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关达的意思很明显:你可是我乾国的同盟国乌国请来的,也就是说,你应该替我乾国说话才对,胳膊肘看清了再拐。
晓晓满不在乎地把眼一瞪,想也不想地说道:“那又怎样?脚上的泡,是你们自己走的啊!怪谁?”
鞠关达碰了一鼻子的灰,哑口无言。而城墙之下的郎飞傲,听得是心花怒放,他开心大笑,太爽了。
“酒将军,咱们回转头来,再说宣国,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郎飞傲一听,立刻收敛了笑容,眯起眼睛:“晓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晓晓胸有成竹,接下来的这些词儿,她可是准备了好几天的:“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酒将军,这些话,想必你已经听得长出了耳茧子了吧?一个全副武装的军队,还需要长途运送粮草,里里外外的费用,开支,将士的俸禄,每天要耗费千金。而且你还要保证,你拥有一支战斗力超强的军队,有保障持续供应军需物资的能力,有强大的国力、经济实力作后盾,负担得起远征作战的庞大消耗。”
郎飞傲沉默不言,一直听着。
晓晓继续说道:“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酒将军,你应该很清楚。既然你是奔袭作战,就应该力求速胜,如果战事拖得太久,就会使军队士气低下,锐气挫伤。如果强攻城池,必然会导致兵力大量损耗。如果军队长期在外作战,就会使国家开支不足。如果军队士气低下、锐气挫伤、兵力损折、物资耗尽,那么结果会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我宣国负担得起,而且,我还可以就地取材,而且,我还可以‘抢’。”
郎飞傲嚣张地说道,还刻意在“抢”字上加重语气。
晓晓不急不忙:“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你应该清楚,善于使用战术的将帅,兵员不会二次从国内征集,粮草不会再三从国内长途运送。你也应该知道,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车罢马,甲胄矢弩,戟盾蔽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凡是你的军队所到之处,商家会乘机抬高物价卖货,高价卖货就会使百姓钱财用尽,钱财用尽又会使百姓迁怒于赋税劳役,导致民怨沸腾。而军队兵力折损、军资耗尽,国内又家家囊中空虚。百姓的钱财耗去十分之七;国家的经费,由于车辆破损,马匹疲惫,铠甲、头盔、箭枝、弓弩、战戟、盾牌、帐篷、高台、牛车等军需品的损失,也消耗掉十分之六。你难道不觉得得不偿失吗?兵贵胜,不贵久。攻击方最好速战速胜,最不宜久拖不决。故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所以,懂得用兵的将帅,是士兵命运的掌握者,是国家安危的主宰者。你难道不觉得,你要为眼前的自己不可一世的种种作为,而感到后悔吗?”
晓晓的一番话,就怕这古代的将军听不懂,所以不断引经据典,把自己研读的那些兵法,几乎搜肠刮肚地都说出来了,可谓是用心良苦。以便向众人展示,她也熟知兵法之道。
其实她当然是不懂,她只是因为要写小说,研习过孙子兵法,可是,她毕竟对于战争和打仗没有任何兴趣,因此不可能说有多么深的领悟。
郎飞傲确实取得了翦云关的关键性胜利。但他随后调集大军,远途奔袭,前来夺取乾国的轩云关,而且一路上皆以他的大军为重,置沿途百姓的疾苦于不顾。就算他取得了胜利,又怎么样,身为宣国的大将军,他是否明白,他不断地行军打仗,取得胜利,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郎飞傲傲气冲天,大放厥词:“本将军就是你所谓的国家安危的主宰者,自然可以随本将军之意,肆意妄为,你有意见?”
晓晓冷冷一笑:“话不能都捡好听的说。对的自然要说对,不对的就一定要有人敢说错了。”
郎飞傲把眼一瞪:“谁敢说我错?”
晓晓寸步不让:“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哎我这暴脾气的。郎飞傲被她气得立起眼睛,威胁道:“你想找死吗?”
晓晓反问道:“难道你没错?你的军队每天在这里,难道没有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吗?”
郎飞傲做出干气猴儿的表情:“我耗得起。”
晓晓挖苦道:“你算个球儿?”
郎飞傲一怒:“你!”
晓晓进一步揭露道:“有一分钱,是你郎飞傲家里面出的吗?还不是花的宣国百姓的血汗钱!”
郎飞傲依旧嘴硬:“我就花了,怎么样?”
“你就不怕宣国的国力会有所衰弱吗?”
“那有何难!乾国的一个又一个城池,我一个个地攻下来,宣国没有的,从他乾国抢就是了。反正,强大就应该统治弱小,乾国,等着接招吧!”
“你!”智将军鞠关达听闻怒不可遏。
晓晓却收敛了两方打嘴仗的气势,继续规劝道:“强大就应该统治弱小,这应该只是森林旷野之中,那些普通动物的思想,因为它们缺衣少穿,没有安全感,它们必须适应残酷的环境,战胜别人,才能保住自己。但人类不同。人类是最高等级的动物,人类应该竭诚合作,运用群体的力量,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创造一个农牧业高度发达的繁荣时代,富庶同兴,家园安宁,百姓们永远都会记得,今天的安乐家园,正是无数戍边将士的不朽功勋,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