夜开口,声音冰冷。
“妖界自然是只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羽公主,不就是凤羽姑娘嘛。”龙尧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在这种低气压的情况,大概也就只有他敢如此大胆的开玩笑。
因为,凤羽两个字在七夜面前就是个禁忌,熟悉七夜的人都深知这点,而平时他身边侍奉的人更是无人敢提及这个名字。
“她不是...”话说一半七夜却住了嘴,恼怒的瞪了龙尧一眼并没有再反驳。
因为妖界,确实只有一位羽公主,只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却不是现在的凤羽。
四界之人对妖界凤族唯一的公主还是略有耳闻,却无人知道凤族其实有两位公主,长姐唤作凤羽,次女唤作凤舞,两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模样一般无二。因为凤族向来不允许双生子的出现,所以她们两人注定只能存活一人。
说来这也算妖界一大辛秘,所知之人甚少。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七夜连头都不用抬便已经知晓来人是谁,头也不回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七夜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姐姐的身份你用着可满意?”
站在七夜身后的凤羽一身浅绿色长裙,头发有些凌乱,绝美的脸上还有泪痕,裙子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水,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娇弱的不堪一击
“对不起,阿夜.....”凤羽站在七夜身后,张了张嘴,好几次才传出哽咽的声音。
“一句对不起她就会回来吗?”顿了顿,七夜又道“凤族的七夜三百年前就死了。”话落转过身冷着脸在凤羽身边走过,狠狠的挥开了她快要拽到他衣角的手。
凤羽一个踉跄,本就跪的快没有知觉的腿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睛愣愣的看着七夜带着一群手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龙尧看了凤羽一眼,并未多语,只是离开之际眼神似是无意般的扫过隐在风雪之中的那座高崖,那里一抹月牙色的身影似是和风雪融合在一起。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走的一干二净,白茫茫的雪地只余头发散乱浑身湿漉漉的凤羽狼狈的半趴在雪地上,显得格外的孤寂可怜。
任由着雪花飘落在身上化成雪水,凤羽的眼神始终望着七夜离去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白皙的手上满是新划的伤痕,抬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手背。她猛的收回了手,低声喃喃“凤羽!凤羽!为什么?我和她有着一样的面容,她却总是轻而易举的得到我想要的全部,可我凤舞...又算什么呢?”
轻轻浅浅地声音带着怨念和不甘,飘散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