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步伐声,与打火机盖子开开合合的声音,仿佛融汇到了一起,有种夹带着金属质感的,别样的韵味。
“大哥,不太妙啊,事情又出了新的变故。”曾越泽走到了男人的身边,脸上还带着不明意味的妖笑,“裴处长今晚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别墅那边找不到人,这边,却是煮熟了的鸭子,还是让阔仲林那条疯狗给叼走了。”
曾爱国挑眉,“你之前说,那个主意,是她自己出的?”
曾越泽勾下头,看着打火机燃起的冰蓝色火焰,湛黑透蓝的眸子深暗不明,笑出了声,“嗯,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看来我们Z市都被女人封为了国民老公的阔先生,被自己的前妻,厌恶的很彻底啊。”
“她会回来的。”曾爱国转过身,朝回走了,“这些都是小事,你还是多在项目上下下功夫吧,别在哪一天,自己的公司被人吞掉了都不知道。”
曾二哥像被踩到了痛脚,笑眯眯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去,“突然出现的那个豪爵公司,到底什么路子,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除了知道那是一个跨国集团,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可恶!”
“投标已经结束了,整个项目竟然被这个豪爵公司拿到了百分之四十七的项目掌控权,我们曾家只拿了百分之三十二,阔家百分之十八,其余的都让其他人分割掉了,这样的局面很危险啊二弟,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曾爱国幽幽的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扬长而去了。
曾二哥啧了一声,转过身,双手用力撑到了金属的围栏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个阔仲林,到底在搞什么鬼。”咬着牙低咒一声,他的十指将金属的栏杆,捏的咯咯作响,“明明已经拿到了一段的投标价目,怎么会只拿到了百分之十八的百分点,这个混蛋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比起让不明来路的人,拿到了项目大头的控股权,曾二哥无论于公于私,都宁可希望,让阔仲林拿到。
那个豪爵公司,既然是跨国集团,搞不好,很可能是外国人,自己的城市,将来的规划,以后绝大多数都掌控在一个外国人手里,怎么可能,让人舒服的起来?
此时此刻,如果让曾二哥知道,我们阔先生对于那份投标价目单,连看都没看,直接连带整部手机都从一百楼的窗户扔了出去,曾二哥的反应,估计就不是独自一人在这咬牙切齿,这么简单了吧……
*
寰宇国际处于西段,如果一直往西,再过几里路程,就是Z市的海港口。
这也是寰宇国际,一旦想送走某些人,都能迅速的,不动声色的把人送出国外的原因。
海岸线很长,港口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是海上度假村,以及,某些不知哪些有钱人,名下的海边别墅。
能在这里划地建别墅的有钱人,可并不多,因为这里的海港所有地段,都是公家的,完全不属于私人,哪怕就是有些高官,也未必有那个权力和能力,拿到这里建造房屋的土地权。
所以,Z市的人基本都知道,住在这海边别墅的人,在市里不但非富即贵,甚至,还可能是身份不小的掌权者。
总之,都是很多人不敢想,也不敢惹的人。
一辆全球限量版的黑色宾利,停在了海边别墅的精华地段,那里离海岸稍远,地处高位,却又能把整条海岸线的风景,都一览无遗。
阔仲林打开了驾驶座的大灯,拿起手机点开一看,都是未接电话,其中,阔家老爷子的有一个,季薇然的有十三个,宝贝女儿的,有十七个。
透过反光镜,阔先生看了一眼后座上,正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小女人。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水珠的睫毛,一颤一颤,红唇微张,吐纳着呼吸,宛若夜里吐露芬芳的红玫瑰。
阔先生看的眸子明明灭灭了好一会儿,才用力的移开了目光,手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响了大概四五声,手机里,就传来了宁皓宇不耐的声音,“老大,你又有什么事啊,知不知道男人是需要私人空间的啊!”
“11号试剂用了之后,是不是不能碰酒?”全当没听见抱怨的阔先生,揉着眉心问。
“那还用问吗,11号本来就含有催情成份,你说******碰了酒,能有什么后果?”本来还觉得大BOSS这话问的太好笑的宁皓宇,笑了还没一声,就笑不出来了,话锋一转,“老大,你又给她吃了?这么频繁的使用,可是真的会上瘾啊,以后想戒,就真的不大容……”
宁皓宇后面的话,被冰冷无情的嘟嘟声淹没。
阔先生拿着手机,蓦然想起了,早上他递给她的,那一罐旺仔牛奶。
邪肆的勾了下嘴角,阔先生又拨出去了一个电话,但不是在手机薄里的号码,而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全凭记忆,按了数字键,才拨通。
响了七八声以后,手机那边,才被人接通,一个略带沙哑,嗓音慵媚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哪位。”
语气的态度并不友好,但这样的一副嗓音,已经足够一个男人的浮想联翩。
阔先生面目却很冷,嘴角还挂着那抹邪笑,“苏妩小姐,我是阔仲林。”
“哦,是阔先生呐,有何贵干呢?”短暂的迟疑过后,苏妩的嗓音精神清亮了不少,但,却冷漠了很多,甚至语气里,明显有反感的意味。
“你想摆脱曾越泽那个贱人,对么?”损起自己私下昔日最好的兄弟,阔先生一点都没有嘴软。
手机那端,传来苏妩的轻笑,虽然笑声里充满讽刺,但那种撩人心弦的魅惑感,一点都没有少,“看来阔先生,是想跟我做交易了?”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省事,阔先生悠哉的往真皮座椅的椅背懒懒一靠,笑靥加深,“苏小姐应该明白,当你在捕捉猎物,在享用美味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只黄鼠狼,一只臭苍蝇,时刻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就想打你猎物的主意,弄臭你食物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吧?”
“如果是我呀……我一定会放条狼咬死黄鼠狼,拿起******,狠狠把那只该死的苍蝇,拍成肉酱。”苏妩风情万种的笑,笑声里,有不易察觉的敏锐和警惕,“我倒是很好奇呢阔先生,为什么是我苏妩呢。”
“因为你是她最信赖的朋友,还是女性。”提起这条,阔先生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某个,那女人更相信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一想起那个男人,阔先生的脸,立刻就会变成吓死人的死人脸。
苏妩笑的更大声了,“哟,看来阔先生这么费心,都是在为了防着谁呢。”
话锋一转,苏妩忽然突兀的正经认真起来,“阔先生这是……旧情难忘了?”
“什么叫旧情?”阔先生不悦,目光又瞥了反光镜里的后座上睡着的小女人,眸色深深,“她是我阔仲林的妻子,一直。”
“凭什么,让我答应你,让我信你?”苏妩的嗓音,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季薇然这个未婚妻,已经做到头了。”提起那所谓他阔先生心尖上的所爱,阔先生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溺毙人的温柔,有的,只有冷冽与浓烈的憎恶。
苏妩愣了愣,旋即,发出了银铃似地的笑声,“看来我是真的没有猜错,阔先生给了她一个未婚妻的头衔九年,却迟迟不娶,原来,真是阔先生,想玩儿她呢。”
阔先生冷笑,眸子眯起极度危险的弧度,“她玩的那些把戏,是个男人就该看穿了,留她这么多年,现在也是让她好好尝尝,毁了欢欢的代价,是什么滋味了。”
“不是每个男人能看穿,而是每个不爱她季薇然的男人,才能看穿。”苏妩嘲讽,满满都是幸灾乐祸,“这么多年,她戴着你阔先生给的光环,已经享尽了高高在上,突然毫无预兆的跌进了地狱,啧啧,阔先生可真是无毒不丈夫呐……”
阔先生冷冷一扯嘴角,发现反光镜里照射到后座上的小女人,正翻了个身,他拧了眉,有些不耐了,“好了,苏小姐,给个痛快话吧,我可是很忙的。”
苏妩嗤笑,“阔先生能忙什么,忙着怎么吃我们小欢欢?”
阔先生嘴角微抽,扬眉讽笑,“你这个女人,跟曾越泽那个贱人,倒是标配的很。”
“阔先生到底是想让我,在欢欢面前,表演什么角色呢?”苏妩连忙转移了话题,口吻有些不大愉快。
对苏妩的反应,阔先生眉梢一挑,无声笑了笑,“我希望你能不动声色的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
电话那端,传来了苏妩的抽气声。
片刻后,苏妩发苦的低笑再度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阔先生连这种事,都能瞒了她整整六年,厉害,真是太厉害了呐……如果说曾越泽是狡猾的狐狸,你阔先生就应该是阴险的豺狼,你们俩往先倒不愧是一对难兄难弟,狼狈为奸这四个字,匹配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