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涵冷笑,“别说你跟阔仲林是青梅竹马那么些年,就说你做他未婚妻的时间,也快长达九年了,一个男人,你二十多年都没拿下,你还好意思跟哥哥我说寒心,我这个当哥的,才是对你能力感到无比的寒心。”
不管季涵的前言还是后语,每一句,都是季薇然的痛脚,让季薇然的表情在瞬间,就不那么明媚了,而是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阴狠。
但她面上,还是笑着的,“大哥如果真想踹了我,还请大哥最好,好好的想想后果,我们兄妹做的事儿……可不少呢。”
“知道好妹妹你是留了一手,可那又怎样,你认为他相信我这个有过过命交情的兄弟,还是会信任你这个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的未婚妻?”往椅背上悠然一靠,季涵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对于季涵这又是在她伤口上撒盐的话,季薇然不恼不怒,更是笑靥如花了,“如果让他看到了那个叫念欢的女人,好大哥啊,你猜……他还会信你么?”
听到这话,季涵几乎是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表情立刻变了,惊怒交加,“你怎么知道……喂?!”
手机里,已经只剩下了一串忙音。
“该死!”啪的一声,季涵狠狠把手机往墙上一扔。
季薇然刚摁掉了电话,旋转木马就停了,她笑容温柔美丽的迎了过去,把手上的甜筒递给了小姑娘,把小姑娘抱了下来,“开心吗小忆?”
迫不及待的小姑娘先咬了一口冰淇淋,才用力的点着小脑袋,笑的跟朵向日葵似地,嘴上沾的都是奶油,“开心!”
小家伙虽然已经六岁了,但就是越长越水灵可爱,讨喜的不行。
季薇然看着这个小家伙,眼里都是怜爱宠溺的光,忍不住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一口,“开心就好。”
小姑娘吃了好几口冰淇淋,这才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大眼睛往四处转了转,“咦?爹地哪里去了?”
“爹地去打电话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给小姑娘解释的季薇然,眼里却闪烁着别样的目光。
季涵既然给她打了电话,证明事先和仲林通过电话的,但是两人明明已经通话结束了,仲林也说只是接公司的电话。
那现在……
望着人群外,那个站在远处河岸上,仍在打电话的男人,季薇然目光发寒。
那现在的他,又在给谁打电话呢。
阔仲林正在给别墅去了一个电话,但打了半天,都没有人接,他莫名有些心慌。
想再打第二次,他却又没有再按下别墅座机号码,而是偏过头,眯眼看向人群里,一个时不时朝他这边张望,举止神情有些鬼祟的黑瘦男子。
那是连日来,都在跟踪他的人,他早就知道,那是曾家派来的,为的是什么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他的手机已经被追踪锁定了,所以别墅那边,是不能再打了。
打的次数多了,一定,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爹地,你在看什么呀?”靠着小身板,灵活快速的穿梭过人群,来到阔先生身边的小姑娘,小手拉着阔先生的米色休闲裤,仰着小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好奇。
阔先生闻言,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小心肝,顿时露出笑容,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揣回了裤兜里,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宝贝,玩累了没有?这都下午了,饿不饿?”
“小忆不累。”小姑娘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状,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地,“不过小忆想吃鳗鱼饭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玩起来不知道累,但绝对馋嘴。
阔先生宠溺的一刮小姑娘的小鼻子,“淘气鬼,小吃货。”
小姑娘抱在阔先生的脖子,嘻嘻的笑着撒娇。
“玩了一整天了,我们小忆也该饿了,游乐园里餐厅都是小零食比较多,填不饱肚子的。”河岸有风拂过,吹起走过来的季薇然的飘逸长裙,额前的碎发,清丽脱俗的美貌气质,引起周围不少男人的注目。
阔仲林扫了周围一眼,周围观赏季薇然的那些男人,吓得立刻都把目光收了回去,不敢再看。
即便阔先生戴了大大的太阳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却是一点都挡不住,他的视线。
充满无形的压迫,冷冽,与凌厉,被看上一眼的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季薇然对阔先生的小举动,内心雀跃不已,因为那是他在宣示自己领土占有权的一贯作风,而这也就证明着,她季薇然,仍然是他阔仲林的女人。
这点,并没有改变。
虽然这几天跟他一直在一起,但那天早上的那个电话,那个电话里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让她其实一直都在惴惴不安。
而仲林一年中很少有时间出来玩,更是很少带她出来,两人在一起最多的时候,还是出席圈子里的某些场合,对她也是不温不火的,突然对她这么好,所以反而让她有种,是临别前,要被抛弃的回光返照。
她也很庆幸,自己在这几天里,并没有像个怨妇一样,去追问那通电话的事情。
男人都喜欢大度,且有自知之明,该什么时候聪明,该什么时候变笨的女人,仲林他,也不例外。
“走吧。”阔先生单手抱着小姑娘,单手主动牵住了季薇然的手,迈出了大长腿。
季薇然愣了一下,旋即,嘴角浮起微笑,反手拽住了他的宽厚温暖的大手,目露柔光的望着他伟岸的背影,随上他的脚步。
季涵这个大哥说的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那一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次与仲林的外出旅行,是一次抓住这个男人的好机会,她绝对不能够错过。
那么,今晚……
*
中午吃过午饭后,浮欢就提议去钓鱼。
有山有树,还有百亩小草原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有水的地方。
马场,酒厂,葡萄果园,还有野营休闲区,都需要大量的电量供应,不是几个发电机就可以解决的,所以阔仲林大手一挥,就在果园山背后的水库上,建了一个小型的发电站。
原始,却也节能减排,不会对东郊这块的生态环境,造成什么损害。
到了这个季节,水库里的鱼都乌泱泱的成了群,因为这块地方这么多年除了元伯青姨,就没有什么人来过了,两个老人家纵使天天吃鱼,也根本吃不了多少的,所以这里的鱼,长势已经好的不能太好了。
是的,浮欢并不知道的是,从她离开Z市,坐上某班航班,传出飞机失事,她身亡的消息后,东郊这个地方,阔先生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哪怕一次。
连东郊周围那些游乐场所,他也没有再带人去过。
四年里,都是元伯在打理,自己年纪大了实在打理不来,就雇人经常性的去打理,并没有荒废掉。
这个,阔仲林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水库里的鲶鱼鲤鱼,大条的几乎快有半米长,三个人钓的不亦乐乎,一直钓到了下午四五点,才盆满钵满的满载而归。
晚上自然吃的是全鱼宴,浮欢给青姨打了下手,青姨又是个做菜会玩花样的,一样都不重复,每道鱼都有自己的味道,大家都吃的很满足。
一天时间,浮欢与两位老人家的亲近感又拉近了许多,阔仲林也不在,所以,她是和两位老人家同一个桌上用的饭。
这顿饭吃的,大家不仅吃的满足,还吃得非常饱腹。
这吃的太饱,白天也钓鱼玩的累了,两个老人家实在支持不住了,早早就去睡了。
浮欢看似也是累极了上了楼,两个老人家却不知道,实际,她是这些天里,最清醒的时候。
上了楼,她立刻洗了个澡,换了运动衫和运动裤,还有运动鞋,把长长的卷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没什么好收拾的,换好衣服以后,她就下楼了,头也不回,马不停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甚至到害怕的程度。
她本来是个特别念旧的人,何况这里曾经还是她一手创造的家,纵然多么憎恨,多么讨厌,也不至于这么避之不及,逃之夭夭,一眼都不再多看。
拿了那串放在别墅后院的仓库里,白天就假借找东西的名义时而拿到的钥匙,浮欢蹑手蹑脚的出了别墅,趁着夜色,手上拿着手电筒照明,小跑在树林里,熟悉的,去往马场的小路上。
到达马场,开了锁,打开了木制的大门,浮欢照着以往的记忆,找到门口墙壁上的开关,按亮了马棚里面的灯。
灯一开,马棚里面本来都在睡觉的大马小马们,多数都被惊醒了,喷着响鼻,从每个单独的马栏里不是站了起来,就是继续躺在草堆上。
数量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多匹的样子,马的年岁很长,繁殖率高,但数量太少。
所以,浮欢看到这里面的马,很多还是认得的老马,六年前是七匹马,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四匹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