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男人惊喜的声音,“真的吗?我本来还以为要下个月才能去接你呢!你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想先去墓园看看小旭,毕竟以后再也没有……”说到这里,季欢然的声音像卡在了喉咙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报栏里的一张报纸,瞳孔急剧的收缩。
那是一张已经发了黄的黑白报纸,大概贴在报栏板上很久了。
但这并不妨碍,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标题清晰度。
——阔三少隐婚两年的夫人,终于揭开庐山真面目。
这二十个字不到的标题下,还附了一张图片。
——一个教堂的背景,一个布置了很多玫瑰花的婚礼现场,还有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
季欢然愣愣盯着那对新人,长长的睫毛不断的抖动,嘴角也像抽搐了一样,时断时续的扯出像笑,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耳边电话听筒里不断问询她怎么了的声音……
她已经听不见。
眼泪,同时和她手中的电话听筒,一齐滑落。
报刊亭是个老太太在看守,打盹正香的老太太,被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吵醒了。
等老太太扶着老花镜去看声音的来源,这才看到报刊栏上的玻璃门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尖锐的边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栏板上的一张报纸,已经不易而飞。
老太太吓坏了,赶紧去找电话,这才看到电话听筒已经掉到了地上,而放在座机旁边,那把用来裁纸的美工刀,也已经不知去向。
季欢然逃命一样奔跑,她的脚已经不好了,之前就走了不少的路,脚踝那里早就吃不消了,所以,她没跑出太远,就脚一崴,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报纸掉在了地上,又恰到好处的平铺到了地上,占了几乎半张报纸的那幅图片,明晃晃的袒露在季欢然的眼皮底下。
眼睛好痛,可最痛的,却不是这里!
她拿起手里的美工刀,一刀一刀狠狠在图片上划,最先把图片上,那个有着混血五官的英俊新郎的脸,划了个稀烂。
边划她还在边哈哈的笑,眼泪却一颗又一颗,砸在了报纸上。
和手背伤口落下的血,把报纸晕染的一塌糊涂。
凉城很小很拥挤,最臭名昭著的监狱和最具名气的墓园,仅仅只隔了一条十字街的距离。
几辆路虎和悍马,前前后后的从十字街道驱驰而过。
中间那辆迈巴赫里,后座上被烟雾包裹的阔仲林,那双冰冷的墨绿眼睛,一直淡淡的看着车窗外,沿路的风景。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瞳孔一紧,视线猛地定格在人行过道上,刚走过的一个女孩儿身上,“停车,停车!”
开车的司机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从后视镜里就发现阔仲林要打开车门的动作,吓得连忙踩了急刹。
阔仲林打开车门跳出去,几乎和司机急刹车是同一时间。
把司机吓得魂不附体,拿起呼叫器的手都在颤抖,“三少跳车了,快!”
很快,街道上那些前后左右,都挨着中间这辆迈巴赫的路虎悍马,纷纷都停了下来。
阔仲林跳车后,靠着一双将近一米三的大长腿,很快就追上了人行道走过的那个女孩儿。
他惊怒交加,还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把拽住了女孩儿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骗子是不会死的,欢……”
他的话在女孩儿转过脸来的那个瞬间,戛然而止。
倒是那个女孩儿看着男人的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天……天啦,您,您是阔……”
冷漠的松开了女孩儿的手臂,阔仲林不再理会女孩儿,动作透出无力的,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