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对联的上联便是:‘色难’。杨士奇听了,又等了一会儿,这才问到:‘陛下,这就是上联?’朱棣说是的。杨士奇想了一会儿,便对朱棣说道‘虽然这个上联看上去非常简单,只有两个字,但要工工整整地对出来,却难如登天。微臣冥思苦想了很久,仍没有思路,陛下才智过人,微臣不可及!’他出的对联就连杨士奇都对不上来,这让朱棣十分得意,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又把这个难题说给文武百官听。满朝文武听说后面面相觑,大家纷纷说自己根本就对不上来。还有人说,杨士奇大人都对不上来,这样的难题就别难为他们了。这一番话,说得朱棣更是得意了。可是就在此时,有人在人群之中说出了两个字:容易。大家全愣住了。朱棣一看,原来是大学士解缙。朱棣笑着说,你既然说容易,那你就对对看吧!解缙说:‘微臣已经回答了呀,这个对联的下联便是容易’。朱棣思忖半晌,色对容,难对易,单字对仗工整。色难是面有难色之意,容易是面色轻松的意思,上下联语意也无可挑剔。解缙的确对得天衣无缝。于是,朱棣的上联,就这样被人破解了。大家以为,这皇帝的心情怎样啊?”
讲到这里,她将脸转向朝中的文武官员,没有人响应她的话,大家也只是面面相觑。皇帝高高在上,金殿之内,自然轮不到百官说话。
晓晓一笑:“皇上您看,果然您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搭讪。就像当时朱棣的那些大臣们一样。我想,您应该明白这是为什么吧?”
“但凡有些城府的人,都应该懂得说话之道,什么时候展现自己的才华,什么时候就要小心翼翼地不要抢了别人的风头,这样才好明哲保身,否则,就要自食苦果。”晓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读了这么多的书,对于这种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的小心眼,她倒也深有体会。只是她依然是她,想要让她不敢说话,不想说话,不多说话,都不“容易”,一定“色难”。
“朱棣之所以出这道题,只要对这位皇帝稍加了解,他的目的便不言而喻。似杨士奇等文武百官们都很聪明,他们未必答不上来,只是不说而已。这样他们也不会少二两肉,还能哄得皇帝高兴。可是这个解缙,非但对出来了,而且这两个字还是‘容易’。你让皇帝的面子往哪放?大家想不想知道,他的结局如何?”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来了兴趣,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臣的结局,只是不敢大声说出来。渥雳皇帝不需多想,笑意盈盈地说道:“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这位大臣不过是对出了一个对子而已,如果你口中的那位皇帝,当场就翻脸处置了他,也太小家子气了。”
晓晓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任谁就算再不开心,也不会马上发作。但得罪了就是得罪了,这件事情处置不了你,难道说,你就能保证一辈子老老实实,不会有其他把柄落到皇帝手上?”
“那这位大臣的结局如何?”渥雳感兴趣地问道。
“作为当朝的几大才子之首,解缙博学多才,是位不可多得的奇人。可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上环境复杂、风云莫测,并不是有才华就能够生存下去的。在此之后,解缙仗义执言、不加收敛的高调个性更加触怒了朱棣。终于,不会做人的他,政治头脑显然也不甚清醒,竟然参与了太子之位的争斗,于是,皇帝朱棣以挑拨骨肉纷争为由,命人用酒把解缙强行灌醉,拖入积雪之中深埋致死。”
哦!大殿之内,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渥雳也是连声叹气。“确实可惜。这样一个才华横溢之人,就这样悲惨结局。”
晓晓趁机说道:“皇上,您出的这个对联,实在是太难了,我可是真的对不上来。并非我心中认为您也是一位心胸狭隘的皇帝,只是,身为百姓,我们自然应该更懂得明哲保身才是。如若您有兴致,又不是小气之人,没事的时候,就多跟您的大臣们对个对子吧,顺便也探视一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一个小老百姓,既不想当官,也不想致富,更不想让您的大臣们也都嫉贤妒能,导致我再有什么性命之忧。皇上,您看这道问题,我回答得如何?”
渥雳上下注视晓晓一番,朗声笑道:“好!你答得好!”
晓晓的眼睛登时亮了:“这么说,我过关了?”
渥雳含笑点头:“三道题,你都答上了,自然要过关。”
“我可以回家了?”
渥雳答道:“自然应该。”
哦吼!晓晓开心的上蹿下跳。不再多说,她开心地伸出两个手臂,挥舞着对着皇帝说再见,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跑去。她得赶紧回家,免得一会儿这皇帝反悔。
她离开之后,立刻有大臣从队列中闪身出来,向渥雳进言:“皇上,我们能够得到此女,并不容易,您真的想要放虎归山吗?”
渥雳不以为然:“她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我们留她做什么?”
大臣们意见不同:“据闻她现在正陷入癫痴状态,自然语无伦次,可是,如若她恢复呢?必将是心腹大患。”
“哎!”渥雳又摆了摆手:“就算诸葛晓清醒之时,她也没有做过越俎代庖之事。各谋其政,各为其主。朕久闻她的大名,这一次,真心请她来做客,而非有心害她。”
陷入癫痴的诸葛晓,依然给渥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算不得什么才高八斗的才女,但却才思敏捷,善于扬长避短,随机应变,洋洋洒洒,谈古论今,心中装着无数个好故事,讲起来虽然有些油腔滑调,却也绘声绘色,听来让人信服。
大臣们依然进言:“但是此女是禄国的重臣,他们自然不肯放手,我们完全可以凭借王牌在手,从中获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