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
腊氏员外家中。
“啊!啊!啊!”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声凄厉,让人听上去毛骨悚然。
“唉!唉!唉!”
不久,惨叫声逐渐转为有气无力地呻吟。
主房内外,仆人们行色匆匆,手里面都提着毛巾和盆,只不过,进去的人们手里的毛巾和盆里面的水,都是洁白如新、整洁干净的,拿出来的时候,毛巾和水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污浊的黑红色,秽臭不堪。
“啊!啊!啊!”
呻吟的声音中断不久,又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唉!”每逢仆人们两两相对,便可以听到这样的叹息,同时传出的,还有几个人的喁喁低语。
“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如此,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问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如果神医不来的话,估计也挺不了多少时日。要知道,全身都烂光了,难道说还能活着不成?”
“活着死了的且不说,平日里咱们哪怕手被割破了,都要龇牙咧嘴地疼上两天,这员外老爷可是全身溃烂化脓,这遭的是什么罪呀,真不是人受的呀!”
“不管怎么说,员外老爷这三百六十日,又快要熬到头了,明日便是神医登门的日子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日日都数着呢,拜托神医快点来吧,实在是看都看不下去,让人不忍心啊!”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快去禀告员外老爷,蓝大夫到了!”
“哇!”大家不约而同地一声惊叹。蓝大夫真的来了!而且还提前了一天。太好了!
“快点快点,把蓝大夫请进来!”
伴随着众口一词的邀请之声,一个娉婷的身影,身上背着一个精致的药箱,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翩然走入这户深宅大院当中。所到之处,每一个人都对着她点头哈腰,彬彬有礼。而她飘然而过之时,留下一阵阵清新的药香,更是令大家顿觉心旷神怡,神医蓝大夫,当真名不虚传。
“蓝大夫,老爷就在他的房中。”仆人们连忙聚拢到她的跟前,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对这位神医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神医”蓝大夫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从现在开始,员外老爷,我一人照料就好。”
“谢谢蓝大夫!”
“谢谢神医!”
“您真是活菩萨呀,太谢谢您了。”
所有的人,都如同于地狱之中获得大赦一般,欢呼雀跃,连声道谢。
很快地,宅子里面的一干人等,全都以最快的速度,退到这位蓝大夫看不到的去处,除了老爷房中的那位病患还在发出呻吟声之外,似乎就连院子中大树的树叶们,都不敢再传出沙沙的声响。
神医蓝大夫,背着她的药箱,信步走入员外老爷的房中。
已经得知了她的到来,苦苦地挣扎在床上的男人,没有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而改为一声紧似一声的呻吟。
见到她走进来,那位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男人,一双无神的眼,立刻迸出了希望的光,他紧紧地盯着神医的一举一动,好像只要一眨眼,他的救星就会消失不见。
神医蓝大夫却并不认真地看向病人的方向,她动作沉稳、不慌不忙,放下药箱之后,又慢慢地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数根银针。
躺在床上的腊员外,迫不及待地看着,就连身上的病痛都暂时忘记了,他恨不能下一瞬间就看到蓝大夫将银针施到他的身上,让他暂时摆脱病痛的折磨。
终于,像是等待了无比漫长的时光之后,蓝大夫终于拿起了一根银针,也终于来到了他的近前,他终于可以看到蓝大夫,将银针刺入他的头顶上方。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啧啧,莫非,就是这个男人啊!”
腊员外刚刚如愿以偿的不省人事,“神医”蓝大夫的身后,便传来一个男子悠闲的声音。托“神医”的福,她遣走了所有的仆人,令他走进宅邸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
听到他的声音,神医蓝大夫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并未回头,而是冷冷地说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男人一边继续走过来,一边用毫不在意她冷淡口吻的语气说道:“当然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不就是为了躲着我,而特意将治疗的日期提前了一日吗!可是,我怎么可以让你这么称心如意呢!好不容易咱们两个暂时离开了禄国,你怎么也应该准许我呆在你身……”
“呀!”男人原本带着戏谑的口吻轻松地说着话,目光也一直是望向神医蓝大夫的方向,可是他说着说着,随着距离病床前的蓝大夫越来越近,那随之而来的浓厚的血腥味道,让久经沙场的他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一边继续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向着床上看过去。结果就是被吓得“呀”的一声,惊得当即跳起来。
这床上一团烂乎乎血淋淋的,是个什么东西?
毕竟是沙场征战的老将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短暂的惊吓过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走得距离病床更近一些,向着床上的那一团东西看过去。
这当真是个人吗?
全身一丝不挂,原因很简单,身上超过半数以上的皮肤处于溃烂状态,任何衣服想穿也穿不住,再薄再舒服的被子,对于他破溃的伤口来说,都将是一种令人发指的折磨。
男人此时的感觉,从惊吓、到好奇、到咧嘴,再到作呕。
“乙心,就他这样的,怎么还狠心地让自己活着呀?这要是换成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病到了他的这种程度,你撞一个试试,看看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力气。”蓝乙心说话的口气依然冷凝,说到这里,她嗤笑一下:“要不然,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免得你只有说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