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入夜被召见入宫,王府内最为提心吊胆的莫过于齐冰玉,毕竟自己的父亲正被收监待审,皇上召见王爷莫不是自己父亲大难临头了?
齐冰玉顾不得脸上的红疹不能见风,心急如焚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踱步,等着前门小厮的回禀,总算是鸡啼第一声后,霍琪琰回来了,而且直接到她房里,神情带着一丝的古怪。
“父皇召你进宫说了些什么?”齐冰玉问道。
霍琪琰转了转眼睛不知如何回答,齐伯庸圈地的事情皇上已经掌握的确凿的证据,是绝对无力回天的,自己当然是把关系撇的越清越好,可是如果自己不救齐伯庸,齐冰玉是绝对会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恐怕就会鱼死网破,倒不如先稳住她再作打算。
“你倒是说话呀!”齐冰玉腾地站了起来,“是不是我爹?”
霍琪琰僵硬一笑,安抚齐冰玉坐下,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这不是正想办法救你爹出来!”
霍琪琰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安抚过自己,齐冰玉心里突生不祥的预感,怕是出了大事了,她瞪着霍琪琰躲闪的脸,说道:“霍琪琰,我爹这么多年来为你鞍前马后,我齐家为了你禹王爷更是鞠躬尽瘁,如今我爹身处狱中,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况且我齐家出了事,你能脱得了干系么!”
齐冰玉的话让霍琪琰双目如剑光闪过,划过她的脸颊,“齐冰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齐冰玉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为了让你打点官场,供养门客,我爹可没少向王府送银子,你以为这银子是风刮来的,如果你敢过河拆桥,我们就一拍两散,我就去皇上面前告发你!我手里可握着你禹王爷私相授受的密账。”
齐冰玉的话彻底的激怒了霍琪琰,看来齐冰玉已经成为了祸害,她手上肯定是有多年来王府与齐府钱款往来的证据,也一定会以此要挟自己,若想斩断与齐家的这层麻烦,唯有……唯有杀了齐冰玉,一了百了!
杀了齐冰玉,可以推诿齐冰玉私藏圈地钱款畏罪自尽,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是个管教内室不严的罪名,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与齐伯庸划清关系,明哲保身!
四目相持间,霍琪琰目光寒意愈甚,只见他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齐冰玉刺去,“贱人!受死!”
齐冰玉见他眼神突变自觉不好,侧身一躲,只是手臂划伤了些许,“杀人啦!救命!杀人啦!”齐冰玉这一喊,外面侍奉的丫鬟月柳云柳冲进了屋内,只见禹王手持匕首,两个丫鬟上前去拖住霍琪琰,齐冰玉方才得了一丝空隙向外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
王妃住处身处内宅,平日里侍卫守在外面,夜深都睡沉了,一时半会儿住在西所下房的下人们都来不及赶过来,唯有后园未睡的两个人一早听了喊声跑了过来,央央与秦梅雨二人暗处观望,只见齐冰玉疯了一般的四处逃窜,身后一臂之远便是举刀相向的霍琪琰,只见霍琪琰箭步跃起,握住了齐冰玉的肩膀,用力扳过她,一刀刺进了齐冰玉的腹部。
人瞪着眼睛倒下了,霍琪琰也像是吓坏了一般呆滞住了,脸上还是狠厉的神情,喷溅的血渍在霍琪琰暗黄色的衣衫上氤出一团黑色来。
央央推了一把已经吓得哑然的秦梅雨,说道:“夫人,你的机会来了,还不快趁着下人们没看见快过去替王爷解围!”
“我……死人了!我不敢!”秦梅雨吓得手发抖。
“你还想不想当王妃了,禹王若是被看见杀了人,你也会跟着没命!”央央唬她道。
“那我该怎么办?”
央央指点她说道:“快过去!拼命地喊有刺客!等下人们都过来了,就说刺客深夜谋害王爷,王妃为了替王爷挡刀而死,然后处理齐冰玉的后事,先将尸体抬到后园来,为王爷隐藏了秘密,你就坐稳了一半王妃的位子!”
诱惑太大了,秦梅雨再害怕也跑了过去,见霍琪琰凶狠的看着自己,按照央央的吩咐大声的喊道:“来人抓刺客!有刺客!”
总算是来了人,提灯看去,地上躺着的齐冰玉腹部中刀,怕是已经死了,秦梅雨连忙吩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追刺客!”
外府的侍卫并未见到可疑的人影飞进来,具是一愣,方才按照秦梅雨的指示含糊的追出去抓刺客了,秦梅雨的戏还得继续演,她连忙说道:“姐姐,你为了王爷挡刀,果真是情深意重,你就安息了吧,让王爷替你报仇!”
说着吩咐小厮将齐冰玉的尸体先抬到后园的荒地去,等着仵作来验尸,也好有个交代,秦梅雨的说法倒是让霍琪琰满意的很,他神色放松了些,向秦梅雨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假意的哭了几下,说道:“冰玉,你为本王挡刀,本王心里都记住了……你我夫妻一场……”说着掩面哭了起来。
齐冰玉的死是瞒不了多久的,无异于纸中包火,霍琪琰也立刻差了小厮去往大理寺报案,至于府内的烂摊子,便都一口气推给了秦梅雨,推脱自己因为刺客行刺受了惊吓。霍琪琰见秦梅雨方才处事脉络清楚,倒是觉得以往小看了她,
秦梅雨自然是没有主意,这会儿央央倒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的尸体可怎么办?大晚上的停在王府里怪吓人的!”秦梅雨心里七上八下的问道。
“夫人不要怕,妾身已经让小厮将尸体抬往后园了,一会儿大理寺的仵作来了,验过尸身后就能抬走了!”这一会儿的三官让秦梅雨有些陌生,比起自己的害怕和紧张,她显得冷静和睿智,尤其是方才指点自己为王爷解围,这倒是让秦梅雨欣慰的很,不然她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齐冰玉莫名其妙的死了,府内乱作一团,可霍琪琰并没有乱,他立刻召见了门客李甘准备前往大理寺解决此事,能打通的关系都要一一的安排好,可霍琪琰没想到的是,鸡啼三遍之时,来的人不是大理寺的仵作,而是提刑司的宋离。
“卑职见过禹王!”宋离一搭手算作请安。
“宋大人这是?”霍琪琰心里暗暗地叫了声不好。
“听闻齐王妃昨夜被刺客行刺暴毙身亡,提刑司特来承接此案!”宋离一身黑衣,五官如同刀削斧砍,冷峻起来如同修罗一般。
“哦!”霍琪琰在身后紧握着右拳,尽量显得冷静,“提刑司受父皇直接调配,难道父皇已经知道冰玉被刺身亡?特地下旨着提刑司调查此案?”
“提刑司调查齐伯庸圈地一案,齐冰玉是涉案人员,现在又暴毙身亡,所以卑职代替大理寺承接此案!”
霍琪琰再无借口阻拦,他没想到皇上已经着令提刑司调查圈地的案子,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既然宋离来拿人,他也毫无阻拦的理由,唯有使了个眼色给李甘,引往停尸的后园。
齐冰玉的尸首狰狞可怕,脸色发青,一般人不敢靠近,身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发臭,平日里小厮丫鬟们对齐冰玉便是恨之入骨,这会儿更没人对一具尸体多加理会,遂连个打理尸身的人都没有。
霍琪琰一行人到了停尸之处,见到的却是三官,只见她一袭白衣,正提着一篓冰块向停尸房行去,“给王爷,各位大人请安!”央央故作与宋离不相识,可央央一双手冻得发红,倒是让宋离多看了几眼。
“你是……”
不等宋离问,央央便说道:“奴婢三官,王府的下人,特来送冰,保存王妃的尸首!”
冰篓沉重,天气寒冷,提的久了央央有些难以支持,微微墩身将冰篓置于地上,宋离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接一下,却又觉得不妥,连忙手收,这动作却都看在旁人的眼里。
霍琪琰瞥了一眼宋离突然僵直的目光,心里这才想起,宋离与叶央央相识,三官与央央这真假难分的容貌想必也是让宋离大吃一惊的,他与李甘相互对了个眼色,二人似乎已经发现了能够贿赂宋离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