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川江岸堤上,一名身形魁梧的青年快步而行,朝着河阳城的方向走来。他肩上还扛着一头躯体巨大的妖兽,怕不止千斤重量,但对他却似乎毫无压力。细细观察,就会发现眼神当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稚气,这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实际上还只是一名少年郎,正是嵇康。
一年多来,由于要帮助赛西施偿还那笔巨债,嵇康时常进山去猎杀妖兽。长期厮杀下来,从胡一刀那里学会的拳法及刀法已修炼大成,锻体拳和神咒也在稳步提升。身体长高了一大截,变得更加结实,看起来像是成年人了。
嵇康走过码头边,恰好有一艘豪华的客船靠岸,从船上走下了一行人,其中的一名少女明眸皓齿、明艳异常!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哼”旁边一名面容清癯的老者忽地冷哼一声,瞪视了他一眼。嵇康顿感心神一震,恍若平地响起了一道惊雷!他慌忙低下头去,加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咦”那老者忽然轻咦了一声,身旁的少年闻声问他:“老师,有何不妥?”。他脸色忧郁,眉头紧锁,似身有病患。老者摇摇头道:“没甚么,走吧!”,眼里却流露出了疑惑之色。
老者一行人出了码头,来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市场。他们似乎无心瞧热闹,快步前行,眼看将要走出市场,老者却忽然走向了一处小摊位。
“老先生,要点儿什么?”一名面相精明的小伙儿连忙招呼。
老者不答,递给了小伙一块碎银子,语气温和地问:“小哥儿,这河阳城可有知名的名医?”
“有啊!”小伙儿见了银子,喜不自胜,嘴里滔滔不绝:“一笑堂的老少二位神医,河阳城百里内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不!就算在整个云州,也是大大有名!”
“哧!”旁边那明艳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笑嘻嘻地问:“小哥儿,我看你口才很好,你再说说看,河阳城有什么稀罕好吃的玩意儿?”
“好吃的?当然得数剑龙鱼了!想要吃剑龙鱼,你得去山珍楼。咦!不对!”他忽然醒悟了过来,一脸郑重地道:“一笑堂的神医之名,可不是小的乱吹,那喜神医可是菩萨心肠,活人无数……”
“好,多谢小哥儿了。”老者忍俊不禁,一行人快步朝城里走去。
嵇康在那家“神兽阁”售卖了妖兽,怀揣着银票就往回赶。不一会儿工夫,就回到了街口处,但他却率先走进了食为天酒楼。
“老干妈!”他微笑着跟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打招呼,伸手递给了她几张银票。妇人接过银票,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目光之中爱怜横溢,也隐含着一丝愧色,正是赛西施。
“小康儿,快坐下来歇歇。”她快速起身,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温情地道:“快趁热吃了吧!”
嵇康三口两口吃完了面,起身对着赛西施笑笑,就准备回去了。“不再坐一会儿么?”赛西施问他,“不了,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我这次出门好些天了,得赶快回去看看。”嵇康似乎有点儿心焦!“哦!那你赶快去吧!”嵇康一转身,大步走向了一笑堂。
这一两年来,也不知怎么了,喜老头的身体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红润的脸庞逐渐地灰暗下来。尤其他眉宇之间,像是染上了一层黑雾,嵇康也检查不出原因。他询问师父,喜老头总是笑笑,说是好着呢。嵇康将信将疑,总感觉不太妙,每次出门都尽快地赶回来。
嵇康一踏进医馆大门,就看见喜老头眯着眼,靠在他的躺椅上打盹。不由得松了口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自打喜老头身体异变后,他就连以往从不离手的大黑书也不看了,变得很嗜睡,竟像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了!
嵇康的记忆力越发惊人,背书一目十行,最近一年,竟将老头所有的医书都背熟了。甚至连书架上的那些仙侠小说都不放过,通通背得滚瓜烂熟!
唯独以前读了一半的那部【笑傲仙神】,他多方打听,却再也找不到那下半部。不由得恨恨不已,心里把那位作者骂了千百遍!
“这就是一笑堂?”嵇康正在沉思,门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接着走进来了一群人。他抬头一看,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声。原来进门来的不是旁人,竟然就是在码头边上碰见的那少女一行。
那老者一踏进医馆,就认出了嵇康,心头就有了几分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道:“小哥,这里就是一笑堂?那喜神医可在?”
嵇康心头惴惴不安,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正是,我师父正在休息,要治病就跟我说吧!”
老者一听,更加失望了,正打算就此告退。旁边那明艳少女却“嘻嘻”一笑,脆生生地问道:“你不是小神医么,那就请你看看,我们当中哪一位是病人?”。她的话音清脆悦耳,很是动听。
嵇康一颗心“怦怦”直跳,他定了定神,暗自思忖着。那少女他不敢再看,老者更是不敢看,另一名侍女模样的少女看上去神完气足,也不太像病患。于是就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名侍从打扮的男子。一看之下,他不由得惊咦一声,暗暗称奇不已!
嵇康镇定心神,信心十足地答道:“我审视这位兄台的身体,阳气晦暗,阴阳不谐,定然是病人无疑了!”
“哈哈……”
他话音未落,明艳少女突兀地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少女笑得弯下了小蛮腰,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那几人也都忍俊不禁,齐齐地笑出声来。那侍从男子满脸憋得通红,似乎想要发火,但终究又忍住了。嵇康眼看着这一干人,莫名其妙!
这伙人的笑声太响,惊动了在躺椅上打盹的喜老头。“嗯”他轻哼了一声,睁开眼看了看,随即又闭上了。
少女终于缓过气来,却忍不住又叫了起来!“阴阳不谐!嘻嘻!小桃红,这人说话可真逗!”。“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嵇康终于忍不住了,面带愠色,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你说得一点儿不错,对极了!只不过你可没说准求医人。”侍女小桃红强忍住笑,给他解释了一句。嵇康听了神情一振,脸色稍缓,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被少女一通搅和,老者也暂且放下了离开的念头,与那少年少女一起坐了下来,小桃红与侍从男子分别站在了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