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继续轻笑:“女主笑指阶下士子,天下英雄,尽在彀中,世人习文练武,除了货与帝王家,别无它途,否则便要终身潦倒,万人笑骂,先帝在世,士林中不受封召者杀无赦,不知道害了多少傲骨狂狷之人,皇上今天还下旨要开恩科……”睿王摇摇头,又低下头,“贞儿,外间不少人传本王浮浪不羁,游戏花丛,其实我又何尝这样,不过是活着了无生趣,变着法子找点乐子罢了!”
贞儿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眼前的“越哥哥”越走越远,远到咫尺荼蘼,竟不知道身为天皇贵胄的他,心中也有无限伤心之事!“越哥哥——”
睿王挥手打断贞儿,“傻丫头,跟你开玩笑呢,走,陪越哥哥去逛逛花园,院子里的荷花都开了,漂亮极了,你小时候有一次馋嘴,伸手摘湖里的莲子,掉了进去,哭得那个惊天动地噢——”
“哪里有这样的事,越哥哥欺负我——”两人大闹着消失在游廊尽头,湘儿、坠儿窃笑,忙追了上去……
沈风急匆匆来到御书房,小喜正焦急的等候在门前,看到沈风,忙一把拉住,“沈统领,可算把你等来了,皇上正心急呢!”
“臣叩见皇上!”沈风近日都是甲胄在身,越发显得英武不凡。
“沈统领请起,”皇上罕见的春风满面,“朕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议商议三位阁老的身后事。”看着皇帝从龙榻上站起来,小喜忙上前扶着,“今早百官联名上奏,要朕追封暴亡的杨奇、杨荣为少保,罄尽全国之力追查海阁老的下落,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臣以为死者已已,追封一个虚衔,安抚一下他们身后的势力,并无不可,至于追查海阁老下落,大可着六扇门上官门主全权受理,海仲突然暴露出武林豪客的真面,也让臣吃惊不小,此人不除,也是大患,就算百官不上表,皇上也要追查他的下落,以绝后患。”
看着皇上频频点头,沈风渐渐放下心来。
“沈统领,朕接到上官门主的密报,那个海疆密探,其实就是太后从宫中派去的大内高手,目的是为了钳制海仲,难为太皇太后一片苦心,沈园也上表说,不希望七幻莲花没有被盗的事情泄漏出去,朕已经答应了,天下镖局跟沈统领私交菲浅,所以——”
沈风心里一沉,还是当即回应说:“臣明白皇上的意思,断断不会泄漏此事!”
从乾清宫出来,沈风满腹心事,七幻莲花被盗之事,让天下镖局声誉大大受损,门可罗雀,看着霍倚天消沉的样子,沈风几次忍不住要把事情真相说出,还是忍住,安慰兄弟道:“霍兄弟,七幻莲花之事,也怪那窃贼太狡猾,好在沈公子看在素日交好的份上,不予追究,至于镖行下一步生意,慢慢会好起来的。”
短短几天,霍倚天黑瘦了不少,原本的神采旷逸,无影无踪,“大哥,七幻莲花的事,全怪小弟一时大意,这些天镖局生意清淡不说,龚叔的三个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霍倚天一阵咳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霍家三兄弟还没回来!”沈风大惊,“这三个活宝,曾经为了追一只雪貂,追了一个月,追到天山,这次不会为了追风云雷煞,追到漠北去吧?”
“但愿如此,现在我怕只怕,他们已经——”霍倚天摇摇头,不忍说下去。
龚心走了进来,“少公子,南宫公子求见。”
沈风、霍倚天对视一眼:“快请!”
南宫贞儿今日依旧男装打扮,格外显得清新脱俗,此刻看着沈霍两人木木呆呆的模样,拱手作揖笑道:“沈统领、霍公子,冒昧打扰,是有一桩要紧事跟两位商量。”
沈风忙回过神来,尴尬道:“劳动南宫公子,有事但说无妨。”
贞儿找了一张穿堂椅坐下,“在下刚从睿王府打探到一件事情,说是六扇门神捕夜叉,最近一直在山西缉捕朝廷要犯。”
石破天惊!
沈风惊讶道:“如此说来,那天在沈公子府上,帮我们看守七幻莲花的夜叉,一定是假的!”
“不错!”南宫贞儿接口说道,“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也是风云雷煞中的一个,风云雷煞其实是两个人——风刹、雷刹,原本我们以为其中一个被龚家兄弟惊走,一个被霍公子打晕,其实不是,他们一个假扮神捕,在检查房间的时候,把三十六盏油灯全部做了手脚,所以油灯才能忽然在同一时间熄灭,给同伙作案创造时机,之后又让假的沈公子去密室藏宝,让他名正言顺的脱身。”
霍倚天呆了!
贞儿看看他,露出不忍之色,还是决定开口:“有人在城外发现两匹马倒地而亡,背上驮着两个草人,旁边还有三把宝剑……”
门外,管家龚心大喊一声:“不!不会的!”喷出数口鲜血,往后一仰,晕死过去!
……
沈风坐在无味楼,看着南宫贞儿叹气不止,“南宫公子,我觉得七幻莲花这件事,没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似乎有很多阴谋埋藏在里面,每一个阴谋背后,就是一股势力,”看着贞儿若有所思,沈风继续道,“比如说,太皇太后身边奉命去苗疆的大内高手,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个引诱霍公子去密室的乌索老妖。”
“沈统领为何这么觉得?”贞儿奇到。
“倚天掉进密室,摆明了是精心安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让朝廷识破隧道的秘密,他们也达到了目的,三位辅政阁老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太皇太后一直不肯对辅政阁老斩尽杀绝,所以这决不可能是她老人家授意的,那个乌索老妖也决不可能是宫廷高手。”
“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贞儿眉头皱起。
“南宫公子想想看,在京城之中,谁最痛恨辅政阁老?三位辅政阁老垮台,又对什么人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