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她百口莫辩,她体会的真真切切,人们恶毒的语言钻进她的耳朵里,一句一句,都像刀子一样锋利,刺着她的耳膜,剐着她的心脏。
浮欢越来越受不了了,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那带头起哄的妇女,眼看情势又一边往自己这边倒了,她假装擦眼泪的时候,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嘴,偷偷的笑了一下,转瞬间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朝瘫坐在地上的另外其中一个妇女,悄悄递了一个眼色。
那个妇女接收到了她的眼色,微微点了一下头,从自己的布包里偷偷摸出了一只啤酒瓶,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讨伐浮欢,没有人注意她们。
于是,那妇女猛地站了起来,噌的一下一个箭步就朝浮欢冲了过去,同时,扯掉了啤酒瓶瓶口的木塞,“你个****养的,毁我女儿,我也要毁了你!!”
那啤酒瓶里的不知名液体,被这妇女直往浮欢的脸和头泼了上去。
周围所有人看到这个情况,都惊呆了,有的围观女群众还本能条件反射的,往后直后退。
浮欢根本没有提防,只那妇女又骂她时,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想再说什么,却已经看到了,迎面泼过来的不知名液体。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作为。
眼看那些不知名液体,罩着她的脸就要飞溅上来了,浮欢本能要把眼睛给闭上,可就在将要闭上时,忽然她眼前一花,紧接着,人被什么给推倒,整个身体都向旁边滑出去了半米远。
背摩擦在地面,摩擦的她火辣辣的疼。
但她正面,完好无损,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并没有被妇女那泼过来的不明液体溅到,身前有一宽厚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了其中,她人,被这个身影的主人,给半抱在了怀中。
浮欢扭头看去,先是看到了白色的T恤衫,男人才有的宽厚胸膛,再往上移,才看到了男人修长的,喉结凸出的脖子,没有一点胡渣的下巴,比女人,都还漂亮到过分的脸。
“苏、苏法医。”浮欢有些劫后余生般咽了一口唾沫,怦怦直跳的心脏,在看到苏顾的那张脸时,渐渐得到了平息。
苏顾那标配的治愈系笑容,又对她绽放,“别怕,没事了。”
浮欢刚要张嘴对他道谢,对面就传来了安小山暴跳如雷的怒骂,“你们这些干警都是吃干饭的啊,看到有人行凶居然都不阻拦,是不是都他妈不想干了!不想干直说,我帮你们去跟局长汇报!!”
一直傻愣愣的拦在警局大门前站成一排的警员们,都被安小山给骂的如梦初醒了似地,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抓人抓人。
围观的群众们这一看情况不妙,生怕自己受到牵连,顿时都作鸟兽散。
那三个闹事的妇女想跑,却被身手敏捷的干警们给拦了住,因为考虑到她们都还带着孩子,所以没有真去动手。
可那三个妇女还是大喊大叫,“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这让干警们很是头疼,还真不敢碰她们了。
安小山跟变魔术似地,突然从后背摸出一把手枪来,朝天开了一枪。
这下人群更乱了,还有不少胆小的女群众,边跑边捂着耳朵尖叫。
不过,这枪声倒是把那三个闹事的妇女给震慑到了,一个个不是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没敢再跑,也没敢再嚷嚷了,就是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浮欢都看傻眼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白斩鸡似地死宅安小山,一个成天在法医部门吊儿啷当,成天被董法医不是骂就是体罚的不成器小法医,竟然身上,藏了一把枪。
他怎么会有枪呢,他又不是警察,他这该不会是非法持械吧?!
那他现在把枪掏出来,还在警局门口开枪,岂不是、岂不是犯罪了?
“知道我们Z市的警局总局长,是谁么?”
头顶,蓦地传来了苏顾动听的男中音,浮欢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什么?”
“安远山,我们市的警局总局局座,安小山,是局座唯一的儿子。”苏顾笑着看了一眼安小山,低眉垂眸,目光又回到浮欢脸上,与浮欢对视,“明白了吧?”
“安小山是局座的公子……”浮欢就觉得他那温温和和,毫无攻击性的目光,都能把自己看穿了似地,却神奇的并不觉得不舒服,倒是安小山还有这样一层身份,是真的让她挺吃惊的。
都说虎父无犬子,手握四个分局的警察厅总局局长,居然会生出安小山这样弱兮兮还神经兮兮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
忽然,她脑海里回忆起一件事来。
那是她一个多月前,向安小山套阔仲林与那个死去名模田思思的DNA遗留对比结果,请了安小山到娴雅居吃饭,没想到碰到了季熏然,还遭季熏然羞辱,而安小山不仅帮了她,还从背包里居然掏出了一堆的钞票,砸了季熏然。
当时她就有了安小山应该有些身家的想法,但因为跟人不熟,也不好意思去套人家背景,之后,就一直不了了之了。
但她也只以为,安小山顶多是个隐形的富二代小开什么,真没想过,安小山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喂,你们没事吧?”安小山一边把枪收了起来,继续别回后背,一边转身走过来,询问浮欢和苏顾。
接触到浮欢看自己像看猴子似地眼神,安小山无语,想起自己刚刚拔枪的举动,他又看了看苏顾。
苏顾对他耸了耸肩。
安小山大概明白了什么似地,咳嗽两声,故作潇洒的对浮欢挤眉弄眼,“哥们儿刚刚是不是贼帅了?”
浮欢抽了抽嘴角,没搭理他,转头示意让还抱着她的苏顾放开她,“快松开吧苏法医,我不要紧的。”
苏顾也才注意到自己还维持着半抱浮欢的姿势,抱歉的对浮欢笑了笑,便放开了浮欢,站起了身。
看这两人眉来眼去的,还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安小山眼珠子一转,瞥眼去看苏顾,嬉皮笑脸的刚想调侃苏顾,但目光却被苏顾置放在身侧的右手给先吸走了目光。
“酥兄,你怎么手在流血啊,怎么手背像被烧伤了好大一块!”安小山惊愕的大呼小叫。
苏顾闻言,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同时看了看,看到是自己的右手手背有被明显灼伤的痕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这才让他感受到痛似地,才皱了皱眉。
但很快,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还把手朝自己的后背藏,“没关系,就是一点小……”
“给我看看。”浮欢快速站起来,一下绕到了苏顾的右手方,把苏顾想藏,却已经来不及藏的右手,一把抓了住。
苏顾还犟着不给她看,还含笑安抚她,“真的没关系,就是一点小伤而已,真的。”
浮欢也犟着不肯松手,用力拽着他的手腕,目光坚定的,蕴含着怒火迎视他的双眼,“苏法医是想存心让我以后,一直都良心不安是不是?”
看她是不肯妥协,还要生气的样子,苏顾只好无奈的把手那股劲儿给松了。
浮欢这回轻松的把他的手拽了起来,当把他的手翻过来一看,看到他的手背大面积的灼伤,伤口几乎是覆盖了整个手背。
鲜红的血,粉嫩的肉,无不是在刺激着她的感官,光这么看着,她都觉得疼,“你还说没事,那个妇人刚刚泼的肯定是硫酸,你还跟我犟,不然早就去了部门拿碳酸氢钠给你稀释了,哪会变的这么严重!”
她就像训斥不懂事孩子的家常一样,严厉,就算骂人,也带着一种强烈的情感。
苏顾垂眸静静看她,看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小脸,替他心疼而发红的眼,神色有些恍惚起来,“真的不碍事的,我是个大男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呢?”
他用完好的左手,伸向她的脸。
眼看他的手指就要碰到她了,他却浑身一震,像是突然如梦初醒似地,把手立刻又缩了回去。
浮欢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么小的动作,一心都在气他,拉着他就往警局里面疾走,“快,回部门里去,我给你清理伤口!”
又被撂在了一边的安小山,郁闷的挠着后脑勺,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极其登对的背影,嘴角挂起一抹痞笑,“还说酥兄没意思,我看意思可大了去了!”
*
为了演戏演全套,阔仲林就继续待在了家里,做一个病人该做的样子。
也就是趁浮欢这会儿上班去了,小公主也给送去了学校,他这才去了家里的书房,打开电脑联通网络,在网上跟国外的合作商,进行合同的磋商。
彼时,他是正在跟一个在法国分公司的餐饮部门经理,商谈怎么引进法国的米其林名品菜式,融入到他在国内的餐厅当中,让国内人士可以吃到最顶级,最正宗的法国料理。
谁让真正的法国名厨,是没有愿意,要来他们国家的呢。