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抄手站立,嗓音透着自豪:“自然是我飞天蝙蝠。”
“还不快点滚进来!”声音暗暗透着威胁。
飞天蝙蝠心里暗骂道,吃了一次亏,岂能再上当!面上却嘿嘿一笑,“今日月色甚好,您何不到外面来,既透气又亮堂。”
屋里人冷笑道:“黄毛小子!当今世上,请的动老子的还没有几个人!”
飞天蝙蝠嘻嘻一乐,“那就没办法了,老爷子,你不出来,这生意就谈不拢啊。好在这不论七幻莲花卖给谁,都还是值几个钱的,别的不说,五毒教就开出天价出来……我总算也没白费力。一客不烦二主,阁下既然求了我飞天蝙蝠,又何必让那个什么‘风云雷煞’插一杠!”
“小子,你不想要你的解药了吗?”
“想要,”飞天蝙蝠毫不让步,“不过这七幻莲花你也想要。”
“飞天蝙蝠,你太小看我了,当我真奈何不得你吗?”话音甫落,一根长长的乌索遽然从屋内射出,直向霍倚天扫去。霍倚天更不迟疑,纵身跃起,躲过乌索的同时,挥手打出一把金针。
那人冷笑道:“雕虫小技,也配卖弄。”乌索一卷,竟将金针全部吸起,接着一声炸响,索上金针四下爆射而出,那人大笑道:“树上的朋友,也尝尝滋味吧。”
原来他早已发觉外面来的不止飞天蝙蝠一人。
一个瘦消的黑影一跃而出,击落金针,与飞天蝙蝠联手,同那乌索搅到一处,乌索虽然笨重,却是或点,或扫,或劈,或卷,如同活蛟龙一般,半点近身不得。
瘦消黑影数次挥剑欲斩断它,不断发出声声炸响,不料乌索异常柔韧,还有一股磁力,不但没被斩断,还险些将二人手中的兵器吸走。
瘦消黑衣人突然爆笑,声音清脆悦耳“乌索老妖,尊下退出江湖二十多年,不知那位高人如此手段,竟然请得动老前辈出山?”
乌索声顿时停了下来,瘦消黑衣人继续说到,“敢问苗西子是尊下什么人?”
屋内良久无声,乌索也停止抽动,黑衣人趁势跃出战圈,立于树巅之上,变戏法一般摸出一支翡翠玉箫,以箫抵唇,指尖疾动,急促的萧声迸然而出,摄人心魄。屋内之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来路!”手持乌索轰然冲到院内。
黑影一边吹萧,一边翩然在树间、房上、院落穿行游走,如同闲庭信步,姿态极其优雅,乌索老妖始终堪堪错过,抓不着他的衣角。忽听萧声一转,几道寒光突由管中射出,“噗噗”没入乌索老妖右肩,那人痛哼一声,乌索一卷,趁势将霍倚天手中的包裹摄去,转身冲回屋内。
黑衣人大喝一声:“快追!”同飞天蝙蝠一道冲进屋内,油灯犹在,却哪里还有乌索老妖的胭脂?
飞天蝙蝠忙对黑衣人道:“小心,油灯有毒!”虽然不知道吹箫黑衣人是敌是友,直觉告诉自己他不是坏人。
还没等对方回答,只听得“轰隆”一声,两人脚下俱是一空,直直坠落下去。
笔直陡峭的石道,一团漆黑,飞天蝙蝠不知向下滑落了多深,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随即感觉身体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几乎同时,吹箫人也掉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撞在自己身上。
好在“飞贼”总是随身备有火折,擦亮之后看清楚这是一个四面光滑的石室,室内一无所有,只有高的看不见顶的入口,他和吹箫人刚才就是从那里跌落下来。
“飞天蝙蝠,我们中了人家暗算!”身后传来吹箫人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不,这位大侠,我不是什么飞天蝙蝠!”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九桩大案做的干净利索,偏偏最后一桩失手,是我也觉得冤!”吹箫人闲闲嘲讽。
“你!”飞天蝙蝠竟然无言以对,半晌方道,“我们以前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吹箫人眉心微皱,“本来我就觉得奇怪,乌索老妖怎么会突然从屋内出现,又突然消失,原来他是从地下进入屋内的。他既然能出去,我们也能,你是飞贼,找机关在行,与其在那等死,还不如过来找找出口。”
看着吹箫人气定神闲的模样,飞天蝙蝠心下稍安,开始在石室四壁轻轻敲打,想寻一条出路,无奈四面都是坚实的厚墙,没有一丝的空洞回声,不由又有些泄气,终于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火折早已用完,两人在暗无天日的石室里饥渴难耐,祸不单行,飞天蝙蝠察觉吹箫人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偶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飞天蝙蝠伸手在她额上一探,暗暗叫苦,想来是这地下石室寒气太重,他竟发起了高烧,额上冒汗,身体发烫,石室之中无水无药,此时生病,令人束手无策。
飞天蝙蝠突然想到从风云雷煞那里缴获的百宝袋,里面应该有治疗此症的药草,当即在腰间摸出,依次噬咬,凭着直觉找到几味熟悉的,慢慢喂进吹箫人口中,可惜知道此刻,竟然还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身份,想到这里,飞天蝙蝠不由苦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这些年来自己过的日子,跟在这石室之中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暗无天日。
不知过了过久,吹箫人的呼吸渐渐平息,许久听他虚弱地问道:“我死了么?”
飞天蝙蝠轻声答道:“你刚才寒热发的猛,我喂了你点药,现在好些了。”
他实在不知道两人在这黑暗的地下待了多久,只好说刚才,吹箫人却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他,慌乱的想要挣脱,飞天蝙蝠暗暗好笑,这吹箫人的戒心还真是挺强的,“这位大侠,你病的不轻,地上太凉,我好心抱着你,没有恶意的,我们在这里等死已经够凄惨的了,莫非还想自相残杀?”
吹箫人不再挣扎,半晌听到他低低道:“你身上的药丸很有效,再吃一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