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玉的尸首虽然用冰块镇着,可是盛夏三月如火一般的天气,冰的寒气可谓是于事无补,仍然是气味难闻,而且尸身腐化的也比较快,宋离用帕子堵住口鼻,吩咐仵作道:“仔细查验,不可放过一丝的细节!”
李甘听闻后转了转眼睛,他心里面有数,齐冰玉尸身上的刀伤是霍琪琰贴身匕首所致,刀锋特殊,只要经过仔细的查验,很容易辨认出为何种兵器所伤,便能够确定是禹王爷的兵刃,若想在验尸这一关混过去,就必须摆平宋离,只要他对尸身上的伤痕睁一眼闭一眼,这关就算是过去了。
于是乎,李甘赔笑的说道:“宋大人,这天气炎热,这里又是气味难闻,小的知道大人清廉刚直,定是不会享受王府的茶点的,不如就在后园的小屋内稍歇片刻,让侍女三官侍奉您,如何?”
李甘的话意有所指,霍琪琰嘴角微挑,使了个眼色给三官,央央便福了福身子说道:“后园陋室,大人若不嫌弃,就来喝杯白豆蔻煮水,倒也能消除署意。”
宋离沉默些许,看着央央说道:“也好!”
既然三官的身份此刻是侍女,自然霍琪琰是不能上前动作亲昵地,倒是李甘趁着她斟茶倒水的工夫,在耳房小声的嘱咐道:“姑娘是王爷的人,如今王爷府上出了此等大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所以姑娘不管是为了王爷还是为了自己都得有所行动才是!”
央央装傻,说道:“先生,小女子何德何能,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的!”
“姑娘的用处大着呢!”李甘脸上的淫笑让央央恨不打一处来,却还是故意装傻的看着他,一脸的单纯。“那位宋大人是本案的督办,只要他向圣上回禀此案没有蹊跷,王爷便可躲过此劫,只要你伺候的好宋大人,一切便是柳暗花明了!”
“只是……那位宋大人严肃的很,我又如何能近他的身!”
“诶!姑娘是久经风月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如何近身一个男子?”李甘看了看茶碗咕哝道。
央央点点头,将茶碗放置在托盘上,端去了前厅,莲步轻摇,一袭阳春白雪的轻纱裙,腰间一根嫩绿腰带,勾勒的身段如同春枝娇柔,宋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叶家做客,央央亲自奉茶而来。
“大人请喝水!”央央浅笑奉上,却是故意一个‘不小心’洒在了宋离的身上,“奴婢该死!”央央连忙跪下。
“没事没事,烫着你没有?”宋离问道。
“大人,这水是冰的!”央央看着他的神情娇媚含羞,不是央央该有的样子,宋离有些失望的回过神,喃喃道:“你起来吧!无碍!”
“大人的外裙湿了,不如褪下来,奴婢浆洗过后送到府上,不然如此上街,定是有失威仪的!”
宋离知道央央的打算,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也好!”
“伺候人也是笨手笨脚的,还不快将宋大人的衣服洗好了送到府上!”霍琪琰假意发怒,随即又说道:“宋大人我们还是移步吧,想必仵作也快结束了!”
一帮蠢人还以为自己的奸计得逞,央央在人后浅淡一笑,她与宋离的联系建立了起来,霍琪琰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日落西沉之时,禹王府上,李甘已经备好了轿子,只等着三官儿画完妆便送到宋离宋大人的府上去,而此时的霍琪琰则是心里头一百万个不愿意,在秦梅雨的小院儿里喝闷酒。
“王爷,今晚怎么这么不开心?”秦梅雨娇嗲的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自打齐冰玉死了以来,她就心里轻松得很,这王妃的位置,就差一步之遥,而且现在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伺候王爷了,再也没有河东狮吼时刻威胁着她。
“放在嘴边的一块肉,本王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别人占了先机!真******晦气!”霍琪琰抬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脸色愈发的难看。
霍琪琰显然是耿耿于怀今晚三官儿去伺候宋离,明明自己先占的人,却不得不让给了宋离,自然是心里头不服气,“王爷说的可是三官儿?”秦梅雨略显醋意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霍琪琰眼一横,三官儿一直藏在后园,按道理秦梅雨应该不知道,连齐冰玉都是瞒的不漏风声,就因为这样,自己到现在也未能一吻芳泽,便宜了宋离。
“奴婢也是这几日处理齐冰玉的尸身才见得她的,见她姿色不同凡人,想着一定是侍奉王爷的人!”秦梅雨答道。
秦梅雨是知道自己亲手杀了齐冰玉的,所以霍琪琰心里即刻提高了警惕,这个秦梅雨平日里温柔单纯,实则是处变不惊还能瞒天过海,可谓是绵里藏针,如果她以齐冰玉的事情要挟自己,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禁锢自己人,不觉间霍琪琰看着秦梅雨的目光竟露出杀意来。
“王爷!妾身可是说错什么话了?”秦梅雨吓得如同小鼠惴惴不安。
“怕什么!本王喝醉了,你快扶本王就寝吧!”霍琪琰即刻敛了神情,揽着秦梅雨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此时一番风波还未消,他不能再掀风波对自己不利,而且秦梅雨看上去还听话,还能留着!
央央的轿子摇摇晃晃的也快到宋离府上了,她抚着手中的衣服,心中平静,突然轿子停了,只听外面有人说话,“我们是宋府的人,来接人的,你们就此回去,人留下就行了!”
轿子一落地,央央便觉得不对劲儿,宋离宋离从来不做轿子,只骑马,没道理现找几个轿夫,刚想出声,就被一个钻进轿子的黑影,捂住了嘴,“是我!”
不用回头,单凭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央央便猜出来是霍麒麟,外面连细微的脚步声都没了,轿夫想必是都遣回去了,“放开!”央央一挣躲开他的嵌固,轿子里空间小,怎么躲着也是一侧身躲不开的挨着,央央便半扭过头去,厉声责问道:“你疯了!你可知道有多危险,你是想我们之前做的都功亏一篑不成!?”
“我看你才是疯了!”霍麒麟攥着她的下颌,竟然低吼着质问道,“你不是要杀了霍琪琰么,机会来了,他现在杀了齐冰玉,只要宋离向父皇禀明,他便难逃罪责,你又何必作践自己,竟然……”霍麒麟竟说不出口,恨恨的扭过头去不看她,两个人倒像是生气的小两口,挤在牙床里怨着对方。
“你才疯了!不仅疯了,脑子还傻掉了!”叶央央忽而抬手扭了霍麒麟的下巴,学着他愤恨的表情,可在她的脸上竟是一副倨傲的神态,那神态霍麒麟很熟悉,当初第一次在万寿台见她,她也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态,当时他心里直说她是与众不同的英气,如今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方才明白,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之气。
“你母后被栽赃厌胜之术,你的太子之位被废掉了吗?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一个身份地位的齐冰玉,舍得杀了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还有丽妃,紧靠着齐冰玉一条小命,和与齐家的苟且连带,是除不尽禹王的,只会春风吹又生!除非他触碰了陛下的忌讳,我警告你!”她一双大眼睛瞪起来好像是惊蛰天里那一划而过的闪电,亮的让霍麒麟头皮发麻。
“你要是再鲁莽行动,坏了大局,我就……”叶央央气的不知道怎的才好,只能相对叶蓁不听话时的那样,一口咬在了霍麒麟的脖子上,疼得他身体一震,头皮上的麻意竟遍布全身,像被电了一般。
“快把我送到宋离的府上去!”看着霍麒麟一脸羞愤的神色,央央吼道。
“你还要……”
“宋离是我师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央央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她与宋离居然认识?霍麒麟心中疑惑,宋离是父皇的亲信,连自己都巴结不得,这丫头片子,他捂着脖子下了轿子,没一会儿轿子便又继续晃晃悠悠的向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